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祐设计的螺旋桨十分牢靠,除了个别有些许劳损外,其他都妥善地撑到了他们接近目的地。
根据李祐的命令,嘉州城在临大江的城东外秘密建造了一处简陋的码头。
由于必须维持保密状态,再加上可靠人手实在不够,所以当李祐的部队到达时,码头竟然还有一半尚未修缮完毕。
于是乎,李祐只能命令前排的行船逐一靠岸,在卸载人员后,就将行船继续往前行驶一段,并像围鸭子一般用巨大的网绳隔江而拦。
为了避免被敌军发现船只所在的位置,李祐还命人用宽大浅色的亚麻布遮掩,并安排在各处安插岗哨,十二个时辰全勤监视。
不过由于敌人都在平原与开阔地一带骚乱,叛军的主力部队也以骑兵为主,所以接下来的数日,都不曾有敌人发现这个秘密码头的所在处。
待到上岸之后,李祐立刻见到了时任嘉州总督的韩生明。
“末将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
当李祐正在审视部队时,一个身着肮脏的铠甲,显得疲惫不堪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初次见到传说中无比传奇的太子殿下,他倒是没有给予多少讶异,也许是长久以来的窘困境地,已经令他没有多余的时间乱想了。
“韩将军免礼了。”李祐拱手道,“孤的部队分四营,是否已经腾出地方让他们安营扎寨?”
没等韩将军先说话,李祐先提出了当务之急的问题。
“有的有的……就在城东,末将已经命人连夜布置,已经圈出一块空地来供太子殿下的部队安营了。”
韩将军有气无力地回复道,末了他问道:“太子殿下何不先到末将府上一坐?末将设下筵宴,为太子殿下接风洗尘。”
李祐冷冷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吃饭?孤的军队是来作战的,不是来专门吃你嘉州那几颗米的!”
“不是……太子殿下……您的部队星夜赶程,如今恐怕也很困顿了吧。再者……”
韩生明看着远处道:“现在叛军的部队在哪儿我们都不知道,你上哪儿作战去?还不如等他们来犯,我们再……”
“你再说一遍?!”
李祐三两步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了韩生明的披风领口,将他扯到自己的面前,眯着眼睛问道。
韩生明身后的两个士兵看到自己的将军受到威胁,本来想拔刀,但又想到眼前之人是太子殿下,不由得犹豫至极。
幸好接下来已经无需他们犹豫了——因为他们的刀还未出鞘,李祐身后的左右执弓副将叶林与公孙叹就已经拉弓搭箭,锐利的箭头直指他们!
“太……太子殿下请别着急啊!”韩生明有些惧怕这个狠角色。
“你们……”他慌忙叫身后的人,“别乱动!这可是当朝太子殿下,你们想被杀头吗?”
“哼!”
李祐松开了韩生明的领口,将他向后狠狠地一推。
韩生明诧异地发现李祐似有千钧之力,他竟无法站稳脚跟,整个人向后一倒,狼狈地坐在了地上。
“你这还像是一介总督说的话吗?!”
李祐厉声问道:“你的百姓在遭受外敌侵袭,而你,作为一方总管,竟然只知道畏缩城内,不敢出兵剿敌!?”
“呵呵呵呵……太子殿下还真是豪情万丈啊。”
听到李祐的斥责,韩生明竟然不怒反笑。
“只不过,在这个地方,豪情万丈是做不了任何事情的!”
“你是什么意思?”李祐歪了歪头,带着威胁的语调问道。
“太子殿下请莫要误会。”韩生明拱手请罪道,“末将在嘉州任总督已近一年,嘉州附近的山川河流,末将已经基本掌握。”
“叛军总把营寨安在山上,自上而下易守难攻,而嘉州府兵不到两万,且大多疏于操练……啊,太子殿下先别急,这是末将到任以前就存在的问题。”
“闭嘴吧,你说的都是废话。”李祐摇了摇头,“占据高地并非致胜缘由,你们丝毫没有作战的心思,才是叛军作乱的根源!”
“叛军的此番骚扰,集结了吐蕃、高句丽、戒日、薛延陀等多个地方的乱贼,少说带来三万精兵!而您这区区八千人,怎么和他们打?”
“——您就不怕打输了,回去圣上责怪吗?”韩生明斜着眼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
李祐忽然朗声大笑起来,吓了韩生明一跳。
“太子殿下,您……您这是在笑什么?”韩生明惊疑不定的问道。
“孤笑你贪生怕死!竟为一己之私,放纵敌人为祸边关!孤笑你一身甲胄,却酒囊饭袋,竟为了顶上官帽,不顾百姓生死!”
李祐指着韩生明的鼻子破口大骂!
说完,李祐不再多看韩生明一眼,转身自顾自地命令身后的叶林等副将安排四营火速扎营,并即刻准备朝西面结队进发。
临走的时候,李祐回头看了恼羞成怒的韩生明一眼,韩生明仍然在顾左右而言他。
“太子殿下……末将听说,皇上给您的君命是‘牵制敌人’。而现如今敌人都还未动,可您却先主动出击了,这是否违背了皇上的意思呢?”
李祐扭过头,丢下了最后一句话。
“你没听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韩生明,待孤得胜归来,这笔账再和你好好算清楚!”
话音落下后,李祐头也不回地往水军大部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