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在听到凌夜说的第一句话后就发觉自己亏了,怎么人家说两句似是而非的话就开始自爆了呢?
草率了。
“好吧,看来我被摆了一道。”江辰无奈的接受了现实,毕竟,已经被骗了,不是吗?
“原谅我的小计谋,你面对我的时候,太过冷静了。”凌夜略微抱歉后,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冷静?”
“你觉得,正常人面对一个神明,该有什么样的态度?”
江辰不确定的回到:“崇敬,或者恐惧吧。”
毕竟平时在凡人无能为力的问题,神明总是能够轻松解决,而且展现通天彻地的伟力,真碰上面了恐怕会忍不住下跪吧。
“没错,崇敬或者恐惧,凡人的思潮历经几千年,甚至几万年都不会变,因为对于未知的态度本就如此,而神明对凡人而言,太过遥远,所以,他们会向神明祭拜,向神明祈福。
但你不同,我看不出你有任何的恐惧,或者崇敬,就向上一个来到这里的人一样,你们在思考我的危险性,而且哪怕如此,也只是将我,或者将神明看成一个待解决的问题,而不是一个全知全能的神。”
神明这个词汇是由人类发明的,在最初面对世界的时候,人们会碰上很多无法解决的问题,从生火做饭,到历经风雪,他们懵懂的世界需要一个认知,来健全充盈人类史上的大片空白。
所以,一个全知全能,会生火,会打雷,能够点化万物的概念不可制止的被提了出来:神。
神,这个概念被人类所附加了更多的意义,从生存中碰到的很多问题,都是神明概念具体化的诱因。
而面对这样一个由自己构建出来的神明,人们为什么不去崇敬呢?
“原来如此,是我忽略了这点。”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从出生开始科学就替代了神明创造万物的概念,万事有理可循,使得现代人不会轻易将答案交给神明,而现实也不会有神明真的回应谁的期待。
在抗疫时期,曾有位马国的医生,利用神术来驱除病毒,然后第二天,那个医生也被感染了。
所以,哪怕江辰真的见到了异界的神明,也不会有崇拜之情,当然多少有些恐惧,但相比较凌夜口中的恐惧,或许他最多算是受了点惊吓。
“那么我该怎么称呼你?江辰公子?还是小姐?”
“我可不觉得有哪儿位女性会起江辰这样的名字。”
“这谁知道呢。”
所谓的,神并非全知全能嘛。
“好吧,公子听着更舒服一些。”
“你跟这个小姑娘算是某种特殊的灵魂共生吗?”
“灵魂共生?”江辰思索了片刻:“可能比那要复杂的多,你可以理解为,在某种不知名的外因下,我被强行塞进了这个身体里,然后还抢走了她的控制权。”
“听起来像某种邪恶的仪式,你莫非是个邪神?”
“邪神要像我这样乐于助人,那还能叫邪神吗?”
“好吧,你是谁并不重要,只要你可以看到我,并且没有疯掉,那么我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话题。”
江辰好奇道:“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如我之前所说的,真相,就像之前来到这里的人一样。”凌夜神秘的说到。
江辰表情有些微妙:“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只是来找人的?”
凌夜表情也开始微妙起来,甚至有些怀疑:“你认真的?”
“这个小女孩啊,她只是想来找自己的爷爷,而我只是个乐于助人的好网友。”
没有比我更有爱心的网友了。
凌夜心情比较复杂,但却有着意外的霸道:“你想知道什么,并不取决于你想听什么,而是取决于我讲什么。”
江辰显然被这霸气的发言惊到了,于是怒怼到:“我又没说我不听!”
噗呲~
凌夜突然笑了一声,江辰:“笑什么?”
凌夜:“在我一万年的生命中,你是我见过的最有趣的人类。”
废话,我要打的过你,早跟你翻脸了!
凌夜笑过后,心情似乎不错:“那这个小姑娘现在在哪儿?我可以跟她打个招呼吗?”
江辰摇摇头,随后指着脑袋说道:“事实上,从刚刚开始,我就联系不到她了,原本她应该在脑袋里,但现在我听不到任何的回应。”
凌夜略带惋惜的说道:“或许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为什么这么说?”
“我想知道,你们找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赵文武。”
听到这个名字,凌夜叹了口气:“果然是他。”
“你们见过?”
“我说过,有两个人是适合者,在你之前还有一个‘游荡的灵魂’,那位与你一样,面对神明从没有畏惧,也无敬畏,而他也确实叫做‘赵文武’,按照人类的寿命,那确实是一个老人,有着远见的特殊的人。”
“所以,他去哪儿了?”
凌夜平淡的说到:“死了。”
“死了?”
“没错,那位老人走到这里的时候,生命的烛火便已经到了尽头,而且他身上有伤,却又耽误太久,失去了神力的我,救不了他。”
玄学误国啊!
江辰:“所以,他的尸体还在这儿,对吗?”
“没错,他的一生都在找寻真相,而且,在找寻神明与人类的共存之道,但光是知道这一切,都已经快要走完他的一生了。”
“我能见见他吗?”
江辰觉得,见到人,也算任务圆满了吧。
哪怕是个尸体。
凌夜:“你确定,她能接受?”
江辰沉默了一会儿:“这不是能不能接受的问题,而是她必须接受。”
“真实残忍呢。”
“神也会考虑感情吗?”
“都是生命,为什么不呢?”
“也是。”
“况且,我沙神凌夜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只有凌夜,一个没去了神力的普通女孩。”
江辰就把这句话当放屁了。
或许她真的不再是神明,但她依然可以轻松的威胁到江辰。
凌夜挥了挥手,身后的沙子拱出来一个箱子,原本用来装什么的并不知道,但现在那里面正躺着一个老人。
双目紧闭,脸上有着消不下去的疤痕,明明是一个迟暮的老人,却有着让年轻人都羡慕的健硕身体,看着那张国字脸,江辰心中有着说不尽的感慨。
直到一滴眼泪落至地面,他才恍然惊觉,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