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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暗没理会他的话,只是呼吸更重了些。
梅开二度,越战越勇。
闻岁拳攥得很紧,心『乱』糟糟的,觉得真的是挺尴尬。
他们俩初三毕业就分开了,那会儿倒是没刻意回避,只是还处于相当懵懂青涩的年纪,也没太多聊过这种事。
男生偶尔有反应也很正常,但不知道他哥今天抽什么风,这么轻易一碰就了状态,还这么势汹汹。
果然十九岁的男人,正当精充沛的年纪,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生机勃勃。
闻岁在心唾骂了几句,缓缓扬起脖颈,撑在他肩膀上,小心翼翼往床旁边挪。
偏偏江暗一动不动,就这么仰着躺着,甚至神还带了点看好戏的味道。
就这么气定神闲,他都不觉得尴尬的吗!
闻岁拨开放在他腰上的那只手,扯了扯唇角,神『乱』飘:“那什么,你要不去厕所解决一下。”
江暗微微偏,视线落在那个透明的玻璃门上,若有所道:“你想当观众?”
忘了,该死的,透明,浴室。
大概人当初在做酒店设计的时候,也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种窒息状况。
闻岁脸颊蹭一下红了个彻底,一个不留神手肘脱,整个身子一歪,又重重坐了回去。
江暗一声闷哼,浑身都变得无比紧绷,贴合着他身体的线条带着热度起起伏伏,要命。
闻岁别着脑袋,低声骂道:“『操』,你要不要脸,谁要看你。”
“能不能温柔点儿,还有,别说脏话。”江暗闭着睛缓了缓,才沙哑出声。
闻岁感觉耳根子都要烧起了,拖着一条伤腿艰难从他身上翻下去,才吐槽道:“怪谁?满虎狼之词,臭不要脸。”
江暗看着他红透的耳朵,那股躁动下去了些。那双漆黑的睛很轻眯了一下,看人的神有些意味不明。
他双手枕在脑袋后方,起了逗弄的心,慢悠悠出声:“岁岁,你好纯情。”
闻岁被看得心发『毛』,觉得好像莫名其妙又被挑衅了,不对,是羞辱。
就你能,说得像是谈过八百个女朋友的海王似的。
他曲着腿,手指抓着凌『乱』的被子,用另一只没受伤的脚踢了他一下:“滚滚滚,你要解决我出去二十分钟行了吧,腾儿给你。”
“二十分钟?”江暗很轻笑了一声,“不用了,我缓一下就行。”
闻岁视线落在他的腰腹以下,又飞快挪开,讥讽说:“别到时候说我欺负你。”
江暗意味深长看了他一,扯过被子盖住,垂着睫努平静呼吸。
十分钟过去了,两人依然静默着,大瞪小,一片静默。
闻岁觉得可太煎熬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盘着腿在床上坐着,时不时偷瞄他哥。
“好了没?”
“算了,我去冲澡。”
到底还是消不下去,江暗掀开被子起身,从行李箱抓着换洗衣,大步进了浴室。
耳边很快响起一阵滴滴答答的水声,闻岁扭过坐在床上,抬手重重的抹了把脸,嘴嘀咕:“不是缓得下去么。”
他『摸』过手机给季小屿发信息:你怎么饭都不吃就走了?
对面秒回:???你们这么快就完了?
[勿扰]:你在说什么玩意儿?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没事,当我什么都没说,你哥呢
[勿扰]:在洗澡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你哥真惨
[勿扰]:请问你是如何从这三个字得出这个结论的?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当我没说,后面几天我在家了,回京城再
[勿扰]:行吧,随你
闻岁随手点开连连看打发时间,连着过了十关,江暗才擦着发慢吞吞出。
额前的发还滴着水,但看他的表情,倒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闻岁起了开玩笑的心:“哎,看得出你春心萌动了,迫不及待把姻缘线都续上了,什么时候纹的?”
江暗拿过门放着的云南白『药』,往他脚踝上喷了一下,随说:“高三毕业。”
其实不是,闻岁在他手上画线的当天,他就学校附近找了家纹身店。
那会儿年纪小,十五六岁的年纪,店盯着穿校服的男孩再三询问:“你确定要纹这个?不再想想?纹手心很疼,且很难洗掉。”
夏天天气闷热,手心不自觉出了汗,那条红线已经有些花了,晕染开了一道痕迹。
江暗垂眸盯着那条线,执着说:“嗯,纹,不会后悔。”
如店所说,真的很疼,他全程眉都没有皱一下。
看着闻岁画上去的线顺着那根针扎进手心,好像他们俩的命运也就莫名其妙的缝合在了一起。
后结痂的那段时间,他都小心挡着手,生怕闻岁发现。
等到完全愈合成一条漂亮的红线没多久,他们俩就再也没有过对方。
当时江暗在想,『迷』信着做了这样的傻事,还是没能阻止他们俩的分开,某种意义上讲,还挺悬的。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离别,如果能用三年的时间换以后,他愿意做这个交换。
闻岁曲着膝盖,又拉过他的手左看右看,手指顺着那条线往下滑:“你高三毕业干了不少事儿啊。”
“假期很长,想干什么干不了。”江暗垂着看他,视线落在他的指尖,酥酥麻麻的。
闻岁盯着看了一会儿,迟疑道:“但我怎么觉得,和我画的那条好像。”
江暗抽回手掌,『插』进裤兜:“画的线不都一样,有什么区别。”
看闻岁刚刚的表现,压根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对他起反应这件事,神经实在是太粗。
江暗叹了气,『摸』出手机滑动:“我点个外卖,你下午别出去了,就在酒店呆着。”
“嗯,但是晚上我得回趟家,我爸妈今天回。”提到这个,闻岁神情变得有点仄仄的,提不起兴趣。
他试探看了江暗一,小心翼翼开:“你…不跟我回?”
江暗专注在外卖下单上,都没抬:“算了吧,不给他们添堵。”
这怎么能叫添堵,你本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啊,不是吗?
但闻岁说不出,心满是烦躁,连带着脚踝一片钻心的疼。
傍晚是江暗把他送回去的,车进了小区,停在闻家的别墅门,江暗开了后备箱帮人拎下去。
站在熟悉的大门外,他一步未动,看向房子的目光很是疏离,只是低声叮嘱:“『药』放你包了,晚上记得再喷一下。”
闻岁捏着行李箱杆,看着人上车,叫了声哥。
“有事给我打电话。”江暗冲着他很淡笑了一下,弯腰钻进车。
车走远了,闻岁才兴致央央拉着行李箱进了大门,除了做饭的阿姨,显然爸妈都还没回。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他坐在空旷的客厅,盯着正中央巨大的吊灯出神。
旁边的餐桌逐渐摆满了菜,看上去很是丰盛,闻岁却没什么胃。
不知道等了多久,玄关终于传开门的声音,两个穿着正装的精英人士一前一后进了门。
一看就是刚从会上下,连衣服都没得及换,匆匆忙忙的样子。
“儿子回啦,实在是不好意,这几天确实太忙。”谢明之把外套递给阿姨,捏着闻岁的脖颈往餐桌那边走,“这几天玩得开心吗?”
“就那样。”闻岁慢吞吞走过去,脚还是疼,没太多气。
他一路走得一瘸一拐,就在闻仲青和谢明之皮子底下,他们俩愣是没发现哪儿有什么不同,还在时不时聊着会上未解决的提案,把餐桌完全当成了会议室。
闻岁突然觉得专门跑这么一趟回,特别没劲,食之无味。
“小暗是不是也回了?”闻仲青松了松装领带,突然问了一句,“他现在跟你关系好吗?你可别再像以前那样,还是稍微保持点距离,学会戒备。”
原本被无视就憋着一肚子的火,一听到这话,闻岁脾气有些上了。
他筷子往桌上一拍,扬声说:“你们俩天天翻覆去就这两句话是吗?我脚受伤了看不出?我在山上摔了一跤是江暗把我背回的,就是你们中所谓的可能要害我的哥哥!”
谢明之愣了一秒,神情严肃起:“你们俩还一起去山上了?他带你去干什么?怎么还能摔下?他……”
“妈,是我要去看日出的,你们能不能不要把所有事都推江暗身上,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吗?”闻岁睛通红,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
“好了好了,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行不行。”谢明之抬手顺了顺他的后背,“我们也是担心你,你看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
闻岁靠在座椅后背上,静静看了她一,冷嗤道:“也是,现在可没有日记让你们偷看。”
“闻岁,你现在是不是该学一下怎么跟父母说话。”
闻仲青点了点桌子,声音重了些,“看日记是妈妈不对,但她担心你有错吗?闹了三年还没闹够?你是打算揪着这件事说一辈子?不看日记怎么知道江暗带你去那么危险的方,还差点丧命,更不知道你还有那种疯狂的念。”
疯狂吗?闻岁到现在,仍然不这样觉得。
以前他很喜欢写日记,发生什么事情都会事无巨细的写下,其中提到最多的就是江暗。
那天溺水回的晚上,闻岁照常写了一段记录:
“今天跟哥去了江边游泳,游到一半他的腿突然抽筋,我为了救他额被撞伤,还溺水差点死了,好久都喘不上气。以前算命说我多灾多难,看是真的。
只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竟然没觉得害怕,反觉得庆幸。江伯因为救我爸死,我们本就欠人家,如果今天因为救我哥死了,我也不觉得可惜或者遗憾。”
“我们都是哥的亲人,一命抵一命,相当值得。我现在才发现,哥对我真的好重要,重要到我愿意为他去死。”
年少的时候总是会写些犯傻的字,在那本厚厚的笔记本,这样类似的话,还有很多。
只是那次额上伤得太重,难以掩饰,第二天一大早,日记就被翻了出。
闻仲青反应极大,直接把睡着觉的小朋友从床上拎了起:“一命抵一命,你的命是父母给的,你怎么能对一个外人有这样的念。你记住,没有谁能比你自己重要。万一江暗记恨着他爸爸的死,算在你上,故意带你去危险的方,报复我们呢?”
闻岁半梦半醒间,看到那本摊开的日记,才迟钝反应过,自己闯祸了。
一墙之隔的江暗还在隔壁房间睡着,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在那个房间,闻仲青和谢明之开始轮番争吵,互相指责。
闻岁蹲在自己的房间,翻覆去哭着解释:“是我让哥带我出去的,不关他的事。他对我这么好,你们养了他十几年还不清楚吗?”
“人心难测,不是说哥哥一定就是坏人,但经历过那种事,难免会有一瞬间邪恶的念。”
闻仲青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语气像是在售卖一个跟自己无关的商品,“以防万一,你们俩高中分开读。小孩子分开一段时间,就没感情了,以后你才知道,现在的想有多傻。”
听到要分开,闻溪几乎是跪下去求道:”哥他才十几岁,你们就这么不管了?他自己怎么办。”
他脑子像是断了线,回回就是这句话,可是薄弱无声,无人理会。
“我会定时给他打钱,直到高中毕业。”闻仲青在几秒钟之间,就做好了决定,“给他选择最好的私立,对他也是好事,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闻岁彻底慌了,抓着闻仲青的裤腿不放:“不行,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要跟哥一起。”
谢明之在旁边搭腔,显然站在了同一战线:“你刚生下的时候,因为早产,很虚弱,差点没活下。我们给你起名叫岁岁,就是希望你岁岁平安。爸爸妈妈对你有很多的期待,但初衷,也是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这个故事闻岁听过千八百遍,耳朵快起茧子,却没有一次觉得这么扎心。
自己的身世,名字,日记,一切,无意中都成了伤害江暗的一把刀。
刀尖锋利,伤人伤己。
“爸爸很公平,只是觉得你们两个小朋友老这样相处下去,又没血缘,不太好。”闻仲青放缓表情,“他转校,或者你出国,你选一个。”
闻岁掐着自己的指尖,生生掐出了血痕,哪一条路都不想选。
但他们年纪尚轻,在这样的压迫下,做不出任何有的反抗。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能怎么办。
江暗推开了卧室的房间门,十六岁的少年压抑着所有的情绪,扛下一切:“不要为难岁岁,我走。”
在闻岁十五岁刚过的第一天,他哥就拎着一个孤零零的行李箱走了,跟的时候一样。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闻岁闹过骂过反抗过叛逆过,毫无用,到后面大家都习以为常。
闻仲青太狠了,只用一件事就堵住了他的嘴,如果不听话,江暗的生活费就会断掉。
于是后的整整三年,他们俩再无联系,从不面。
现在江暗不再受他的制约,当然也管不着考去哪,学什么专业,跟谁当室友。
于是绕了一大圈,只能不痛不痒的又把絮絮叨叨落到自己上。
大概真的是低估了他们俩之间的感情,怎么可能因为分开了三年,就变成彻底的陌生人。
闻岁抬眸看向闻仲青,平静了一瞬,自嘲道:“你们也不用想太多,我有分寸。”
“有分寸你又跟他去山上,怎么,你是打算上山下海全跑个遍,非要把自己折腾没了才开心?”闻仲青拧起眉心,声音不自觉放大。
闻岁捏着筷子,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冲动了:“随你怎么说,我十八了,我想去哪儿,你还能绑着我不成?”
闻仲青瞥了他一,“以后少跟他去危险的方,保不齐……”
“够了,能结束这个话题吗?”闻岁心憋着一大股火,不知道该冲谁发。
在这件事情上,父母没错,江暗没错,那自己又错了吗?
在很多个辗转难眠的夜晚,闻岁翻覆去的想,想不出答案。
他觉得是自己错了,错在不够成熟,太过莽撞,一件小事就把江暗的人生彻底变了个样子。
直到现在,他仍然不知道他哥那几年是怎么过的,他不敢问,也不敢碰。
谢明之安抚拍了拍他的手背:“脚伤了就好好在家休息,别『乱』跑,免得我们担心。”
正说着话,桌面上的手机开始震动,她滑开屏幕看了一,看向闻仲青:“王总那边有消息了,回趟公司。”
“嗯,那闻岁你自己吃,我跟你妈先走。”闻仲青起身,又回落了一句,“你那发,有空染回,丢人现。”
谢明之勾着他的胳膊,打着圆场:“好了好了,王总还等着,走吧。”
闻岁瞥了屏幕上的时间,呆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他懒得算,算出也是笑话。
回就这么去去的骂了他一通,甚至连他脚踝上的伤都没看一,他都不知道当初以保护他为名义让江暗离开的举动,到底是出自什么。
可能更多的,只是怕赫赫有名的闻家再添上一桩丑闻吧。
很可笑,又很无,更多的是无尽的难受,他甚至不如那个不知道姓甚名谁的王总。
阿姨做完饭就走了,闻岁关了房间的灯,整个房间像是一个巨大的空盒子,他一个人站在原不知所措。
突然好想江暗,就好像这几年憋的那股委屈一起涌了上,难受得喘不上气。
他慢吞吞出了别墅的大门,花园一片漆黑,好像灯坏了几盏,路上一片昏暗。
没走几步,闻岁愣在原,看到了不远处路灯下坐着的人。
他穿着送自己回时候那件白『色』外套,笼罩在一片柔和的灯光下,整个人散发着一圈很淡的光晕。
在一片漆黑的小路上,是唯一一束亮着的灯,只是也很可怜,看上去形单影只。
闻岁觉得刚才的自己像是个薛定谔实验的猫,被关在黑匣子,无人关心死活。
但现在,他在这看不到边界的盒子碰到了另一只同类。
有的人无家可回,有的人有家亦然。
于是,在这个让人喘不上气的盒子,他们抱着彼此取暖。
“哥,你还没走?”闻岁沙哑出声,才发现自己声音好像带着哽咽。
江暗坐在那条长椅上,回看他:“想想也无处可去,也猜你可能会找我,就想在这坐会儿。”
闻岁吸了吸鼻子,忍着哭腔说:“我爸妈刚走,你看到他们了吗?”
“看到了车,没打招呼。”江暗看他有些泛红的睛,洞察出情绪不对,“吵架了?”
闻岁慢吞吞走过去,再他面前蹲下,低低出声:“你知道我爸妈就那样,强势又啰嗦,每次都逮着一个事情不放,死钻牛角尖。”
江暗嗯了一声,不打算发表其他的言论。
“你走之后吧,我就跟他们关系搞僵了,现在还没缓过,是不是挺小孩子气的。”
闻岁自说自话,看着对方漆黑的瞳孔闪了一下,又坦然承认,“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劝我懂事,我就是在耍脾气。”
提到往事,他不自觉又开始掐自己的食指,一杠一杠的全是深痕。
江暗把外套脱下,搭在他肩膀上,垂眸看人。
想了一会儿才说:“不劝,你自己的家庭关系你会处理好,如果你认为这样做能让你舒服,我不会『插』手。”
闻岁点了点,他哥好像一直是这样,很有分寸,也很成熟。
他想,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自『乱』阵脚失控的时候。
“那我要说这个,是为了让你心疼呢?那三年你不好过,我也没好过多少。”闻岁抬眸,定定看着他。
他知道自己有些恶劣,在用这点情绪去博取同情,矫情得要死,却控制不住想要说出。
今晚旧事重提,他实在是控制不住,也觉得心委屈。
自从重逢之后,他们都很有默契的没再提起那件事,可是现在,他就是任『性』想提。
闻岁很轻吐了气,在黑夜晕出一团白雾:“我确实一直挺自责的,很多个晚上都睡不着,想你在做什么,一个人怎么生活,没有朋友怎么办,又不能联系你。我觉得你原本可以生活得更好,都是我造成的。哥,你如果怪我,我不会生气。”
江暗把手从兜取出,扣住他的大拇指,握在手心:“之前一直没说,是怕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现在你动提,我就认真告诉你,我从都没有怪你,所以不用感到愧疚。”
原把那些困扰了他很久的情绪说开是一件这么简单又容易的事情。只是因为不敢触碰伤疤,所以迟迟不敢开。
只是这个回应真好,江暗说没有怪他,就算是哄他的安慰,他就甘心被骗。
闻岁眶红了,有一层很淡的雾气浮了上,几乎压不住想要落泪。
“岁岁,我过得很好,没你想得那么糟糕。”江暗抬手『揉』了一下他的,低声叹道:“只是一直很想你,所以大学找你了。”
闻岁感觉指尖一片温热,被掐过的痕迹被温暖覆盖,他指节弯曲,很轻勾住对方的食指。
像是某种小心翼翼靠近,也像是示好。
闻岁仰看着江暗,额前的碎发被吹起,感觉到一阵风扫了过去。
眉『毛』边上浅浅的疤痕『露』了出,他条件反『射』抬手挡了一下,又被江暗的手拨开。
“别看。”闻岁低低开。
伤是当初救江暗的时候被划伤的,河流湍急,水下有一截钢丝正正戳到了眉骨。
医生说再偏一点蹭到睛,大概会失明,也是所有事情爆发的导火索。
江暗的指尖抚过那条藏在眉尾的疤,淡淡说:“不是要让我心疼吗?这个伤疼不疼?”
其实已经过了很久,当初的鲜血淋漓在时间,也变成了无关紧要一嘴带过的少时壮举。
只是现在,那个方伴随着三年的分别又隐隐痛起。
闻岁底氤出一团雾气,抬手抱住人的腰身,埋进他的怀抱,在深夜终于汲取到唯一的温暖。
“哥,很疼,你哄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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