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下来,冷风吹过,空气中海洋的味道让人有些不舒服。
就像有许多鱼类死在了海面上一样,腥臭味很浓。
秦文玉跟着谢尔一路穿梭,远远的,他看到了祭宴雕像。
他能确认,自己的确在祭宴空间里见过那座雕像,但此刻那座雕像的样子要小许多。
在祭宴空间中,那座雕像堪称遮天蔽日,比山岳还高。
“它只有那么大?”秦文玉问道。
谢尔点点头:“还能有多大,已经够大了,比房子还高了。”
秦文玉再次看去,那座祭宴雕像长着兽面羊角,躯干类似人类,但却生着四条臂膀。
而在祭宴雕像所在的广场上,有几十个人站在那里,站得并不紧密,像是在护卫,也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那些人全身上下都套着黑色的袍子,脸上戴着没有任何造型和孔洞的白色面具,一动不动,全都面朝着祭宴雕像。
一阵风吹过,吹动了周围的树枝野草,也吹着他们黑色长袍随风摆动。
秦文玉和谢尔藏在了一个斜坡后,露出半个脑袋远远地看向那边。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些家伙是做什么的对吧?”谢尔低声说道。
“嗯。”秦文玉点点头。
“他们还不够格护卫雕像,或者说,这些雕像本身根本就不需要他们保护,那些家伙只是在祈祷,同事献祭自己的生命力,这会让他们的身体好受一些。”
谢尔的声音非常低,但说得很清楚。
“生命力?”
秦文玉有些疑惑,献祭生命力会让他们的身体好受一些?这算是什么情况?
“你没听错,就是生命力,你不会认为身体鬼化不会伴随任何痛苦吧?”谢尔看了秦文玉一眼:“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鬼化伴随的痛苦都令人难以忍受,所以,每个鬼化的人都会来这个地方献祭一次,这能缓解他们的痛苦,但缓解之余,他们的鬼化症状也会加深。”
“东一区有句古语……叫什么?”谢尔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哦对,饮鸩止渴。”
秦文玉点点头,这的确是饮鸩止渴。
通过祭宴雕像来缓解身体的痛苦,但缓解痛苦的同时又会加深身体的鬼化程度,这样下去早晚会死。
“喂,你打算做什么?祭宴雕像我带你来了,你的那位朋友要怎么营救?”
谢尔问道。
秦文玉盯着祭宴雕像方向,说道:“我现在很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谢尔很惊奇地问。
“我需要触摸它。”
秦文玉的说法让谢尔瞪大了眼睛。
“啊?摸它?你是说那座雕像?”谢尔看向了祭宴雕像。
“嗯。”秦文玉深深地点了点头。
自从看到那座雕像的第一眼起,这种感觉就出现了。
心跳速度加快,有一些恐慌,有一些熟悉,就像……祭宴发布任务时的感觉。
去触摸一下就知道了,到底会发生什么。
其实到了这一千年以后,该做什么,要做什么他一直没有一个方向。
但这个世界却流传着救世主的传说。
如果这个时代真的是现代的延续,那么救世主的预言也应该是从现代社会之后流传下去的。
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秦文玉沉声道,感受着心底那越发强烈的躁动,他的血液几近翻腾,但越是这样他越有一种感觉,只要接触到雕像,就知道了……
谢尔摸了摸下巴,嘀咕道:“那可不容易办到,那些家伙没日没夜地守在那里,我们很难靠近。”
“除非……”
他狡黠地一笑。
秦文玉看向谢尔,也笑了:“我们是不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谢尔嘿嘿一笑,蹲了下来:“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你小子笨的时候很笨,聪明的时候也的确聪明。”
“这些家伙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缓解了身体的疼痛后他们会离开,然后换新的一批人进入,你仔细看,他们的数量是四十九个,轮换的人不管有多少,都不会超过四十九个,我们要做到……只是混进下一个轮换的人群里。”
谢尔裸露在外的心脏跳动得极其缓慢,眼里的光芒却很明亮:“这些无脸面具和黑袍完全就是掩护身份的最佳道具。”
“不过……”谢尔看了他一眼,问道:只是触摸一下雕像的话,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秦文玉摇摇头:“有一些预感,但无法肯定。”
“那可糟了……如果你不能唤起雕像的某种特异之处,我们突兀地去触摸雕像一定会被发现,你看那些家伙,他们个个面朝雕像,到时候被发现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谢尔嘀咕道。
秦文玉低头想了想,说道:“我还有个更好的办法。”
谢尔看向他,眼珠一转:“我来做诱饵?”
秦文玉点点头:“除了混进下一批轮换者中之外,现在你直接冲过去闹事,吸引他们来抓你,我趁机冲过去,摸一把雕像,这并不困难。”
谢尔瞪大了眼睛:“这当然不困难,但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摸了雕像之后雕像没有任何反应我怎么办?”
秦文玉一笑:“最坏的结局就是再被扔进牢里一次,你是有瑕者,也算珍贵不是吗?他们不会浪费你的。”
“更何况……”秦文玉看向那座兽面人身,羊角四手的雕像,说:“我几乎能肯定,触摸它之后会引起巨大的变化。”
“心血来潮?”谢尔不信道。
秦文玉看向他:“我的确来自过去,如果你们的预言是真实的,那你就应该相信我的直觉。”
谢尔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阵,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老子可不记得我是个为了拯救世界愿意牺牲自己的伟大的人,如果我被那些家伙抓住扔进牢里献祭了,你可得来救我。”
秦文玉看着谢尔,半晌没有说话。
直看得谢尔发毛,问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秦文玉摇头,说:“你很像我那个世界里一个认识的人。”
谢尔好奇地问了一句:“哦?他也来了?”
秦文玉再次摇摇头:“不,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