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几章矛盾冲突是最难改的,所以我写的比较慢。这部分当年我就没处理好,罗罗嗦嗦的,后面的内容倒没什么好改的。
这章是孔铭和美丽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诶呀为什么明明是我自己写的文,现在重看少女心大开呢?羞~
话说现在流行什么样的男主?五年前我就萌这种美少年型的,也不知道现在还有人爱看这型的男主没?
“她是谁?”
手上提着包的女生问道。高三的时候学校放十一长假,本地人但因为家和学校隔得远所以住校的张美丽临时改变主意回了家,却在家里意外地看到甚少露面的父亲。
在父亲的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两人举止亲昵。那女人看起来颇为年轻,脸也还很漂亮。张美丽指着她:“她是谁?”
“这是夏阿姨,是爸爸的……朋友,”张成新,这个被称作父亲的男人是这么说的。
她意料之中地冷静,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只得冷笑数声。
知道父亲有外遇是半年前的事情了。这个男人当她是不懂事的小孩,在她面前接情人的电话不遮不掩,那柔情蜜意的语气让当场她翻倒了胃,但她还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对于作为家庭主妇的妈妈,她只是旁敲侧击地提醒了几句。心思单纯的母亲没有起疑心,她也就不再揭穿。
张美丽以为自己在保护这个家庭,保护妈妈,保护即将面临高考的自己,因为她不想在高三的时候让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对于父亲张成新,她冷眼瞧着,想着至少他应该不会为了第三者抛弃妻子,暂且按兵不动,等他自己玩够了、想通了,浪子回头。
她以为张成新作为一个生意人,孰对孰错,孰轻孰重,应该还是掂量得出来的。
结果,事实摆在眼前,他越走越远,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回不了头了。
“妈妈呢?”先不管这个女人,她想知道母亲在哪里。
母亲徐默更令人担忧,那是个敏感的、缺乏自保能力的柔弱女子,她年轻时候跟着张成新私奔,从此和家人再没有联系。她身体不好,精神经常衰弱,她甚至怕一个人待在家里所以总是出去玩,这就造成了张美丽从小就经常一个人在家,独立性比同龄人强些。
现在家里凭空多出来一个气势咄咄逼人的女人,那么妈妈在哪里?
张美丽的拳头捏了起来。
“你妈……你妈有点事,现在不在家。”
张成新想上前把女儿拉近些,却被她狠狠甩开,不依不饶地问:“她在哪?”
“美丽,今天太晚了,”张成新劝道,“明天爸爸带你去看她好不好?”
她都高三了,该懂得也懂得差不多了,还把她当孩子一样哄!张美丽捏着拳头,心想既然他知道妈妈在哪,那就应该没什么大事,姑且等明天再说。
带着一肚子不甘心,她狠狠地提起包上楼,她一点也不想和这两个恶心的人待在一起,想赶紧回到自己房间。
张成新还想跟她说什么,却没拉住她,只得跟着她匆匆地上了楼。
这栋两层楼的小别墅是张美丽高二的时候,父亲做生意赚了钱买的。二楼只有她一个人住,主卧室和偏小点的书房一右一左,由于刚住进来的时候卧室里卫生间下水出了问题要改,她回家就暂住那个较小的书房,住习惯了也就没有特别想搬。
张美丽刚走上楼梯就看见二楼走廊的灯亮着,一般到了晚上只有她会上楼开灯,不禁满腹疑惑,心里打起了小鼓。
把提包放进左边的书房,正要关门一个人静一静,看见对面大卧室的门如往常一样关着,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于是她神使鬼差地就去开对面的门。
结果没能扭得动门把,一直没人住的房间居然反锁着,她心里更慌,抓着门把手拼命地摇门。
张成新跟上楼就看见女儿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连忙上前:“美丽……”
“滚!”不知哪来的勇气,她转头对亲生父亲吼了一嗓子,死命地拍门,“里面是谁?给我出来!不出来我就砸门了!”
夏雪情跟在张成新后面上来,看见张美丽这架势吓白了脸。
张成新要拉女儿,没提防被她一拐子打到,这一下力气也不小,弯着腰半天没站起来。
张美丽拍着门,背后站着两个让她恶心的人,前面又不知将要面对谁,越来越绝望,却顾不上害怕。
正当她伏在门上捶门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她没注意就向前倒去,没时间看清眼前站着的高高瘦瘦的东西是人是鬼,挥舞着手只想抓住一个着力点。
手掌接触到的物体硬硬的感觉,透过白衬衫少年特有的单薄的肩胛骨传来暖暖的体温。
张美丽惊慌地抬头,正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黝黑的眼睛。
纤长的美貌少年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她。
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还没有流行偏中性美人纤细华丽的模样,却一点也不妨碍他的好看,但对于特别偏好年纪稍长浓眉大眼类型的张美丽,第一眼对这个男生并没有好感。
眼前的少年七分像那个陌生女人,尚处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体格仍然十分明显,扶在门框上的衬衫袖口里露出骨骼分明的白皙手腕,微微迷起的左眼角下一颗淡淡的痣竟增添了几分妖异。
她被这股冰冷的气息逼得倒退一步,他那酷似那女人的长相更是让她有种不适的感觉。
“他是谁!?”气到声音都在颤抖,她觉得那么一瞬间她的人生全都崩塌了,她不知道她是否还能把这个男人称为“父亲”。
搞外遇搞到家里来,妈妈不知所踪,家里多了一个登堂入室的第三者还不够,居然还带着拖油瓶!?那么下一步是怎样?是不是要把她也赶出去!?
张成新到底知不知道丢人这两个字怎么写?这个成年人做出这么不负责任的事,这样的父亲让她感到羞耻,而这个女人则是她的耻辱,这个男生,更是耻辱中的耻辱。
她怒极,双眼发红,咬牙切齿地,手指直直地指着少年一字一顿地问:“他是谁!?”
她一直做一个听话懂事的女儿,得知他出轨也是忍着希望他自己能醒悟,浪子回头,结果给几分颜色就开染坊,居然带了两个外人住家里,还真当她是软柿子随便捏。
张成新虽与徐默没有感情了,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却是百般疼爱的,此时见她脸上发怒,那皱紧的眉毛和不停颤抖的嘴唇却显得格外委屈,一阵心痛,上前要拉她,想慢慢跟她说。
“别碰我!”恶心,说不出的恶心,这是她的父亲么?是她从小就想寻求的那种理想型男人么?如果连自己的父亲都做不到好男人的榜样,如何让她对男人有信心?世界上的男人,都是这么恶心的么?
一个是她已认不出的所谓“父亲”,一个是冷眼旁观似笑非笑的女人,一个是面无表情气场冰冷的少年,没有一个会站在她这边,都在看她笑话。她大喊大闹,她激动悲愤,在他们眼中不过是笑话而已,只是个不听话不懂事的小女孩无理取闹,只要像小猫小狗一样哄哄就好,她的想法,完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张成新不就是这样想的么?他之前没跟她打过招呼就让外人住到家里来,不就是抱定了她会无条件接受,无条件认命么?
目光在眼前几个人中慢慢扫过,抓着楼梯扶手的指关节捏得发白,她咬紧牙关不让委屈的呜咽漏出来,扭头奔下楼,一分一秒也不想待在这个肮脏的地方。
她的手指刚接触门锁忽地停止——不行,凭什么是她走?她走了让他们三个快快乐乐地在她的家里生活下去?妈妈不在家,难道她也要离开这个家,岂不是正合了他们心意?
再说,她虽已成年,但还没有能力养活自己,若是为了赌气一走了之,学习怎么办?怎么生活?她高三了,正是要高考的关键时刻!
张美丽脑子里想了一圈,坚定了谁离开这个家她也不能离开,为了妈妈,为了自己,她也不可能把自己家让给两个外人!
这么想着,她又气势汹汹地折回头,迎面一把撞开正要追她的张成新,指着走出房门的俊美少年厉声说道:“这个卧室是我的,凭什么让个来路不明的杂种住?我不管,让他给我搬出去!”
那男生正要下楼,目不斜视,仿佛发生的一切都同他毫无关系,听到“杂种”二字,才轻轻抬起眼瞄了她一眼,又冷着一张脸走下楼梯。
张美丽虽要强好胜,从小也算知书达礼,家教也好,从来不会说脏话,此刻正在气头上的她却是什么难听挑什么说,说出“杂种”这样难听的词汇也让自己心下一惊,自己也觉得太侮辱人了,表面上还硬是装做满不在乎的样子。
夏雪情在边上一听情人的女儿这么说自己儿子,顿觉万分委屈,眼睛刷地就泛红了,双目含泪楚楚可怜地不住望着张成新。
张美丽梗着脖子,瞪着自己的爸爸用眼神示威,一副今晚不顺着她就没完的模样。
张成新帮哪边都不是,夹在中间十分为难。
他三步两步跨上楼,拉住女儿把她往书房拉,张美丽也想跟他说清楚,就由着他把自己拉进去。
关上门,他拉过女儿的手,好声好气地说:“美丽啊,爸爸和阿姨的以后再跟你解释,爸爸也知道把阿姨带进家来是不妥,阿姨一开始也不肯,说要在外租房子住……”
“那就让她滚出去!”张美丽坚决甩开男人那熟悉的大手。
“你听爸爸说,要是阿姨住到外面去,爸爸就总要两头跑,万一你回家难免照应不到,不如住一起……”
张美丽快被气晕!打小因为张成新外面工作忙,她在家的时候就难得能见到他,现在有了情人又拿不能照顾她这套搬出来做说辞,想把情人带回家来还要找这么堂而皇之的接口,真是当了□□还要立牌坊!
“那你也一起滚出去!”她气得声音都在抖,“我不稀罕你照顾!”
张成新滞了一滞,鼻子也发酸,他没想到从小就疼爱的女儿对他说出这种话,忍下心中酸楚,又劝她:“夏阿姨她……从来没过过好日子,一直孤儿寡母的,一手把儿子拉扯大。那个男孩,也很听话懂事,和你是一届的,比你小一岁,成绩也很好,他学校离我们家近,在我们家去学校比较方便……你就当……可怜他们母子俩……”
谁来可怜我!?谁来可怜妈妈!?张美丽眼前一花,头晕,想说什么又很无力。
“你也当……可怜爸爸……”张成新搬出亲情政策,红着眼看着她。
心里冷笑一声,这能怪谁?怪那个第三者?一个巴掌拍不响。怪爸爸?她就是再恨,也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至于那个陌生少年,她知道与他无关,他的母亲和谁好也不是他能控制范围之内,硬是迁怒于他太不讲理了,但是她还是很讨厌他。
深吸一口气,她缓了缓:“明天带我去见妈妈。”
“好好,”张成新见女儿口气有所缓和,忙不迭答应。
“让那男的搬出我的卧室,他住哪儿不关我事,”她争取自己的权利。
当初让那个男孩住进大卧室是夏雪情的主意,张成新急忙应了,又安抚她道:“你看,现在晚了,你东西又不少,搬也要好一会儿,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张美丽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走到门边把门打开,把站在门外不知在干什么的夏雪情吓了一跳,她冷冷地说:“请你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张成新慢慢走出去,伸出手还想摸她的头,被她厌恶地闪开,他长叹了一口气,伤心地下楼了。
夏雪情急忙跟在他后面,临走还惊惶地看了张美丽一眼,后者不客气地给了她一个白眼,狠狠地摔上门。
脱力地坐在床上,难过,却没有想哭的欲望,反而对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事感到无比可笑。纵然那个女人再美,难道抵得过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的十几年的情谊?男人是不是都这样龌龊!?
她突然对所谓爱情有了一种大彻大悟,心里有一个什么东西,像是一下被掏空了。
过了一会儿张成新敲她的房门,叫她吃饭。
她心力绞悴,想说话也觉得吃力,半天才哑着声音说:“我不想吃。”
“你好歹吃点,”张成新许是感到愧疚,从来没对她这么温柔。
“我不想吃,”她只重复这句话。
门口半饷没有声响,片刻后他又来敲门:“美丽啊,开下门,爸爸给你盛了点粥,你好歹喝一点。”
她不耐烦地几大步跨过去大力打开门,正要用最恶毒的语言刺激这个烦人的男人,却一眼看到门对面正要进房间的少年。
那男生显然也听到她的开门声,也没有在意,转身关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清清楚楚从他那冷漠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轻蔑,他好像对她这种反抗行为有种打心里的不屑。
“哼,我没你们那么好胃口,不想让我把它泼了就赶快拿走!”她冷哼一声,恶质地扯出一个笑容,不怀好意地观察着父亲脸上的表情。
伤害她的人,她绝对会百倍地伤害回来。她就是要不断地伤害眼前这个男人,因为她知道她有必胜的筹码,自己是他唯一的亲生女儿,他爱她。
看着父亲失落地走下楼的背影,她的心却越来越冷,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二楼的走廊尽头有一个小卫生间,当晚她洗完澡习惯性地换好睡衣出来,走到房间门口突然有些慌张,不安地看向对面卧室紧闭的门。
这里面,毕竟住着一个男生啊。
看着自己身上的短袖短裤小睡衣,她赶紧回到书房。
睡在床上辗转反侧,又愤愤不平起来。凭什么是她一个人在这不安?难道应该感到别扭的不是他?他占了她的房间,占了本该属于她的床,还能睡得心安理得。
不亏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母子俩脸皮一样厚。
她第一天回来,不能就这么老老实实待着,今天不给个下马威以后说不定让他们爬到头顶上去!
张美丽是个言出必行的行动派,这么想着就把被子一掀,一手裹着被子,一手夹着枕头,轻手轻脚走出书房,悄悄走到对面,一扭门把手,竟然开了!
可能是刚回来的大闹让他知道好歹了,知道本应该是她的房间所以没有反锁。
还是第一次进男生房间,她有点怕万一迎面撞上会尴尬,又给自己打气,这是她家,她的房间,该感到尴尬的应该是他,不是自己!
夹紧了手下的被子,气势汹汹地走进去,却只见空空如也的房间,原本应该在的少年不见踪影。
想不了许多,她直奔向床,一脚把床上铺好的被子枕头踢到地上去,自己躺上床,飞快地盖好被子,眼睛闭得紧紧的,大气也不敢出。
她今天就睡定这张本该属于她的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