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张美丽才得知冯铃已经不在越宏任职了,某天跟孔铭聊起关于工作的事,张美丽无意中提起她,孔铭不在意地说:“她离职了。”
“为什么?”张美丽很惊讶,“被猎头高薪挖走了?”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到冯铃能有什么理由主动离开。
“以后她在行业内应该很难待下去了,”孔铭不是很乐意谈论这个人,对他来说,被人喜欢早已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他一直无视着冯铃对自己的仰慕,但是她居然还敢在被查出和供应商勾结,私自把向公司申报的钱提高,然后从中收取回扣之后,闯进他的办公室向他表白。
“那些钱我可以还给你们,”冯铃眼里含着泪,平时脸上常带着的倨傲神情不见踪影,剩下的只有恳求,“别赶我走,我不想离开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孔铭耐着性子敷衍她两句:“具体的事情人事会跟你谈,怎么处理我不会管。”
原本冯铃以为自己做的万无一失,世上哪有不漏风的墙,公司里总会有人听到些风言风语,不过如果不是这次审计公开查冯铃,也不会有人愿意去趟这趟浑水。
她的人缘还真不怎么好,没多久就有人发邮件匿名举报冯铃私收回扣,让当时还没什么头绪的审计一下子找到了证据。
这种事就是没被查出来的时候,还能人模人样地好好当着自己的高管,一旦被查出来,不仅没办法在公司继续待下去,在业界也是臭名昭著,没人敢用。
冯铃把自己的本职丢了几年,一心跟着孔铭,也混出了些名头,这一下子被打回原形,让她接受不了,她希望孔铭能看在他们共事多年的份上,放自己一马。
可是他连跟她说上几句客套话都不愿,只让人事跟她谈。
“是我一时糊涂,他们跟我说……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冯铃坐到他的办公桌前,低三下四地认错,“我喜欢你,从我刚开始当你的助理那时我就喜欢你,别赶我走。”
孔铭觉得很烦,就像他上学的时候,很多女生连话都没跟他讲过就向他表白,她们根本不了解他,就对他说喜欢。而眼前这个女人,说不好听的,一边做着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一边说喜欢他。这是多肤浅的一种的感情。她只不过是贪而已,如果孔铭长相普通,一无所有,冯铃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你的行为我是可以告你的,如果你想这样,请便,”孔铭不愿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让她自己走是最省事的一种做法。
见男人对自己的表白无动于衷,暗暗地捏起了拳头,冯铃冷静了一下,她问:“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让审计查我?”按道理来说没有这么突然,她私底下惴惴不安地猜测,肯定是孔铭授意的。
孔铭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冯铃,你很聪明,但是你不应该自作聪明。我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家事,你逾矩了。”
“我怎么了?”冯铃瞪大了眼睛,“我只不过在你妈妈来的时候帮着招待了一下!”
“你对她说了一些你不该说的话,”他冷冷地说。
冯铃不知道自己讨好孔铭妈妈的行为有什么不对,急急地说:“我们就聊了聊关于你的事情,仅此而已!还能说什么?”
孔铭接道:“然后她就去找了张美丽的麻烦。”
“我不知道她们关系不好!”冯铃为自己辩解。
“果然是你,”男人的眼神立刻暗了下来,本来他还不确定是不是冯铃走漏了风声,探探口风而已。
“你就因为这件事想要辞退我?”冯铃恨恨地,她的声音尖利了起来,“她早就回来了,有什么不能说的!?连你妈妈都要瞒着!”
犯难地揉揉了眉心,孔铭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去谈论上司的家务事,这也太目中无人了,这样的人确实不能久留。
“你申请这个职位的时候,我觉得你资历太浅,是张美丽推荐的你,否则你也不可能进公司,”孔铭这话实实在在地打了冯铃的脸,“不管你有意无意,我不想知道,出去。”
从座位上站起来,冯铃头也不回地走了,她不稀罕那个女人施舍的东西,过两天就传来她主动离职的消息。平时看起来关系和她不错的梅玫仿佛没受什么影响,还是整天乐呵呵的,时不时还在通讯工具上跟别人吐槽吐槽她。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年关,天气越来越冷,为了孩子不在路上多折腾,放寒假在家的孔世嘉只有周末偶尔会被孔铭接过来玩。
眼见着快要过年,这天张美丽把小儿子抱在腿上一起陪他看电视,趁着这功夫,她问孔铭:“除夕夜你家怎么安排的?”
“聚会,”以前年三十孔铭都是和张美丽一起回张家,后来张成新去世了,他每年都在孔家过,大家族的除夕夜总是分外热闹,普通人家吃个饭的事情都能给他们翻出花来。
想到这里,他向张美丽这头靠过来,说出自己的打算,“那天我不去了,我们一起过。”
“这样不好吧?”张美丽考虑到孔铭缺席总归是不好,再说她自己也有安排,“我已经买好了高铁的票,二十九那天我就和然然一起回老家看看。”
心头的期盼一下子落空,算起来他们俩还没有好好地在一起过过年,她总是会找借口去看她妈妈,可是现在她父母都不在了,为什么还是不能一起过?
“妈妈不能和我们一起过年吗?”孔世嘉把放在动画片上的视线拉回来,揪住张美丽胸前的衣服,皱着小脸。
张美丽轻声细语地哄他:“今年妈妈和然然哥哥有事,明年妈妈陪你。”
她说明年。
心里正失落的男人一下子又开心了,不由得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