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此次率兵攻打玄菟城,阵斩敌军共计八百!”李祐在中军大帐里拱手对李世民禀报战果。
李世民坐在首座,看着自己最钟爱的儿子一身甲胄威风凛凛的模样,心中真的悲喜交加。
悲的是自己御驾亲征都在铁塔军面前吃了败仗,而自己的儿子在面对铁塔军的时候,却非但没有败下阵来,甚至还小胜一筹,这意味着他的装逼计划已经凉了一半。
可是他却又心中欢喜,喜的是这个大败敌军的人是他的亲生儿子,是自己大唐帝国的储君!
李世民手指轻轻在案板上敲了几下,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好,你部破敌有功,当大赏!”
李世民长袖一挥,一抹笑容浮现在脸上,朗声说道:“传朕旨意,太子李祐步卒均擢升一等!待回长安之后,朕另有封赏!”
已经晋升成为偏将军的许林,闻言连忙跪在地上,高呼:“万岁!”
李世民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微笑着受了军卒们的跪拜后,李世民潇洒的挥了挥手。
“好了,朕知道你们一阵厮杀一定十分辛苦,快回军营中休整吧。”
说着李世民摆了摆手,做出让他们退下的手势。
许林随着李祐退出大帐,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李祐看。
军中早有传言,这位太子殿下的文治武功皆为上品,又是大唐最受圣上喜欢的皇子……可是近日军功分配却颇有些奇怪,军卒们都得到了丰厚的封赏,唯有主将没有丝毫封赏。
然而明眼人都知道,今天能阵斩铁塔军八百余人,其中大半的功劳都要归功于太子殿下才对啊!
因为此次的胜利,完全离不开四个关键点——钩镰枪、钩镰枪法、钩镰枪阵以及战场上的临场指挥。
这四样大功都被李祐一人包揽了!
按常理来说,哪怕是单挑出一个军功,都该大大的封赏太子殿下,可是偏偏陛下大赏了殿下账下的所有军卒,唯有他这个居功至伟的主帅没有任何的封赏。
许林疑惑的目光被李祐看在眼里,李祐不由得露出了笑脸。
“孤知道你在疑惑什么,”李祐立在原地,笑着说道,“你是在想为何你们都有封赏,唯独孤没有,是也不是?”
“殿下真是火眼金睛,”许林迟疑的说道,“只是末将想不通,为何陛下……”
李祐哈哈大笑起来,笑罢后在许林的身边轻声说道:“父皇想要显摆却完全失败,他正恼羞成怒呢,哈哈哈……”
李祐抛下一头雾水的许林,哈哈大笑的离开。
他本就不贪图功名利禄,要知道他未来可是会贵为一方天子,岂会将区区小利放在眼中?
……
如果说大唐军营中是一片喜气洋洋,那么渊盖苏文的军营中则陷入了一片死寂。
渊盖苏文萎靡的坐在那里,原来那双闪烁着凶光的大眼,此刻如同黑夜般沉寂。
在他的脑海里,李祐将长枪抛向他的影子历历在目,若不是有亲卫保护……他都不敢再去想后果了!
延寿和高仁武对视一眼,眼里都带着些许的慌张。
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支军队中主帅是军队的脊梁,是军队的灵魂,如果连主将的胆都被吓破了的话,那这支军队离完蛋也就不远了。
“大莫离支……”
高仁武无法在接受这样的沉寂,他加入渊盖苏文帐下,就是为了能在马上建功立业。
如果渊盖苏文就此一蹶不振下去,那他高仁武也没有继续在他帐下效力的必要了,他高仁武只为强者效力!
“请您不要在意一场战役的输赢,天下广大,请您抖擞精神为未来图谋!”
渊盖苏文的眼皮跳了一下,翻起眼睛看着高仁武,声音微微发颤的说道:“你知道吗?我铁塔军阵亡八百军卒,那李唐太子的长枪更是差点贯穿我的胸膛……”
高仁武的手掌死死的握在一起,他能接受他的主帅是个残暴嗜血的杀人狂魔,但是决不能接受自己的主帅是个优柔寡断会轻易被人吓破胆子的胆小鬼。
“大莫离支!”
高仁武上前一步,厉声说道:“我知道,我不但知道李祐的长枪差点贯穿您的胸膛,我还知道您被吓得失禁!”
“大胆!”
渊盖苏文重重的一拍桌子,恼羞成怒道:“你好大的胆子啊!来人给我把他拉出去砍了!”
军帐外亲卫鱼贯而入,将高仁武按在地上,捆绑了胳膊就要拉出去。
高仁武也不反抗,只是高声吼叫道:“您有对臣子下杀手的勇气,怎么没有大破李唐军阵,亲手割下李祐和李世民的头颅来一雪耻辱的勇气呢?!”
高仁武的话仿佛利剑一样,一瞬间刺穿了渊盖苏文的心。
渊盖苏文猛然瞪起双眼,一道亮光在渊盖苏文的眼中闪现。
是啊,只要能割下李祐和李世民两人的头颅,我先前遭受的耻辱又算得了什么?
“且慢!”渊盖苏文站了起来,几步来到高仁武面前。
“多谢先生骂醒在下,”渊盖苏文斥退亲卫,亲手将高仁武的捆绑解开,诚恳的对高仁武说道,“若有一日我渊盖苏文平定天下,先生当为宰相!”
高仁武跪倒在渊盖苏文足下,诚恳的说道:“请大莫离支赎罪,臣以为知耻而后勇,大善!”
渊盖苏文弯下身子,亲手将高仁武扶了起来,笑着为他将身上的尘土弹去。然后回首望向一直不曾开口的延寿。
延寿以长袍擦拭满头冷汗,也强笑着说道:“此言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