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与苏吉明交好之人,嬉笑道:
苏兄,哪能谁都和你一样,年纪轻轻便考取了秀才。你的舅舅,还在京城任职,想来你今后也会官运亨通。
秀才虽说不是遍地走,但也算不得稀奇。
苏吉明这个年龄考上了秀才,天资普通。
他们之所以这么恭维苏吉明,主要还是因为苏吉明的舅舅有权有势。苏吉明将扇子一收,故作惋惜。
“可是,看到谢兄自甘堕落,我很是心痛啊!现在的谢大少,怕是连提笔写字的勇气都没了吧”苏吉明仗着舅舅官职大,来了谢家也不收敛。
谢无咎黑沉如夜的眸子,凉凉地看着苏吉明。
“便是用脚写字,本公子的字也比你好。”苏吉明一噎。
他的字风骨一直不及谢无咎,饶是现在,他也比不过谢无咎以前的字。
他道:“今日是你侄儿的生辰宴,不若我们分别作诗恭贺,如何”
写字是苏吉明的短处,但他写诗尚且不错,就想以自己的长处去攻击谢无咎。
虽说以前的谢无咎并没有短板,但在苏吉明的想象中,谢无咎在乡下肯定各种颓废,不会再碰诗词歌赋。
妙极了。
“不错,苏兄所言甚是,作诗是个好主意。”
“可不是,大喜的日子自当如此。
其他人这么说,除了恭维苏吉明之外,还想要秀一秀自己的学识。
今日来参加酒宴的人挺多,还都是本县有头有脸的人。
苏吉明家里有人当官,不稀罕谢大人或者是旁人的赏识,他们却希望能够崭露头角。
在南朝当个有名的才子,更容易得到举荐,甚至于在考试最后排榜之时,也有所影响。
要是两份答卷的成绩差不多,考官难以取舍,谁的名气更高,便会让那人排在前头。
谢无涯听下人说了苏吉明找茬之事,便立马吩咐人拿笔墨纸砚。
“既然诸位有此雅兴,便试一试吧!”谢无涯道,“还请习山长来评判,看看孰仇孰劣。”
他觉得苏吉明既然把脸凑过来,那他就得准备好工具,让兄长狠狠地打苏吉明的脸!习山长抚着胡须,笑道:“我同谢大人一起吧。”
“也好。”谢大人应下。却着急了。
当评委的都是偏心谢无咎之人。万一他的诗比谢无咎更好,他们却判定谢无咎的诗更好,可怎么办
“现下评委二人,若是意见有分歧,难分高下。不如张老爷,夏先生,顾先生也来当评委”苏吉明索性多叫了几个人,这其中张老爷和夏先生经常来他们苏家抱大腿,算是他这边的人。
至于顾先生,他感觉应该是中立之人,拉来凑个单数。
“就依你所言吧。”谢大人无所谓。
很快,下人便摆好了桌子,笔墨纸砚。
沈言宁习惯性站在谢无咎身边,帮他把纸张铺好。苏吉明就站在旁边,见沈言宁生得好看,与谢无咎又挺亲近,便笑道:
若是能把谢无咎身边之人挖过来,肆意亵玩,岂不快哉
谢无咎拿出了一枚铜钱,在手中随意把玩,阴森森的眸光落在苏吉明身上。
打哪儿好呢
但现在还不是动苏吉明的时候,不然这人在谢家出了事,到时候苏家要找来。
“没细数,可能有上百两吧。”沈言宁回道。苏吉明本想说沈言宁吹牛,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真有可能。
他时常让人去打听谢无咎的荒唐事,用以取乐。
大抵是小时候被碾压得有了心理阴影,他到现在还是没打算放过谢无咎,知道谢无咎的糗事就会大肆宣扬出去。
譬如谢无咎在赌坊赢了大笔钱后,随便丢银子送人这事儿,逸。
只怕谢无咎随便去一次赌坊,赢来的钱,都要比谢大人一年的俸禄还多。
“十赌九输,赌博不可取。”苏吉明千巴巴道。
沈言宁坚定道:“公子不会输。”
苏吉明好嫉妒!
为什么谢无咎脸上有了疤痕,来的女客还是在看谢无咎,觉得谢无咎更俊。
为什么就连谢无咎身边的小厮,都比他身边的小厮要俊。
而且这小厮还对谢无咎忠心耿耿!
苏吉明讥讽道:“赌博不输又有什么用男儿大丈夫需得建功立业,整日里窝在宅子里算什么事你家公子遭逢变故之后,便一蹶不振了。小兄弟,你是眼界低,不知你家公子如今这样
沈言宁打断对方的话。
“石可破而不可夺其坚,那点变故算什么公子生来聪慧,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苏吉明就不信了,他不能撬墙角:
“你都没死,我身边的人如何会死”谢无咎冷嗤。
他现在要是甩鞭子,第一个死的肯定是苏吉明。
“公子心地善良,是极好的人。”沈言宁说。
刚刚凑过来,想要看热闹的赵逢春:
这形容词,能用在谢大身上用在谢二身上还差不多。
苏吉明看了眼点燃的香,知道不能再浪费时间,便低头写了起来。
“自寻死路。”赵逢春摇了摇头,
沈言宁问谢无咎:“公子三岁便能写诗吗“
“打油诗罢了,别听他吹。”谢无咎道。
“公子,念给我听好不好”沈言宁眼巴巴地看着谢无咎。
谢无咎嫌弃三岁时作的诗句,过于幼稚,哪里肯念给沈言宁听。
他拍了拍沈言宁的脑袋:“安静些,我要想想写什么诗。”
“他对你好温柔,他只会叫我滚。”赵逢春小声对沈言宁道。
沈言宁弯了弯唇,心说我和你可不一样。谢无咎起笔落笔收笔,沈言宁和赵逢春凑着脑袋过去看。
“别挨太近。”谢无咎推了推赵逢春的脑袋。
赵逢春看到沈言宁都快贴谢无咎身上了,他委屈!
他和沈言宁站在谢无咎的左右,都凑头去看,沈言宁明明比他还要近。
不过,瞧见谢无咎的诗写得好,赵逢春就没在意这件事。
“谢兄,好诗!”
“没评价”谢无咎见沈言宁看了自己的诗,不吭声,便问。
赵逢春扯了扯嘴角:
“我写什么诗,你不都是这个评价”谢无咎反问。
赵逢春这人肚子里的墨水没多少。
若是他看不懂谢无咎的诗,便觉得高深莫测,单单看那字,就会觉得谢无咎的诗格调高,肯定是好诗。
若他看得懂谢无咎的诗,便觉得通俗易懂,就连他都看得懂体会得了的诗,亦是上品佳作。
“公子写什么诗,我都是这样的评价,写得好。”沈言宁道。
谢无咎说:“你重复,我也不会厌。
赵逢春再次见识到谢无咎的双标,已经不想站在这两人旁边了,干脆去找别人聊天。
时间到后,下人们便将诸位学子的诗篇收好,呈上给几位评委看。
夏先生认识苏吉明的字,专门先挑了找苏吉明的诗,而后与其他人讨仑道:
苏吉明竖着耳朵听,傲然地挺了挺怀。
他就是猜到谢无咎会来,早早就开始想诗了。
他有备而来,和那些没有学识,又不懂得准备的蠢材可不一样。
“确实挺好,倒是有些近来声名鹊起的公子咎的风格。”谢大人点了点头,比他刚刚看的几份更好。
这话一出,几位评委面色各有不同。
像苏吉明这种年轻人,
有人认为这样稍显功利,没有自己的风格。也有人会觉得人年轻摸索模仿佳作风格,也不失为一个学习的好办法。
但跟在别人后面走的人,永远都拿不到第一,无法超越。
习山长笑道:“诸位知道那公子咎是何人吗我四处问了,如今都不知公子咎是何人。”
“我也好奇公子咎是何人。”顾先生说道,前些日子还同人讨论,猜测公子咎的年龄。”
听得评委们讨论公子咎,下面的学子们也在说公子咎。
“可惜了,我一直想买公子咎的诗文合集,却总买不到。”
“我这里有,你若想看,我大可借你。”
“李兄,劳烦你借我摘抄一番。”
赵逢春溜达一圈回来,发现大家都在讨论什么公子咎。他奇道:“公子咎真的很厉害吗”
“厉害。”沈言宁说。
赵逢春刚刚一直被谢无咎伤害,便坏心眼地问沈言宁:
“皆是人中龙凤,不相伯仲。”沈言宁回答。
谢无咎的面色,晴转多云。825360164
赵逢春笑得特开心。
苏吉明本以为有人会来恭维他诗写得好了,毕竟夏先生都夸他了。
谁知大家现在都在讨论公子咎。
他又开始找谢无咎的茬:“名字里都有个咎字,遗憾的是谢兄比不得公子咎一星半点。”
“是吗我倒是想看看公子咎的作品。”谢无咎不悦道。
他并非因为苏吉明拿自己和公子咎比较不悦,而是想到沈言宁夸过公子咎,有些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