“等等博士,你看这里,这是……”
空洞的女声发出惊呼,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苏廷感觉到那柄冰冷的手术刀从他的身体当中抽走了,一股特殊的麻痒感立刻覆盖了疼痛遍布全身,他惊骇地发现自己能够感受到……血液奔腾的大河般轰隆隆流动,心脏暴跳如擂鼓,被割裂的肌肉仿佛有了自己独立生命般在不停地交织、蠕动,错位的骨骼在肌肉的挤压下强行回到了正确的位置,一切刚刚造成的伤口都在快速地恢复着!
“索尼娅,希望是重要的事情。”他听见那个男声冷冷地说。
苏廷毫不怀疑如果他口中的那个“索尼娅”没有提供给他满意的答案,手里的那柄手术刀下一刻就会插进她的脖子。
“当然博士,你来看那条大蛇的各项数据!不可思议,它的活性在快速恢复!”女人的声音颤抖了一下,又陡然提高了,像是在遮掩自己流露出的恐惧情绪。
“你在等什么?镇静剂!镇静剂!”
“可是博士,镇静剂已经全部注入进去了!原定的下一批镇静剂还在路上!”
“蠢东西!蠢东西!”冷厉的男声怒吼起来,宛如夜枭的叫声一般尖锐难听,“通知他们,动用武器!镇压住!”
*
苏廷大喘着气蹦了起来,浑身汗出如浆把衣服浸了个通透,眼神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暴戾与不安。
“怎么了?”
耳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耳朵里滑落出来了,弗特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苏廷晃了晃脑袋,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也渐渐平息下来。
“做了个噩梦。”苏廷说,“请问飞机上有浴室么?我想洗个澡。”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指针指到了8:30,这趟旅程还有大概一半的时间。
苏廷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好像并不会调整这款手表的指针。想了想算了,就保持着意大利时间吧,想看中国时间自己在心里把指针往后拨七个小时就可以。
“在你右手边的房间,宝格丽全套沐浴用具。”弗特凝视着头发软塌塌趴在额头上的苏廷,“需要安神茶么?我记得飞机上有的。”
“不用了,我洗个澡就好。”
苏廷捏了下鼻子撩起头发,昏昏沉沉的头脑清醒了一些,他开始思考自己梦里的东西意味着什么。
冰冷的手术台和束缚器,变态科学家和……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大蛇”?反正梦里的自己也绝对不正常,那么快的伤口愈合速度,苏廷能想到的只有开了挂的路明非可以拥有。
那种痛感实在是太真实了,就像是真的有一柄钢刀扎进了胸膛,然后缓缓地剖开血肉露出心脏。
苏廷打开浴室的门,悄悄一把按在了肚子上,还有微微的痛感传递到大脑,仿佛刚刚躯体真的被切开了一样。
这次作弊器也没有跳出什么字幕,让苏廷无从了解这个有些怪异的噩梦……也许只是一次很简单的噩梦,是自己想太多了?如果是什么龙类介入的话作弊器会给到提示的吧。
他打开淋浴的喷头,温热的水流哗啦啦地倾泻下来,冲淡了那种冷冰冰的残留触感。
最后男人夜枭般喑哑的嘶吼一直萦绕在苏廷的脑海当中挥散不去,苏廷努力地去回忆其他事情以期冲淡对那玩意的回忆。
比如最后富山雅史教员还是免不了千里迢迢奔赴中国的命运,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已经重新回到卡塞尔学院了——苏廷提出自己的某个同学也就是苏晓樯看到了他使用言灵的过程。
只不过赫尔佐格的事情现在一时半会也走不开……时间被安排得死死的,既然秘党派人来了就代表无论怎么样他们都要跟着自己,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去日本杀赫尔佐格?
而且赫尔佐格的兴趣目前来看只有混血种基因学和夺取白王的权柄,为什么盯上自己苏廷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赫尔佐格为什么好像一条疯狗一样咬着你不放,并为此感到很困惑。】
眼前一行像是雾气一样的字幕悄然浮现,还在水流的冲刷下Q弹地蹦跶了两下。
苏廷心道这作弊器真是时灵时不灵的。
他抬起手掌拨开了那个“不”字,进度值一下子滑落到了0%。于是字幕重新开始了排列,最终变成了这么一行字。
【你知道赫尔佐格为什么一直追杀你。他明白这些手段不会真正地杀死你,只是为了引起秘党某些人对你的关注。】
这?耗尽了所有进度值仍然只是得到了一个很模糊的答案。
该不会是完全弄清楚这件事所需要耗费的进度值太多,以至于完全消耗掉也只能出现这样的简单结果?
苏廷的手顿了一下,回想起面试那天自己试图弄明白为什么卡塞尔学院格外关注自己也是草草的像是走了个CG就了事了,自己的这个猜测好像真的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成立的。
再回来看这个问题的回答,还是仍旧像是谜语人一样,赫尔佐格知道杀手杀不死自己?
那个据说是某个家族豢养猎犬实际上大概率是赫尔佐格派来的咎龙会杀手,初版的莫洛托夫鸡尾酒搭配上A级高危混血种,还有上周碰到的那三个杀手……这样的阵容,赫尔佐格比苏廷自己都要有信心!
引起秘党的关注,是让他们调查自己的过去么?苏廷扶额,每次想到为什么没有过去十六年记忆的问题作弊器就像死掉一样不会出现,看表现肯定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又联想到刚刚梦里胸腹都被剖开的剧痛,没由来地身体一颤:怎么感觉那样的场景很符合自己对黑天鹅港的想象?难不成这具身体的前身就来自于黑天鹅港么?
那自己的专属小魔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