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探了下水温,可以,叶三妮那个迅速的,几下就将闺女吧啦成了白条丢进水里。
拿起挂在桶边的白布就是一通的搓。
“这富贵人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娘以前以为咱住的三合镇那院子已经是顶顶好的屋子了,和这一比,压根不够看。”
看这内屋,墙角摆张床还不够,侧边临着窗那还有个炕【榻】,床的对面贴墙还一个格一个格大小不一的满墙架子,每个格子里都摆着东西,就那最侧边一个大格里的花瓶,她这辈子就没看到过那么好看的。
屋中间还有张圆桌,桌边四条圆凳。
外屋她刚才大致瞧了眼,也有一个大炕【待客用的坐榻】,炕中间还摆了张矮矮的小方桌,桌子上在他们进屋前已经摆着好几盘的点心瓜子。
也不知爹娘他们住的屋是不是这样。
哎哟,叶三妮现在就感觉自个跟在做梦一样。
要不是做梦,就她一泥腿子,前一刻还挨着冻的逃难呢,咋这一刻就能住在这样的屋里?
心里胡思乱想着,手里的动作也没停,麻溜的把闺女从头到脚都搓了一通。
客栈香胰子啥都备得齐全,叶三妮又给祈宝儿洗了头,身上抹了香胰子洗得香喷喷的才给捞出来。
这时一整只烤鸡已经全进了祈宝儿的肚子。
叶三妮给闺女边擦着手边瞧她肚子,“你这也真是怪,啥吃进去都不见。把娘路上给做的棉衣拿出来,咱穿那个。有棉衣白领是好,可做的也太难看了。”
瞧瞧,叶三妮都升华了,那白领来的棉衣她已经看不上了,觉得穿闺女身上压根不配。
祈宝儿一次将家人的衣服都给摆桌上,叶三妮取出她的从里到外一件件给穿上,最后再套上双小棉鞋。
“安哥,好喽。”
“哎。”祈康安进来领人。
这回没上手抱,闺女干净他脏着呢,别一抱又脏喽。
手洗过是干净的,举着双手掐住闺女嘎子窝架着往外走,边对媳妇说:“你快些,洗好出来吃点。”
就他们闺女现在这胃,他们迟些估计全都只能舔盘子。
“哎,晓得咧。”
大房没有吃独食,更因为有个大胃王在家还又叫了一桌菜,再来两大桶的米饭,老祈家的人全叫来一同吃饭,顺便聊聊后头的路。
这客栈也不知是厨房大/人多速度快,还是真对他们特殊照顾,几房的人拿两张桌子拼着坐下还没会儿,小二就领着人将他们定的饭菜给送来。
这儿的调料品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只有盐和酱油,对于寻常百姓来说,菜里放点油再放些盐,那已经是好滋味。酱油那是金贵品,一般人吃不起,也没地儿可买。
客栈给送了盘用酱油烧的红烧肉来,红通通的往桌上一摆,甭管它味儿如何,就那色,看着就让人流哈啦子。
菜差不多都那么一个味儿,对于高端的客栈酒楼来说咋办?
往形上想法子。
一桌子菜在形上那叫一个华贵,华丽,且只显一个字——贵。
抄肉片的周围摆着雕花,这道菜名字及好听,叫富贵呈祥。
鸭汤里放了雕花白萝卜,叫金玉满堂。
田老太手拿筷子都不知从哪下手,这好看的,不管从哪盘夹走一块都感觉亵渎喽。
祈宝儿抱着碗米饭给自己来了筷肉片,肉片放在米饭上,和着米饭一起嗷呜扒一大口。
一双大眼睛谁也没,双眼只定着桌上的菜,两边腮帮子都鼓起的快速嚼着。
好家伙,被她这么一来,大家伙哪还有时间感叹啊,赶紧都上手上嘴开吃。
两大桶米饭,是那种得成年男子才能抱动的大桶,可等祈康安洗好出来,米饭只剩其中一桶桶底下的一点点了。
祈康安刮了半天,才刮出一碗饭来。
一家子全都吃撑了,个个都或瘫在坐榻上或是捂着肚子在屋里来回散步,而他的吃货闺女,竟然还抱着碗饭坐那啊呜着。
幸好还有个田老太没忘了大儿,早给夹了碗菜单独放着留给他,“呐,快吃。”
祈康安心里那叫一个哎哟,还是娘疼他。
一手饭一手菜来到闺女身边,“宝,饱了没?”
桌上的菜已经全空了,祈宝儿这碗还是用着最后的汤汁来泡饭,她将最后一点扒里嘴里后抬头望去。
“饱了。”
瞧着傻爹手里可怜兮兮的那些,没好意思说只吃了七分饱。
她都已经造了七大海碗的米饭,菜更是所有人中吃得最多的那个。
祈康安这才放心的坐下开吃,没会儿一碗饭一碗菜便落进腹中。
一抹嘴放下碗筷,祈康安便讲起了正事,“爹,等下我就叫蔫巴他们几个到城里去寻粮,听何员外和那主薄的意思,都是城里不能久留。
我寻思了,咱们这回粮不买多,客栈这儿应该不会为难咱,都做成干粮随身带着。”
虽然这儿住得好吃得好,可他心里不踏实。
祈老头也是一样,“成,要带乖乖去不?”
祈康安看了眼闺女后摇头,“这回不带,让宝儿在客栈好好休息下。”
不知为啥,他一想到带宝儿,心里就跟突然被刀削了下般的刺痛了下,似乎带着宝儿会有啥不好的事发生般。
祈老头点头,转头问叶三妮:“老大媳妇,里面床铺得现成的吧?”
叶三妮回答:“现成着。”
“那你先带乖乖去休息。”
叶三妮哎了声抱起祈宝儿进内室。
祈宝儿趴在娘的肩膀上看向家人,其它人都还好,难得的吃到爽快,二叔和三叔还有姑爷坐在坐塌一边正在低头聊天,几个郞和无忧一块在坐塌另一边玩石子,奶和姑奶她们已经出去了,说是不省时间,去另一屋做绣活。
只有还坐在桌旁的她爷和她爹不对,虽然他俩已经极力在掩饰,装得一副似乎一切正常的样儿,可早熟透他们的她,依旧能看出这俩眼底的忧色。
把她支开的忧,是针对她来的?
叶三妮给去了外衣后放床0上盖好被子,坐床边直瞧到闺女从眯瞪着眼到逐渐睡去后,才揪心的轻轻叹息了声。
她不懂太多,可与公爹和相公生活多年,多少还是有些了解他们的。
以前啥事都与宝儿商量着,这会儿却特意将宝儿支开,是这里有什么事会伤害到宝儿吗?
这事儿要说到小二第二次来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