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够糊涂的,让她娘帮忙做媒,还不如明说要在白子沟找姑爷好了,徐长青摇头而笑悄然退出了西外间。
印象中她二大娘就曾经有打过刚子哥的主意,只不过那时不是为大闺女,是为小的,为此还找她分析来了。
说是什么要是成了, 刚子哥就又是她表哥又是她妹夫,吓得她当时听了差点要刚子哥连夜出门躲一躲。
说来也是可怜一片慈母心。整天瞎搞,搞到最后连原本已经最亲的仨闺女都吓得一个个不怎么爱回娘家。
其实这会儿她娘的想法倒是对的,她二姑给侄女介绍的那户人家就是于大顺家,说的就是于大顺的老儿子。
这年月能将猪养在山上,还养得头头超过三百斤, 可不光靠胆量,稍有在青山屯得罪人就一家子都落不到好。
干这活就绝对是踩在悬崖边上,偏偏人家还就敢干了, 还干得一帆风顺,该出手就出手,要说没点本事,谁信。
不说将来,就凭他家如今的底子这日子就差不了。可惜,缘分天注定,她二大娘是不会让闺女嫁进青山屯。
主要还是那个屯子名声太坏了。每年公社。
再一个她二大娘自己嫁入山沟沟,甭管这日子过得好坏,压着教闺女学刺绣起就压根没想闺女再嫁山沟沟。
当然,她也没想去推谁一把或是干个啥,谁都没权力以预知为先去推动他人命运,那不是为善,那是神经病。
有一句就说的很好,“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这种将自己以为好的强加给他人的行为本身就是属于一种道德犯罪。
就如沈三这货整得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这就是神经病, 这就是道德犯罪。气死人了, 属狗的,害得她差点暴露。
可怜的她,累死了。脑袋贴在枕头这一刻,徐长青还寻思着不能再这么下去,不然迟早会让他得逞,她可不是何米五。
是的,何米五那丫的就是奉子成婚了。可人家好歹已经领了结婚证就缺一个仪式,她要敢未婚先孕,她爹第一会气吐血。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又做了一宿稀里古怪的梦,再醒来徐长青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怎么就梦见她娘又大肚子了?
好多的弟弟!
“咋啦?”白秀兰不得不停下手来,边不解地看着闺女,一次两次的,又瞅她围着的围兜干啥,又不脏。
徐长青摇头:一定是睡之前乱七八糟的事情想多了,肯定不是胎梦。“要不要我来,我会做这些供碗儿。”
“真会做啊?”
“会。”不是吹牛的,她确实会做。虽不如她娘手巧,但传统的手工供品,她还就有认认真真学着怎么做。
见闺女正色点头,白秀兰也没多想。她家长青原本就是一个不爱瞎得瑟,啥事都看在眼里偷偷学着的好孩子。
要不是打小起当儿子养了,没准早就偷摸着学会了她二大娘一手绣活。她二大爷的木工活,她家长青就干得似模似样。
但就这么交给孩子来动手,白秀兰还是不放心。这可是祭祖的供碗,不是一般灶上活还能回锅再试试看。
见孩子确实想动手,她也不推辞就让徐长青给她打下手,而她自己边干着也仔仔细细地教起多年得来的小经验。
这回有了徐长青打下手,加上原本白秀兰的动作就不慢,这一下子供碗不到上午九点钟就已经全部完工。
谷痱
不过干完了这活儿,接下来徐长青也腾不出手了。从她十岁那年开始开始,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一个小任务。
那就是写春联。
自家的、大爷家的、二大爷家的、几个舅舅家的,接下来就是屯子里相当一部分人家也会带红纸上门。
每年这一天早上应该算得上是她徐长青最荣光之时,只不过从十岁那一年起,后来还是终止在这一年。
不能想了!
早已不一样!
徐长青甩了甩头,见时间差不多要到九点钟,与往年一样,今年她也拿了之前就裁好的红纸就上队院。
晚了,大家要是见她还没到队院写春联,该要上门了。只是这回出门她心里总是不踏实,不得不再提醒她奶一句。
多的,她也不好直接明说,就提了句她昨晚做梦,梦到她娘又给她生了弟弟。她相信她奶听了这话一准心里有数。
徐老太确实听懂了,稍一寻思就深觉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说起来儿媳妇翻过年才三十九,四十九还怀上的又不是没有。
白秀兰突然听到婆婆进来悄声问她上回是哪天来的月事,她是哭笑不得。还哪天来的月事?不就是昨天才干净。
别人不知,跟儿媳妇我一个炕睡的您还不清楚啊。昨晚睡之前您还说我这还是真巧了,咋又突然问起这事来了。
徐老太果断出卖孙女。
“难怪,我就说一大早起来孩子干啥老瞅着我这儿呢。”亏她还以为孩子想她换一条围兜过年,这孩子!
这边徐长青抱着红纸一路去往队院,她还不知她奶已经都说了,连她娘也后知后觉发现她今早的异常之处。
等到队院,与往年一样院子里已经摆好桌子,就连墨汁和毛笔都已经摆在桌上,徐长青见状不由莞尔一笑。
她一边快步走到桌子那边,一边和周围心急提前在此等候的爷爷姥爷大爷大舅们打过招呼就赶紧开始动手。
挥毫泼墨之间,徐长青突然想起这墨汁就一准是她二爷爷刚磨好没多久,其他人没耐心也磨不出如此浓的墨汁。
如可以,她更希望每年这一天从早上九点到十一点这两个小时能一直这么蘸着二爷爷磨好的墨汁好好写春联。
“好字!”
徐二根这一声赞,顿时惹得周围一群大老爷们一下子笑开了。其中他老弟徐老根就让二哥先说说孩子都写了些啥。
当他不识字呢?
徐二根当场就取了个巧。要不咋说他老徐家的孩子就是机灵,每年第一幅对联要写些啥早就先念给他听了。
“还念对了?”
“是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