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沉寂了下来。杭清穹转头看了万有金一眼，对万有金使了个眼色，表示这件事交给我来。
大概是出于男人与男人之间的默契，万有金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杭清穹打量磨戈一眼，磨戈哼了一声，继续闭着眼睛开始晒太阳。
“龙血为什么很珍贵？跟我们人类的血不一样吗？”杭清穹问道。人类的血循环很快，就算是大量出血，也很快就可以恢复过来，只要别一次性抽干就行了。
“是。”磨戈没有睁开眼睛，点了点头，“龙的每一滴血，都是长久的岁月慢慢转化而来的，在龙血里面不仅仅蕴含了我们体内需要的很多能量和物质，甚至还会影响到我们的修为。”
“修为？”杭清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不知道万有金需要多少量的血。但是如果是少量的血，或许也不是不行。
“那如果只要一点点的话，是不是就没什么问题？”杭清穹小心翼翼地问道。
磨戈不像龙玉儿这么好“糊弄”，而且磨戈跟杭清穹之间也没什么人情瓜葛，现在算是杭清穹或者说万有金有求于她，杭清穹不得不好声好气地说。
“问题还是有的，不过不大就是了。但是我跟那个男人根本不认识，有必要帮他么？”磨戈冷笑一声。
“那如果当是帮我一个忙呢？”杭清穹问。
磨戈微微睁开眼睛，眯着眼打量杭清穹一眼。
“你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虽然你唤醒了我算是我欠你人情，但是我爹也给了你不少东西，所以我们算是两清。如果我再帮你一次，你可就欠我一个人情了。”磨戈笑起来，只是那笑意，怎么看都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没问题，到时候再说便是。我去问一下他需要多少血，如果需要很多，那我便回绝他。”杭清穹转身，准备去找万有金。
磨戈看着杭清穹离开，双手抱怀。
很快，杭清穹在小院门口找到了万有金。看到杭清穹走出来，万有金有些急切地上前去：“杭兄弟，怎么样？”
不知不觉地，万有金对杭清穹的称呼也变了。
“她答应了，但是只答应给你少量的一点。”杭清穹道，“你需要多少？如果不是很多的话，我可以帮你取。”
“一瓶就好。”万有金从自己的戒指里取出来一枚玉瓶，不过巴掌大小，小心地交给了杭清穹，“就装在这里。”
杭清穹接过了玉瓶，寻思着这瓶子也不大，而且里边儿也没什么猫腻，外边儿看上去多大里面就是多大，于是点了点头，转身准备去问磨戈要。
磨戈看了一眼杭清穹带来的玉瓶，将玉瓶接到手里，没有说话，但已经算是默认了。
“麻烦你了。”杭清穹见磨戈没有把玉瓶还给自己，也是松了口气。
“没想到有一天你还会对我这么客气。”磨戈揶揄了杭清穹一句，手指轻轻地放在了玉瓶的口边，指尖裂开了小小的一道缝隙。
一滴粘稠的鲜血在磨戈的之间渗出。鲜血顺着玉瓶的瓶口滑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磨戈的眉头渐渐地拧了起来。鲜血源源不断地磨戈的指尖渗出，空气中隐约开始蔓延出一股奇异的味道。龙玉儿扬起小脑袋，嗅了嗅鼻子，而后好奇地看向了磨戈这边。
终于将玉瓶灌满，磨戈的脸色也是苍白了几分。她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将玉瓶递给杭清穹：“这样就可以了吧？”
“多谢你。”杭清穹接过玉瓶，看磨戈的脸色不太好，便从自己的戒指里摸出了不少药材，“这些药，你补补身子吧。”
说完，杭清穹又转身，去小院门口，将玉瓶交给万有金。
万有金接过了玉瓶，将脑袋凑上去，小心地嗅了一下。他闻到了那股奇异的味道，带着些许的淡香，于是便激动起来：“居然真的是龙血……真的是龙血。这世上，居然还有真龙。”
“是真的就好。”杭清穹咧嘴笑了一声。在听说万有金是为了自己的母亲才这么大费周章的时候，杭清穹是有些许的恻隐之心的。但是这种恻隐之心并不重，杭清穹最看重的，还是万有金的“一个人情”。
如果能获得万有金的一个人情，那么在将来的一些时候，或许会派上大用场。
“杭兄弟，此恩难报，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是有困难，尽管跟我说！”万有金就差当场给杭清穹跪下了。他将玉瓶小心收好，一时间激动得有些手足无措。
没想到，在杭清穹这里，他居然一次性就收集齐了风问柳秘籍和龙血两样之前他想都不敢想的宝物。
“为什么为了你母亲的死，要这么费周折？”杭清穹好奇问道。
听到杭清穹这么问，万有金就安静了下来。他无声地苦笑了一声，道：“因为我母亲，已经不记得我和我爹了。她的病太重了，身体已经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样……甚至连神智都不清了。”
“原来是这样。”杭清穹叹了口气。被自己的至亲遗忘，想必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但是我爹，很想在我母亲去世之前，是记得我们的。至少，这样她走的时候也能开心一点。”万有金跟着叹了口气，“现在我爹，每天都想办法减缓我母亲的病痛，然后派我来找东西，收集材料。我找了好多年，一直都没有什么办法。这一次，杭兄弟你真是帮大忙了。”
“凑巧而已。”杭清穹真心道。
“我听说，那个黄粱一梦，能够让人在梦里将自己的一生都重新走过一遍。”万有金微微一顿，突然又笑了起来，“我不知道我母亲会做上一个怎样的梦……我甚至都在想，如果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还会不会嫁给我爹，然后生我？”
“只是，我又觉得，如果是我母亲……是我娘的话，她一定还会选择我爹和我的吧。因为她还是很爱我们的。”万有金道。
杭清穹看着万有金的眼神，一时间心里滋味有几分莫名。
——他曾经也是有母亲的。
可是后来，他已经忘记自己是怎样去爱母亲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