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恬汗淋淋地脱掉防护服,把年年从小板凳上抱下来。
“年年张嘴。”
年年张大嘴巴,年恬拿着柔软的小牙刷和小手帕给她清理嘴巴。早在准备防护服时,年久就预想到了年年会咬狗,让林弥送来了年年的小牙刷和小手帕。
年年抱着大奶瓶咕嘟嘟地喝奶。
女孩们跑过来,围着年年嘘寒问暖,年年抱着的大奶瓶乖乖地窝在姐姐的怀里,异常的安静,没有得意地摇晃她的小胖脚,也没有咿咿呀呀地说着婴儿语。
这不正常。
秦爱薇撸起年年的袖子捏一捏,卷起年年的裤子看一看,再掀起小衣摆摸一摸年年的小肚子。白白嫩嫩,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咬痕和磕碰后红肿。
年恬伸出手指,轻轻地按压住年年的小舌头,仔细看了看,扁桃体没有发炎。
年恬向担忧的女孩们解释:“年年没有其他事儿,只是喊的太大声,扯到嗓子了。”
年恬再看了看年年的小牙齿,“小乳牙也有一些松动。”
年久放学过来了,扫一眼周围,皱了皱眉头,从自行车车筐里拿出医药箱给年恬,她接过年年,用湿巾沾着水杯里的温水,给年年从头到脚仔细擦了两遍,再用大毛巾裹住年年抱起来,等回家后再好好地洗一洗。
年久抱着年年走到干净的地方,“人受伤了吗?”
年恬打开医药箱,“防护做的好,没人受伤,他们穿成那样,也给狗造不成什么伤害。”
“怎么赢的?”
“他们抱着狗在地上打滚,各种姿势地滚,狗被他们缠烦了。”
年久看向唯一受伤严重的半耳,“年年咬的?”
“除了年年没有谁会咬狗了?”
“咬的动?”
“咬不动还有两只小胖手做辅助,一扯就是一大片。半耳能忍到现在不容易。”
年恬给半耳做了简单的伤口处理,又带着它去宠物医院缝针,折腾到半夜,才带着它回到家。
林弥把一袋子狗粮拖到婴儿床旁边,“年年,你咬伤的,你来照顾。”
“ang!”
“@#@#”
[自信婴儿语:年年是有经验的宝宝了,西西妈妈说年年把西西姐姐照顾的非常好!]
年年拖着狗粮走到半耳前面。
“%#@”
[西西姐姐可以自己吃饭,半耳也可以的!半耳不要害怕,年年养过西西姐姐了,知道怎么养半耳的!]
半耳伤口缝针时打了麻醉药,现在还在麻醉状态,没有半点食欲。
半耳不吃饭,年年也是有办法的。
“%@#”
[无奈婴儿语:西西姐姐不吃饭时,年年去喂,西西姐姐就吃了。西西姐姐是宝宝,跟年年撒娇是可爱的,半耳这么大了,还跟年年撒娇。]
年年的小胖手伸入袋子里,抓一大把狗粮塞进半耳的嘴里,看半耳的嘴巴还能装的下,又抓了一大把塞进半耳的嘴里。
半耳被塞了一嘴巴的狗粮,它不想窒息,只能费力地咀嚼。
年年一把一把地塞,半耳被迫地一口一口地吃。
半耳吃撑了,年年还塞,半耳惊恐地呜了一声。
它不想被撑死!
年年学姐姐摸她小肚子的样子,用小胖手摸一摸半耳的肚子。
半耳的肚子软软的。
软软的就是没吃饱。
年年再喂,半耳死活不张口了,就是被强塞了狗粮,它也不吞咽了,它宁愿窒息也不要被撑死。
半耳又不吃饭了,年年叹一口气。
“@%#@”
[半耳没有西西姐姐乖。]
半耳的嘴巴里塞不进狗粮了,年年把手里的狗粮放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
[含糊不清婴儿语:妈妈说,不可以把剩下的饭再倒入锅中。拿出来的狗粮也不可以再放进袋子里,不是年年想吃哦,是妈妈说了不可以。]
年年终于吃到了狗粮,正吃的开心,咬到一个风干牛肉粒,用力一咬,年年浑身僵硬了,泪水迅速涌到眼睛里,嘴巴变成了波浪。
“wuwu——mama——mama——”
所有人瞬间惊醒,鞋子都顾不上穿地跑出卧室。
年恬抠出年年嘴里的狗粮,打着手电筒,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少了一颗小乳牙。”
林弥在满是年年口水的狗粮里找到了年年的小乳牙,小乳牙嵌在牛肉粒里,可见年年用了多大的力气去吃狗粮。
年年哭的伤心欲绝,眼泪不是一滴一滴掉,是水龙头一样哗啦啦地流。
“姐姐不是告诉年年了吗,年年牙齿松了,最近要吃软软的食物,不要啃木头,也不要磨牙,要等年年的牙齿长结实了才可以。”
“wuwu——@#%#@——wuwu——”
[委屈婴儿语:狗狗的饭香香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年年只吃了一小口。]
年年想起自己的牙齿,仰头大哭。
“wu——@#%#@wu——”
[哽咽婴儿语:其他大怪物都不掉牙齿,只有年年的牙齿掉了,年年以后不是最厉害的大怪物了,呜——没有牙齿的年年咬不赢其他的怪物了,年年的领土会被有牙齿的怪物抢走,年年攒的金点点也会被抢走——]
情绪彻底失控,哭的惊天动地。
隔壁都亮起了灯,西西的爸爸妈妈抱着西西过来,黎黎的爸爸妈妈抱着黎黎过来了,不一会,物业经理扛着一个硕大的袋子过来了。
物业经理把大袋子放到年年面前,打开口全部倒出来,还冒着热气的奶香米饼堆成了一个比年年站起来还高的小山。
泪汪汪的眼睛,看看小乳牙,再看看米饼山。
年年用手背擦擦泪,笑咯咯地扑向了米饼山。
“哄好了。”物业经理的语气里全是得意。年年胖,他也胖,胖子都心心相印。他坚信,美食能驱赶走年年所有的不开心,如果没有,那就是不够多。
人都聚到一块了,物业经理趁这个见面的机会跟他们解释了黑狗进入小区的来龙去脉。
“问过了施工队,那只瘸腿黑狗从一开始就在这里,他们给黑狗一些剩饭剩菜,当他们白天去施工时,黑狗就帮他们守着宿舍防小偷。他们去别的地方施工时,总会被偷走一些东西,都是熟人干的找不到。在这里,黑狗盯着,他们没有丢任何的东西。他们对黑狗的评级很高,说黑狗懂事,还拜托我不要去杀它,他们可以带它回村。”
这几天,他们也都看出来了,这些狗有它们的规矩和纪律。它们若是不管不顾地去报复,年年可能不会有危险,但同样在场的西西和西西妈妈早就遇见危险了。
年年跟半耳打架时,年恬站在一旁看的清楚,年年几次露出了致命破绽,半耳都没有狠狠地咬下去,只是一个劲儿地甩脖子,半耳想要教训年年却也没想要年年的命。
年年也知道这些黑狗看着凶,对她没有恶意,只是最开始的时候,黑狗误会了,以为她是好吃的,想吃了她。她可以理解,她刚看见它们的时候,也流口水了。她打架的时候,没有使用所有的力气。
年年若是使出全身的力气,半耳的头骨就会粉碎性骨折。
这场群架,只有男生打的情真意切,年年和半耳都是单纯的撒气式打架,所以看起来尤其的惨烈。
真正的捕杀猎物都是静悄悄的。
若是生死关头,年年和半耳都是无声的。
年久早已看明白,不阻拦年年跟半耳打架。年恬在现场,她的本意是护着年年的,年年和半耳打着打着,她就看出的门道,这不是你死我活,是一种方式比较激烈的互动和玩耍。看明白后,她立刻掏出手机给家里人直播实时战况。
他们在家和年年玩互动游戏时的感觉没有错,不是他们在陪年年玩游戏,是年年在陪他们玩游戏。年年不喜欢温温吞吞的吹泡泡转圈圈捉迷藏的游戏,而是喜欢这种激烈的“游戏”。
年久问出她最为疑惑的地方,“小香猪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个,物业经理就心脏闷疼。
“炎炎家的保姆干的,她在小区外看见了黑狗,起了坏心思,避开监控在停车场挖了一个狗洞,用鸡肉引黑狗进来。小香猪也是她杀的,丢到小树林里引着黑狗去吃。我发现后,第一时间报了警。警察来了后我才知道这家里还有一个小孩,小孩被锁在地下室里。下午,保姆和炎炎父亲都被抓走了。”
最后一句话不必多说,其他人已心里明白了。
宋念书:“孩子呢?”
物业经理:“炎炎母亲准备起诉离婚,说看见孩子就想起他爸爸,她不会带身边,以前孩子由保姆照顾,以后还由保姆照顾。她给了我三百万,让我用这笔钱去给孩子请保姆请管家什么的都行,别去打扰她,她现在看见这孩子就难受。”
客厅气氛压抑,年久推着年安的轮椅离开客厅。
物业经理心里咯噔了一下,看着宋念书,忐忑:“我是不是不该在这里说这些话?”
宋念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继续问道:“孩子的姥姥奶奶呢?”
“这炎炎母亲跟炎炎父亲结婚时,炎炎母亲的家里人不同意,炎炎母亲跟家里人断绝关系后和炎炎父亲结婚了。现在炎炎父亲这边的人图钱,想养这个孩子。炎炎母亲这边的人不想把小孩带到身边养,也不想那些人打着孩子的名义去吸他们的血。我给他们打了电话,他们说钱不够再给,请个好点的保姆和管家。”
西西爸爸妈妈和黎黎爸爸妈妈气愤不已,见多了这种事情的宋念书面色淡然,问孩子现在的情况。
“小孩四岁,不哭也不闹,就安安静静地看着父亲和保姆被抓走。母亲等警察走后,看都不看他一眼,扔下钥匙和卡就走,小孩也没去拦。我看着这孩子不对劲,跟小孩聊天,小孩拿出手机看动画片,谁也不理。”
坐在年年身边吃米饼的西西突然道:“年年和炎炎是好朋友。”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年年。
“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