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古骄龙和风冉,吕序马上回书房。
把在墓室里看到的壁画,迅速临摹在纸张上面。
壁画在纸张上更加清晰,吕序肯定自己一定见,但就是想起来到底在哪看过。
吕序盯了半晌后一种疲劳感袭上,打了个呵欠趴在桌子上秒睡,一直睡到梵行和吕颐下朝回来,没有看到吕序站在二门上迎他们。
“怎么不见序儿?”
吕颐不见女儿,随口问了一句。
青鸟接过吕颐递过来的斗篷道:“回老爷,古大人让小姐去找风冉小姐,把人带回来后小姐就自己关在书房里。”
“我们饿了,传膳吧。”
“我去叫序儿。”
梵行一听到她出过门,马上想知道她去过哪里?
吕颐嗯一声算是答应,梵行一转身便消失在眼前,吕颐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点都不含蓄。”
拂云阁。
吕序的新居所。
三面环水,冬暖夏凉,正合吕序体质。
梵行来到书房外面,敲了敲门:“序儿,该用午膳了,快出来吧。”
里面没有任何反应,梵行凝神聆听一下,抿唇一笑推开门,就看到吕序趴在书桌上睡觉。
“序儿,醒醒。”
梵行走进云,俯身在吕序耳边轻声叫唤。
吕序不满地嗯一声,番过另一面继续睡。
岂料她睡时墨汁未干,这一睡不少墨汁印在脸上,吕梵行宛然一笑:“序儿,该用午膳了,快起来吧。”
凭他的叫唤有多温柔,到吕序这里全不卖账,半寐半醒地回一句“不要,睡觉”,趴在桌子继续入睡。
梵行看她困倦成这样,索性坐到她身边问:“序儿,你出这一趟出门干了什么呀,就累成这样?”
“……去了明日太子和大明凰公主的陵寝。”吕序迟疑一下道:“那地方有古怪不能用轻功,害我爬了半个时辰的石阶,腿都爬快断了……”
大约是困得离开,吕序脑子还是很迷糊,想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有域外人煽动江湖门派弟子,盗挖已故高手的墓陵吸取修为,我在陵寝里发现三个老头子都是天境,但他们背后的人一直没有出现。”
“后来怎么样了?”梵行看着她又要睡熟,把她从桌子上扶起来问:“序儿,先别睡,告诉我后来怎么样?”
“……后来……”吕序双眸勉强睁开一丝裂缝道:“我把从沐雨那里要的,能致幻的蛊虫放到主墓室,应该能够暂时困住他们……”
“你为何不杀了他们?”吕颐从外面走进来问。
“回吕相,到了我和序儿这样的境界,不能随意对普通出手。”
梵行代吕序回答道:“往后若非事关南离国,以及至亲之人的存亡,我们跟太子殿下都不会轻易出手,否则会影响将来的修行,尤其是序儿更不能随意出手……”
梵行一眼吕序道:“序儿还不能熟练控制自己的力量,否则也不会出现手滑,砸死一派掌门的事情。若是受到刺激,用尽全力一击可毁一城,届时便分清楚是要救人还要屠城。”
以吕序为例,梵行简单明了地说明:
他们所使用的力量,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未免误伤无辜者只能克制。
“明白。”
吕颐年轻时在江湖行走,也听过不少三境之上的神秘人物的传说。
望着眼前活生生的例子,吕颐忽然好奇地问:“从前曾听你祖父说过,三境之上的高手可以撼动山海,没想到这样的神人居然就在我身边,真是匪夷所思。”
“撼动山海,景泽没有试过,但是容颜不老是见过的,至于寿元几何我也不清楚。”
梵行想一下才道:“抽时间我回师门问问师尊,师尊或许能给我更加准确的答案,以后序儿修炼心中也有底。”
“你等春闱放榜,把你和序儿亲事定下再走不迟。”吕颐提醒梵行道:“如今各大世家的天骄都回京都过年,你这一走岂不是便宜了那帮小子,或是你放心把序儿一个人留在京都?”
“吕相说得极对。”梵行看着昏昏欲睡的吕序道:“景泽就等亲事定下来再走吧。”
“年初一进宫拜岁,你应该能看到他们了,修为未必有你高,但却也有过分之才。”吕颐也知道太子的一众伴读们,跟女儿的关系向来不错,当中也有人对女儿暗生情愫。
但彼时女儿年少不懂男女之情,无论外面流言传得有多凶,女儿依然是看谁不顺眼就是一顿大棍。
如今女儿倒是懂了,但对象却不是他们,只怕不会轻易放过梵行。
这些冤家们如今齐聚京都,天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情,找机会让太子殿下约束一下他们吧。
“序儿,明净、古眠、陆江停他们都回京都了,你打算怎么办?”吕颐故意试探一下女儿对这些人的态度。
“打死他们。”
吕序昏昏欲睡,听到三人的名字,毫不犹豫给出答案。
说完又趴在桌子继续睡,吕颐摇摇头道:“算了,看来睡觉比吃饭重要,我们别管她……这是什么东西?”
忽然看到被吕序压在桌子上画,吕颐拿起来细细端详一番道:“好像是一种花卉的图案,又好像是一种奇怪的文字,细看又什么都不是。”
“我可否看一眼。”梵行却觉得眼熟,一时又想不起。
“你看吧。”吕颐把话递过去?这:“估计又是序儿一时兴起,胡乱画出来的东西。”
“我想起来了……”梵行接过画看了一会儿,灵光一现道:“先前序儿也画过,但只图案中的其中一角。”
这个完整的图案。”举起手中的画,梵行有些激动道:“许是今天序儿在明日太子和大明凰公主的陵寝看到,回来凭记忆匆匆画下图案。”
“序儿什么时候画过。”
吕颐疑惑地问,他不记得有过这桩事情。
自从回到京都,他忙于处理公务,跟女儿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倒是梵行经常陪在女儿身边。
“吴大师让我和序儿,编撰他的游记那段时间。”梵行说了一个大概时间:“图案一角最先出现在锦国女刺客身上,范辰请序儿过去帮忙,回来后她就把图案下来,那时只有一角看不出什么,如今有了完整版才初露端倪。”
梵行指着画上的图案道:“这种样式的图案,在梵氏历代帝皇的陵寝都能看到,而且还不止一幅,至于是什么意思,据说只有历代帝皇、城主才有资格知道。”
“序儿花费了不少时间在上面,用过午膳我把另外几幅也画出来,或许她能参悟出点东西。”
“好啊,我研究。”
大约是梵行提到她的名字,吕序含糊地回应一句。
梵行抱起吕序道:“序儿今天都跑到神州大陆边沿,累了,一时半会儿醒不来,我送她回房休息,免得一时间没照看到染上风寒。”
“你送她回房吧。”吕颐也很无奈,忽然问:“明天能正常醒来吗?”
“序儿的情况……我不敢打包票。”梵行低头看着怀中的吕序道:“序儿修为进展神速,时不时就会进入突破状态,能否按时醒来只能看运气……修为提升不是什么坏事,若有人问起如实回答便是。”
梵行把吕序安置好,吩咐丫头们仔细照看,就回去陪吕颐用膳。
用过午膳后,梵行就在吕颐书房作画。
“序儿如今的修为是何境界?”
吕颐见女儿清除寒毒后,不仅恢复了武功,经常来去无踪,还能一纵万里。
种种行为早超常人的范畴,忽然好奇起女儿的修为,或许他应该重新认识女儿,而不是一味固守从前的模式。
梵行知道吕颐在想什么,面带笑容道:“序儿尚未仙斩,如今她介于仙修与普通人间,且她的身体经受过极寒之毒,以及极阳之物洗礼,除非是仙修者出手同境内无敌。”
“跟你和太子殿下比如何?”
“太子殿下到底年长序儿五岁,序儿中间还耽误了几年,所以太子殿下实力在序儿之上,而我的修为在太子之上、”
“还好有你们在!”
吕颐松了口气道:“序儿的病情不太稳定,一旦失控还有你们可以控制。”
梵行不着痕迹地皱皱眉头,迟疑一下道:“吕相,序儿是您的亲生女儿,您把她视为猛兽般的存在,合适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吕序马上解释:“序儿在南离名头太过响亮,希望她不好过的人太多,只要出一点错就会被无限放大,担心将来大家知道化蛇因她而现身,会视她为祸害。”
“吕相不必担忧,以序儿如今的修为,用不了多久举国上下会将她奉为神明。”
梵行执着一卷书,漫不经心道:“大争之世即将来临,在各种纷争面前,强大的实力就是免死金牌,届时没有人敢亵渎序儿。”
亵渎!
吕颐没想到,梵行会把这个词用在女儿身上。
梵行画好后让人把青鸾叫过来,把画交给她道:“这些画你交给序儿,让她有空时瞧瞧,当是打发时间吧。”
青鸾接过画一一看过,说起上午跟吕序商议的事情,向吕颐讨个示下道:“老爷,您觉得这样安排如何,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奴婢就按小姐吩咐的采办。“
吕颐想一下道:“乔迁宴不办是对的,你让序儿找个由头,把各家小姐都请一请,大家聚在一起热闹热闹。”
“原来也想过要宴请各家小姐,老爷在朝为官嘛,小姐又担忧各家小姐不肯赴宴。”青鸾说出吕序的难处:“老爷、先生都知道,各家小姐素来视小姐为强敌,就算勉强来了也会各种挑刺,反倒弄大家心里不痛快。”
“我倒有一个主意。”梵行淡然道:“序儿给几位天骄公子也送上请柬,各家小姐知晓后一定会抢着赴宴。”
“此举不妥。”吕颐马上否决:“那些小姐看着温柔纯良,实则为达目的什么龌龊手段都使得出,倘若在我府上发生毁人清白的事情,教我如何向他们的家族交待。”
“序儿向来有见地,原先的安排定有她的道理。”梵行若有所思道:“此事不如等序儿醒来,你们父女俩再合议。”
梵行不知道那天吕序跟眼前的男人说了什么话,但父女俩的关系确实不如从前亲密,吕颐对女儿态度多了一丝客道,这不是一个父亲对待儿女的态度。
岂料吕序一觉便睡午夜,沐浴后简单吃了点东西。
青鸾把梵行的画拿出来道:“梵先生说了,小姐白天睡多了夜里会走困,可以研究这些画打发时间。”
吕序接过画了一一看过,惊讶道:“从前他就说过,那一角纹身似曾相识,原来他早就看过完整版,还都画下来给我打发时间,他还有别的话要交待吗?”
“是跟画有关的,还是跟小姐您有的话?”青鸾故意问。
吕序给了她一记白眼,青鸾笑道:“梵先生还说,画中图案常见于梵氏帝皇陵墓,当中的含义唯有历代帝皇、城主有资格知晓,说姑娘闲来无事可以瞧瞧,倒不必非研究出个结果。”
没想到这些图案竟关系着梵氏一族秘辛,吕序想一下把画点燃放到火盆里。
“小姐?”
青鸾不解地看着吕序。
吕序淡然笑道:“我已记在脑海里,画已经没有价值。”
皇室秘辛从来关系着一朝存在隐秘,她看了没什么,万一让有心人得到岂非连累天域之城。
“漫漫长夜,小姐准备如何度过?”
“睡觉呀。”
吕序打了个呵欠又爬上床,小心翼翼钻进被窝里。
翌日清晨,早膳时间。
吕颐没有看到女儿,遂问:“小姐一直没有醒来吗?”
青鸾回道:“回老爷,午夜时醒了一回,吃了东西便又睡下,今早奴婢进去瞧过小姐,唤了一回没醒便不敢打扰。”
想到梵行离开前说过的话,吕颐淡淡道:“眼下不知序儿何时来,府中的事情你们三多担待些,若有人来拜访小姐,只对外小姐身体抱恙不宜见客,待身体好转自会宴请大家一聚。”
“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