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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楚孑目光的移转,巫师北契微微抬了抬头。随着他这一动作,那被黑色帷帽遮住的双唇也露了出来。
薄唇、淡色,锐利分明的唇线里透着一种冷意至极的凉薄。
北契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和墨勝给人的感觉有一些相似,不过墨勝的森冷里含着几分凛然的霸气和独傲,而这个巫师则是更为纯粹的阴冷和幽寒。
前者更血腥冷酷,后者更邪气森森。
楚孑在注视北契的时候,北契那黑帽下的眼睛也在看楚孑。
明明他的视线被遮住了,但是这一刹那间却似乎与楚孑四目相对了一般。楚孑看到他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分,勾出了一个细不可察的弧度。
下一秒,他削薄的唇微动,缓缓吐出了几个字:“唐三藏,久仰大名……”他的声音幽冷而沙哑,又给人一种非常潮湿的黏糊之感。特别是在念着楚孑法名的时候,压低的语气里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楚孑神色未变,孙悟空却是皱起了眉头。这个巫师的身上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明明妖气很重,但是又并不是妖怪所化形,也不像是被妖怪附身。
孙悟空用火眼精金看过,却只能从这个巫师的身上看到一团黑色的像是膏体一样的东西,黏黏糊糊,看起来滑腻且怪异,有点像是半凝固的水,又像是某种蠕动的触|手。
孙悟空看不出这到底是一团什么东西,总之就是让他有种黏糊的不舒服感。
楚孑收回看向北契的目光,重新转回到了流豫的身上,他缓缓说道:“贫僧该如何相信你?”
话落,楚孑顿了顿,继续道:“我这大徒弟说你们巫师的身上有妖气,这又该如何解释?”
流豫还没回答,坐在他身侧的北契就突然笑了一声:“有妖气而已,这又能代表什么?”他唇角勾起,“我从不主动害人,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部落巫师而已。”
孙悟空不冷不热的说道:“你看起来可一点也不普通。”
北契道:“怎么,难不成大名鼎鼎的齐天大圣,还会忌惮我对你们师徒四人做些什么?”
“忌惮?”孙悟空挑了挑眉,一点也不客气的说道:“我只是单纯看你有些不顺眼而已。”
北契听到孙悟空这么说,却并不恼怒,反而是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狂妄自负,倒是跟传闻一模一样。”
孙悟空闻言原本还想再说什么,结果被楚孑轻轻拍了拍手背之后,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楚孑看着流豫说道:“需要我们如何助你?”
让他们在这里多待两日,很显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待在这里什么也不做。
流豫道:“圣僧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吧,我们部落的人很擅长用蛊虫之术。”
楚孑微微点头,他在篝火会上看到的那些人里,十个人中就有至少三个人的腰上挂着装着蛊虫的容器。
“圣僧,可听说过蛊身圣童?”
“贫僧曾在书中看过圣童一词,...
却不知这蛊身又是何意?”楚孑微微拧眉,凭借着字面含义推测道:“莫不是以自身为蛊?”
流豫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孙悟空有些不解:“你有事点头,又是摇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流豫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半垂下眼眸,低沉的语气里透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毒虫需要经过特殊的炼制才能成为蛊虫,而蛊身圣童虽然是以自身为蛊,却并不是需要经过任何特殊的炼制。”
说到这,他重新抬起眸子,看向了坐在对面的楚孑:“蛊身圣童是因诅咒而生。”
楚孑微愣:“诅咒?”
流豫道:“从睢戈部落建立到现在已有五百年余年,这几百年里部落一直受到一个诅咒。没有人知道诅咒因何而来,只能知晓蛊身圣童是这个诅咒的衍化之物,也是化解这个诅咒的唯一突破口。”
说到这,像是想到了什么,流豫微微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每一任的蛊身圣童都是以婴儿的形态降生,在未觉醒之前,他们与其他人并没有任何不同。”
楚孑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觉醒?”
流豫道:“对,不过这个觉醒是相对于部落的其他人而言的。对于蛊身圣童来说,所谓的觉醒,其实是在知晓自己的身份后所做出的一种选择。”他的语气变得低沉下来:“一种生与死的选择。”
“生,是斩断自己与部落的所以联系,独善其身。而死,则是以自身的消亡来破除诅咒成全他人。”流豫看着楚孑道:“后者,就像是你们佛家的舍己渡人一般。”
孙悟空有些嘲讽的说道:“按照你们这么说来,蛊身圣童就是为了成全他人的活而降生的?那被选中的蛊身圣童,可真是惨。”
流豫没有说话。
楚孑找准关键点:“你们部落需要破除的诅咒具体是什么?你所说的成全他人又是何意?”
流豫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了窗前。窗外这皎洁的月光美丽又幽静,一点也看不出不久前的天色还如鲜血一般猩红。
他压下心里的感叹,问了一句:“圣僧,你觉得一个部落、一个国土最不能缺的是什么?”
楚孑思索了片刻,回道:“人。”
流豫笑了一下,“圣僧果真有一颗慧心。”他转过身看向楚孑,缓缓讲了起来:“每一任蛊身圣童的觉醒年龄都是不同的,最早觉醒的蛊身圣童是在六岁,最晚觉醒的蛊身圣童是在活到五十岁的时候。”
“每一任蛊身圣童觉醒的年龄,对于部落里的一些人来说,就是一次劫难,一次与死亡相关的筛选。”
孙悟空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流豫解释道:“若是蛊身圣童是在十岁那一年觉醒,且选择了独善其身,那么已出生在部落里且未满十岁的人,只能有一半能活到十岁。剩下一半则是会随着这一任觉醒的蛊身圣童一同消亡。”
“等等,”孙悟空打断流豫:“既然蛊身圣童都选择了不惜牺牲自己,为何又还会消亡?”
流豫...
轻叹:“因为那只是一个选择而已,而选择、并不代表最终的结果。”
他继续道:“如果蛊身圣童是在三十岁的时候觉醒,且做出了让自己生的这一项选择,那么在部落里还未满三十岁的那些人之中,只有一半的人能在三十岁那一年活下来。”
楚孑嘴唇微抿:“若是如此,也就存在着一种情况,即便有人在十岁那一年幸运的成为了活下来的那一部分人,最终也可能会在三十岁那一年的筛选里死亡。”
流豫点头:“圣僧说得没错,”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一瞬:“每一任蛊身圣童消亡之后,下一任的蛊身圣童,就会在部落里的一位女性肚子里降生。”
听到流豫讲到这里,楚孑也大概明白了为何这个部落会有类似于摩挲一族的走婚风俗。因为蛊身圣童是随机在一位女子的肚子里孕育,所以不存在父亲一说。
而摩挲一族由于走婚风俗的缘故,女子生下的孩子,也大部分都不知道其父亲是谁。整个部落里,只有少数一部分人会选择结为夫妇。
流豫继续说着:“所以若是没有一任蛊身圣童愿意在生与死之间,去做出那个舍己渡人的选择,周而复始下去,睢戈部落里的人就会越来越少,最终彻底走向灭亡。”
孙悟空没忍住说道:“都几百年了,竟然没有一任蛊身圣童选择舍己渡人?”这中间不说轮回了几十个蛊身圣童,至少十几个是有的。
虽然孙悟空设想了一下,如果他原本活得好好的,突然有一天觉醒了,知道自己竟然是蛊身圣童,自己的生或死会关系到族里的其他人,他也绝对不会去选择牺牲自己去成全其他人。
其他人的命是命,他的命也是命。再者,命的贵贱也不是以身份和数量来衡量的。生来注定那一套在他眼里,根本就是狗屁。
我命由我不由天。
不过孙悟空也清楚自己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因为本身的性格,以及他并没有凡人那么多复杂的感情羁绊。
但是他没有,凡人却有。
也正是因为如此,孙悟空才有些惊讶,几百年里,这个睢戈部落竟然没有一任蛊身圣童做出舍己渡人的选择。
不只是孙悟空有些惊讶,就连楚孑也多少有些意外。若是蛊身圣童觉醒时,年龄还小,会恐惧死亡还说得过去。但是一些到了一定的年龄才觉醒的蛊身圣童,有了爱人,有了子女,为了小一辈的亲人能安稳活下去,已经活了大半辈子本就寿命不多的他们,应该是有很大几率会选择牺牲自己的。
然而现在来看,却没有一任蛊身圣童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这太奇怪了,除非是蛊身圣童在选择生或者死的时候,会受到某种诱惑。又或者是这个舍己,并不只是单纯的死亡这么简单。
这么想着,楚孑将自己的疑惑也问了出来。
流豫的手再一次攥紧了几分,过了好几秒之后,他才说道:“蛊身圣童选择的死亡,是必须经历十八种酷刑而死,意味着他为部落走过了十八层地狱。”
楚孑闻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地狱共有十八层,每一层都有严酷...
的刑法。拔舌、铜柱、刀山、油锅、磔刑、火海等十八种酷刑,莫说是普通的凡人,就算是有法力的神仙又或者是有妖力的精怪,也不可能在经历了这十八种之后,还安然无恙。
这着实残忍。
对于并未犯下滔天大罪的蛊身圣童来说,无疑是一种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楚孑道:“你们是如何判断蛊身圣童是否觉醒的?”虽然这么问着,楚孑的心里已经却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他想到了在篝火会时那突然变化的天色,还有那些男女看到倒在地上抽搐的阿汴时,脸上那复杂的表情:“是与那层突然涌来的红雾有关?”
“对,”流豫轻轻点了点头:“蛊身圣童的守护者出现大幅度的抽搐,身上被黑气侵袭,天空的云层被红雾覆盖,变成血红。这两者的相继而来,就代表着这一任蛊身圣童即将觉醒。”
“按照你这个描述来看,毫无意义那个阿汴就是这一任蛊身圣童的守护者,”孙悟空若有所思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一任的蛊身圣童就很有可能是……”
流豫看了一眼快将答案呼之欲出的孙悟空,随即又看向了楚孑:“圣僧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楚孑道:“是恒樾吧。”
流豫的眉间堆起了一抹沉重的忧虑:“每一任蛊身圣童在降生之时,身上都会有一块银勾形态的红色胎记。而阿樾他的胎记,就在他的后颈处。”
楚孑回忆道:“我记得那少年说过,他是在被亲生父母抛弃之后,由你带回部落的。”他眼眸微抬,看向流豫的眸子里泛出了一抹清泠泠的冷色:“按照你方才说得话来看,难道他小时候的那些记忆都是假的?”
“并非是假,”流豫摇头否认,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神色有些怅然:“阿豫确实是我在部落外面捡回来的。阿樾的祖母灵滟是上一任蛊身圣童者,然而很凑巧的是,在她消亡之后,下一任蛊身圣童竟然在她的养女———灵伽的肚子里诞生。”
“灵伽是一个性格非常爽朗的女子,她是南蛮一族的血脉,重伤之时被灵滟捡到带回了睢戈部落。她在伤好之后自愿吃下了化魂蛊虫,并立下了永不背叛部落的誓言,选择成为了睢戈部落的一员。”
孙悟空听得认真:“后来怎么样了?”他猜测道:“不会是灵伽发现自己的孩子是蛊身圣童之后,想带着孩子脱离睢戈部落,结果却因为背弃了誓言以至于刚出了部落就遇到了某些变故?”
流豫回道:“事情跟你猜测的差不多。”他重新走到凳子上坐下,声音里竟是唏嘘:“立下誓言却又背叛睢戈部落者,化魂蛊虫会让她的身体在踏出部落的半个时辰之内化成灰烬,这是不可控的。”
“等我们找到灵伽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彻底消散了,地上也只余下了被她用蛊虫保护着的阿樾和一根骨笛。”
楚孑的眼里划过了一抹思索:“蛊术的维...
持不会随着控蛊之主的消亡而减散吗?”
“并不会。”流豫有些诧异:“圣僧为何会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楚孑不打算再继续深究这个,而是问了最关键的一点:“昏睡的圣童守护者醒来之时,就是蛊身圣童的觉醒之时吗?”
流豫点了点头,给了楚孑一个非常肯定的回答:“最迟不过明日巳时,阿汴就会醒来,而阿樾他……”流豫的眼神暗了暗。
孙悟空看着流豫道:“虽然你把大致情况都告诉给我们了,但是这所有的一切和我师父又有什么关系?”话落之后,他又把目光转向了一言未发的北契上,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就因为你们这巫师算的卦象?”
流豫并不意外孙悟空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对北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对楚孑温和一笑道:“圣僧,还请你先看一样东西。”
流豫的话音落下之后,北契从衣袍里拿出来一个形状有些诡异的铜镜。他将这一把铜镜放在桌上,然后划破了自己的手指,用溢出鲜血的指尖,在铜镜上划出了一个类似于八卦阵一般的图案。
很快铜镜上弥漫出了一团暗紫色的气雾。
两秒之后,气雾散去。
铜镜里浮现出了两个人,一个身着红衣,一个素衣白袜,正是谢恒樾和楚孑。画面中,在红衣少年和白衣僧人的正前方,有两道像是由光晕凝聚成的门,一道门的颜色为黑,一道门的颜色为白。
画面很短,不过片刻,铜镜就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样子。
孙悟空眉头一皱:“刚刚那是什么?”
北契道:“是明日的某一刻会发生的事。”
楚孑看向流豫:“那两道门就是生与死的选择吗?”一面是舍己渡人,一面是独善其身。对于蛊身圣童来说,两种选择皆在一念之间。
流豫垂下眸子低低的“嗯”了一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俊朗的脸上闪过了一抹万般复杂的情绪:“那道黑色的门,对于蛊身圣童来说,就是通往十八层地狱的死亡之门。”
楚孑记得方才那短暂的画面里,他和谢恒樾的周围除他们两个之外并没有其他人,也没有任何花草树木或者是楼层建筑,而是白茫无边界的一片,就像是身处于某种特殊的梦境或者是意识空间里。
北契似乎感觉出了楚孑的心中所想,
他的唇角微微勾了一瞬,接着便将方才的话添了几个字再重新说了一遍:“准确来说,是明日的某一刻,在蛊身圣童的抉择之境中会发生的事。”
“抉择之境?”孙悟空英挺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
流豫想了想,看着孙悟空说道:“可以将抉择之境理解为与现世相通的真实梦境。”话落之后他又看向了楚孑:“在抉择之境里遭遇到了什么,现世的身体就会受到相应的损伤。”
“蛊身圣童若是在抉择之境里选择推开了那道黑色的死亡之门,他就会在里面经历十八种酷刑,所有的痛感都与现世想通。...
在抉择之境中消亡,即是在现世里消散。”
因为早就有了这种隐约的猜测,所以楚孑此刻听到流豫这么说之后,并没有太过惊讶。不过楚孑的情绪比较淡然,孙悟空却没办法做到如同楚孑那般的平静。
他的眉心皱得越发深刻:“为什么师父会在蛊身圣童的抉择之境里?”
北契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楚孑一眼:“你们看到的画面就是我所看到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铜镜收回:“具体为何会如此,我就不得而知了。”
楚孑沉思了几秒后,问道:“蛊身圣童的抉择之境,应该不是旁人能随意进去的吧?”
流豫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似乎准备说些什么,但又有一些顾虑,神情里透着几分纠结。
孙悟空见状冷声说道:“你们希望我师父帮忙化解诅咒,却连最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
“并非是我不坦诚。”流豫回道:“因为我也只是猜测,所以才有些犹豫要不要将那个猜测说出来。”
楚孑看着流豫,声音温润:“但说无妨。”
流豫这才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我想有可能是因为双生情蛊。”
双生情蛊是一种非常难炼制的蛊虫,几百年来从未有人真正炼制出来。双生情蛊的母蛊为赤色,又称为赤水;子蛊为黑色,又称为墨黑。
体内有子蛊者有可能会深深爱上体内有母蛊的人,且能通过双生情蛊的作用进到母蛊之人的梦境中。
孙悟空惊了:“按照你这个猜测,师父会中情蛊然后还有可能爱上那个谢恒樾?!”
流豫有些尴尬:“也只是有可能。”他回答完孙悟空之后看向了楚孑,语气非常的笃定:“再者圣僧的品行高洁,深受佛法禅学的熏陶,我不认为圣僧会因为情蛊而爱上阿樾。”
听到流豫夸赞自己的师父唐三藏,孙悟空的情绪瞬间就好转了很多,他嘴角微勾,颇有几分得意的说着:“我师父自然什么都是最好的。”
流豫这样一个外人都如此笃定师父不会受到影响,作为徒弟的孙悟空,当然也是绝对相信着唐三藏。
“不过你们这里还真是哪哪都邪里邪气的。”孙悟空看向了巫师北契:“你身上为何会有这么重的妖气?”
北契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把自己和炼制的蛊虫融为了一体。”
孙悟空继续问道:“是什么样的蛊虫?你长什么样?”
不过这一次北契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头看向了楚孑。大概是因为这一身白衣的僧人太过镇定,又或许是他并不想在这个人的眼中只留下连模样都看不到的自己。
所以破天荒的,北契问出了一句:“圣僧觉得是什么样的蛊虫?”话落,他用幽冷沙哑的嗓音继续说道:“圣僧会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吗?”
楚孑微抿唇瓣,想了想,才说道:“如果你愿意取下衣帽的话。”
北契闻言,将遮挡住面容的黑帽取下。
他一头银色的长发顺势垂落下来,楚孑也看清楚了北契的模样。
他有一双...
红色的眼睛,皮肤苍白,左边眉骨到左眼眼尾处,有一道非常明显的伤疤。不过这道疤痕并不丑陋和狰狞,反而因为他部落中的油彩在上面加以修饰,而透出了一种诡异又邪气的破碎之美。
他单手撑着下颔,用如血一般猩红的双眼凝视着楚孑的眸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楚孑突然感觉到了有一个湿|滑黏|稠的软物体,正缓缓缠|绕到了他的脚踝。有点像是章鱼的触|手,软体上还附着大大小小的吸盘,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种湿|粘的冷。
楚孑眉头微皱。
而北契则是勾了勾唇角。
下一秒,又一个湿|滑的触|手朝着楚孑这边滑动而来,几乎快来到了楚孑的腰肢。
至于为什么说是几乎,因为这一刹那间,孙悟空的金箍棒直直抵在了北契的额头处。只要他再稍微往前,这定海神针铁就可将北契的头骨震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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