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树阴浓夏日长。
今日酉时初就放衙了,日头老高。
方元璟带着一中、二运在各大玉器店里穿梭。
八月是娘子的生日。
娘子总说,她故乡那叫相机的物什可以把人留影,就跟亲现见着活人一般。
故他决定今年娘子生日,想用一整玉雕刻娘子的肖像,保存娘子最美貌的年纪。
雕个活灵活现的,帮娘子达成留影的心愿。
两月余,大概能雕刻好。
逛了三家店,看了白玉、青玉、三彩带等,都没有少爷中意的。
“少爷,你想找什么成色的原玉?”一中在一旁问道。
方元璟凝思片刻:
“我想找一块红翡,最好有手壁长。”
“要不,我们去神安街,那里有几家大的玉器行,还有拍卖阁,想来有少爷要的原玉。”一中建议道。
一往人转道,去了神安街。
【玉玲珑通货行】
走进来了一名男子,立刻吸引了店内众人的目光。
这名男子长身玉立,周身清雅如淡菊,雕凿般的五官透着清冽之气。
正下楼的清莲发现郡主,突然顿住了脚步,一脸痴痴的望着门口。
“方公子。”
清莲也不禁轻声呢喃道,难怪郡主欣喜若狂。
近了。
心上人一步一移的朝自己走了过来。
雪丹郡主心里涌起涟漪荡漾,不自觉的快步往前走,端的是步伐摇曳生姿。
距离方公子一米多远时,雪丹郡主停住了,玉面娇羞嘴含笑,细声细语道:
“方公子,竟不想在此遇见。”
言语中带着一丝小女人的羞涩。
方元璟在外人面前,一向清冷至极,何况是陌生女子。
“让一让!”
方元璟淡声提醒道,深邃的黑眸幽幽如潭,随意一瞥,便仿佛携来一股透澈冰清。
雪丹郡主心突的跳起来,紧张到嗓子眼,方公子看她了!
可她不想错过,此次单独结识的机会,衣袖的下紧张的素手,紧紧的掐了一下自己,稳了稳心神。
才含笑道:
“我是安定王府的雪丹郡主,年初时,我们在城外的停客道见过,辛得方公司在前面开路,我们才能安全抵达京城。”
“一直想让我哥哥上门道谢,可担心唐突了,今日遇见,正好亲自向方公子致谢。”
话落,端庄了微屈行了一礼,以示感谢。
安定王,常年镇守在太原边关。
方元璟眼露疑惑,他从没见过她。
身后的一中突然想起来了,当日是有一个丫鬟前来问他,是否可一路同行。
依稀好像是后面这位身着淡青色,耳戴一对金丁香的丫鬟。
他记得,他当时拒绝了。
合着后面一直跟着一队车马是安定王府的,就凭他们浩浩荡荡几十人精壮侍卫,还需要他们不到二十人来开路?
方元璟眸睨了一中,一中轻微点头。
已自报家门,且是皇室之女。
方元璟只得拱手道:“雪丹郡主,客气了。”
说罢,准备转一旁往二楼走去。
雪丹郡主急了,又往前走了两步,形状娇好的唇瓣弯了弯,缓缓道:
“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
二运一脸诧异的看着雪丹郡主,一眼就看出这名郡主是个娇纵性子,还拽了几句诗文。
肯定是看我们家少爷如今是京中有名的大才子,今科状元,才现学念给少爷听。
他立马警惕的朝少爷身边靠了靠。
方元璟眉心紧锁,莫名奇妙。
顿时,周身的气息清冷疏离,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同时移动着身子退后几步往右侧僻让,开口道:
“在下还有事,就此别过雪丹郡主。”
冷冰冰,不带一丝情绪。
方公子他……雪丹郡主涌上了委屈和酸楚。
不,他不是这般。
那日是那样的温柔至极,只是今日店内人多口杂,他懂得避嫌。
“方公子!”
“方公子你天纵奇才,京中清贵,一名山野农妇怎配。纵观京中何其多品性俱佳、门当户对的世家贵女。”
“我知道,方公子你是有情有义之人,只为往日恩情受累。”
“游街那日,云上酒楼二楼,我……我就是穿一袭紫衣的女子,你放心,我都明白。”
“方公子,你,等我!”
雪丹郡主先是不愤为其抱不平,随后显露深情款款。
二运暗自道:全是戏!自演自导的戏。
这就是夫人说的绿茶婊之一。
鉴婊第三条:故意拦住外男,露出一副楚楚可怜又深情款款。
雪丹郡主全中了。
方元璟眼睑微颤,眼眸中有了许些黑色,君子不与女子争一时长短,何况她是皇室之女。
只是这雪丹郡主好不知羞。
招呼都不打,黑着脸侧身直接抬步上了二楼,徒留一个绝决的背影。
雪丹郡主似喜似怒的,绞着手里的帕子:都是那个小农妇,手段太高明了,生生把方公子拖累了。
皇室郡主自有威仪,昂起头露出锋芒的锐意,扫了一遍店内,大家余光都在注视着她,那刚刚……想来不是方公子本意。
方公子光那般风霁月般的人物,那里敢在外面与女子多有往来,惹人闲话。
想通的雪丹郡主玉面含笑,缓步而出。
第二日。
城外,崔家别院。
“白芷,听小青阳说,来了一位漂亮的小姨姨。”
刚走进院子,萧世子妃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漂亮的小姨姨,那一定是指染白的。
白芷冲屋里喊道:
“染白,你过来,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萧世子妃,要来看看你。”
萧世子妹怒瞪,说好的好姐妹呢。
白芷在威胁下,又补了一句:“我新认的姐妹,会是一辈子的姐妹。”
萧世子妃昂起脑袋,这才像话。
亲上瘾了,对着白芷就是叭啦一口。
白芷嫌弃的擦了擦口水,一旁的萧世子妃一脸得意的咯咯咯笑个不停
刚走出房门的染白眼露讶异,这位萧世子妃与传言不一样。
突然,萧世子妃清澈的眼睛越睁越大,白皙的脸蛋也红了起来,激动地抿了抿小嘴,哆哆嗦嗦拉扯白芷,手指着游廊处。
只见,染白的缓步走过来,一身雪色白衣,纤尘不染、皓白无暇,墨色的长发以一根白玉兰花簪盘起,披散在纤细笔直的背后,宛若绸缎一般光芒柔和。
她脚步不快,似落地无痕,走动间玲珑的身段和纤细的腰肢显露,皓白玉手也戴着一只白玉兰花雕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