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老头在抽签前已经告诉了大家老祈家将要分家这事。
老祈家的人自个没意见,村民自然也没啥好说的。
所以老祈家是一户一个代表去抽,大房有个福娃在,像是印证祈宝儿福运在身一样,直接给她抽到了主院的主卧。
新里正祈开山一看,摆摆手直接拍板:老祈家及宋齐叶严四家,你们索性一起住在主院。
正好着主院里加上/下人房是八间屋子,祈开山对祈宝儿有有私心,连带着也想多照顾老祈家,更觉得老祈家合该住最好的地方,但也还算公道。
老祈家分了户,不过祈老头夫妇俩是跟着大房只能算一户,所以是四户,再加另四户,正好八间屋子。
这么一分,等于是老祈家和宋齐叶严四家在这座院子里可以自己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
也唯独他们可以关上门与别人互不干扰。
因为整个三进院只有位于二进院内的主院是单独区分开来的建了围墙与其它隔开,而别的地方,都是东厢房西厢房中间庭院的这种格局。
主卧是老祈家大房的这点谁都没话说,其它屋子的分配,祈老头也是以抽签决定。
大房人本来不少,主卧虽大些可也就那么一间,祈老头夫妇俩决定暂时跟祈康泰住一屋。
祈宝儿帮四叔抽到了主卧隔壁左边的侧卧,严贵安抽到了主卧右边的书房,其它人抽到的都是位于左侧的下人房,没多大差别。
主院内有个挺大的花园,可能是因为太久没人居住没人打理的原因,光突突的啥也没有,也就是能看出哪里是种植花草的地方,哪里又是路,铺着小石子呢。
田老太可没准备给花园种上花草,这时谁有那闲功夫?
但这些地方也别浪费了,于是让祈康福等人就地挖土就地做土灶。
也不知是不是能安定下来的那股子兴奋劲没地儿发泄,不只是祈康富和严贵安这俩壮实汉子,就是宋书明及齐员外这几个老家伙也都没闲着,只用了一个多时时间,就让他们做出了四个土灶来。
就是灶的外形不咋的,燃起火后跟着起来的烟一般人受不了,好在也不是长住,稍稍改动下烟没那么大后也就将就了。
两个大灶,烧水蒸馒头比较合适,一个稍小些适合炒菜,比较精致一个是宋书明和叶员外父子俩的杰作,煲个汤煎个药什么的用它。
等到汉子们可以撤退,妇人们该上岗做晚饭了,一群汉子们无论啥年纪全成了泥猴,就是宋书明这个逃难路上都保持着儒雅风度的人,脸上头发上也粘了不少泥土。
“你可真是,都什么年纪了还玩泥巴,也不臊得慌。”祈悦用帕子给他拍着已经干了的泥。
宋书明难得笑得都咧出了大白牙,“让夫人见笑了。”
“我哪笑话你,今天的确值得高兴。”
“是啊,值得高兴。”-
祈康安蹲到托着下巴坐在石桌前晒头发的闺女面前,“宝,你咋了,爹怎么感觉你不太高兴?”
虽然闺女平时也安静,但他发现,进了村后,闺女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是村子有啥问题吗?”眼神飘呼的左右瞅了瞅,确认爹不在才轻嘘了口气。
祈宝儿死鱼眼怼向亲爹,“爹,你就没感觉有哪不对吗?”
祈康安,,,祈康安早就有那种哪不对劲的感觉了,可这一件事接一件事的,他不是至今还没想明白到底是哪不对劲嘛。
有些拗口,总之就是心里不安,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哪啊宝?是这村子有问题?”
祈宝儿也不想欺负亲爹,可··
掏了个苹果递给爹,自个也拿个啊唔了一口,“爹,刑衙头是说这村子的人都搬走了对吧?”
“嗯哪。”
祈康安也没客气的大大咬一口。
原本这古桌石凳是在花园那儿,娘要把那一块拿来做灶房,另一边搭个吃饭的地儿,他们就将石桌给挪到了墙角这边来。
旁边是下午劈的柴堆叠得有两米来高,正好将他们这与外面隔开。
他们往这一坐一蹲,外面一边做着晚饭热闹着,另一边汉子们正在搭简易的饭堂也是你一言我一语,没特意的绕过柴堆压根发现不了他们父女俩在这。
祈宝儿又问:“刑衙头说搬的人都是搬到附近的村子对吧?”
“好像是。”
“那爹你不觉得奇怪吗?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人举村搬走,却只是搬到附近的村子里呢?”
不等祈康安回答,祈宝儿继续道:“是这村子有问题。不管是什么问题,总之就是原来住在村子里的人觉得再住下去就得一起玩完。
爹,咱们要不是出了战祸这事,会举村离开吗?
不说咱们了,就说说雷家屯,我听爷说,那个穷的哦,只有一条连马都走不了的小山道可以进出,村里也没多少能拿来种植的田地,生活来源主要靠山里打来的猎物,可因为太偏进出不方便,去收猎物的人都是可劲儿的压价。
就这情况了爹,雷家屯的人也没几个往外跑啊?
再说了,往外跑却又不跑远,这不明显着只有这村子有问题吗?”
这时候的人还是非常非常的重视根这个字,再苦再难,如非必要,绝不会离开家乡,就是因某些不得已的原因离开了,去逝前也是一定要回去的。
这叫落叶归根。
祈康安整个人都怔住了。
一开始他是觉得有哪不对,可终于可以安定下来的那股兴奋劲把这股怪异感给冲散了,他那时脑袋几乎是一片空白没法思考,书吏说啥他基本就听啥。
现在被闺女这么一提醒···
祈康安苹果都咬不下去了,看着闺女呆滞道:“宝,这村子是不是发生过很不好的事情?”
祈宝儿也想骗骗傻爹让他心里舒服些,但凭毛啊?
指了指天,又啊唔了口苹果,含糊道:“爹,整个村子乌云罩顶,这儿有冤死的魂,而且很凶。”
苹果自手里脱落砸到地上,弹起圈淡淡的灰,“宝···”
爹害怕。
爹死定了。
你爷一定不会放过爹的。
傻爹这魂都已经离体了般的样子太可怜喽,可怜得祈宝儿又啊唔了口苹果。
“爹,你可长点心吧,咱就群难民啊,塞别人村子里让人家管着已经是不错了。
给你独立一个村子,还那么老些的好处。
爹你咋想的呢?
这天下哪有那么多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