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一群人自认为悄无声息地将杭清穹所在的屋子团团围住。
杭清穹从床上坐起身来，叹了口气。
走到了屋外，果然是卢高明带了人过来。
“不吃教训么？”杭清穹很遗憾道。
卢高明看着杭清穹，神色狰狞。杭清穹在卢高明的眼里看到了偏执和癫狂。他的眼神似乎就在说，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杭清穹真的不是很明白，为何当初只是一个小小的纷争，非要闹腾到现在这般地步。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卢高明咬牙切齿。他说的话也不出杭清穹所料。
杭清穹轻轻笑了一声，握住了玄冥刀。
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发现身上的太古印似乎有了点动静。
它亮起了白色的光芒，从杭清穹的胸口里掠出，悬浮在杭清穹的头顶上，逐渐放大。
古！
杭清穹发现，那颗名为“古”的星辰闪烁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杭清穹突然清醒过来了。
他刚刚动了杀意。
但是杭清穹这时候才突然意识到，其实自己不该有杀意的。
对方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卒而已。自己杀了他，只会把事情闹大。
而且杭清穹依旧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地方。杭清穹不想自己过于轻举妄动。
就在灵力即将迸发的瞬间，杭清穹压制住了自己的杀意。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周围的时间在瞬间，仿佛慢了下来。
杭清穹一愣，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穿着一件黑袍的男人站在那里。男人的身形很魁梧，因为光线昏暗，看不清面容。
“你是谁？”杭清穹问。
但男人没有回答他。
“他们是想要杀了你的。但是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呢？”男人笑起来，“若不是你身上的‘古’……恐怕你已经动手了吧？”
杭清穹心中一凛。
这个男人，知道古的存在。
“如果我杀了他们，会怎么样？”杭清穹知道自己问男人是谁是没有用的，于是转而问道。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男人反问。
杭清穹走到了卢高明的面前。他的神色狰狞，眼中是异样的狂热。
“我不想杀他。尽管他可能并不是真实存在的生命。”杭清穹低声道。
“你杀过人么？”男人反问。
杭清穹没有犹豫。
“我不知道。”杭清穹这么回答。
他杀过人。在磨戈的秘境里，杭清穹杀了百万人。
但是，对于杭清穹来说，他又好像没有杀过人。从小到大，杭清穹的手里，不曾真正地沾染过鲜血。
“不想尝试一下，杀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吗？”男人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种异样的诱惑力。
“想啊。当然想。”杭清穹点了点头。
他当然有想杀的人了。
螭，吻，睚，眦……那些九子中人。
还有那个，引渡人。
这些都是杭清穹恨不得手刃的敌人。
“但是，我不是很想杀这个人。”杭清穹道。
“哦？”男人朝杭清穹这边走过来，但是杭清穹依旧看不清他的脸，“这个人秉性很坏，杀了他，你就可以救下那个女娃娃一家了。但是如果你不杀他，他势必会杀死那个女娃娃一家。如此，你是杀，还是不杀？”
杭清穹不说话了。
他知道男人说的没错。
无论这个世界是否真实，与磨戈的秘境是否一样。
杭清穹都知道，如果自己不杀死卢高明，那么许翠儿的结果就会如男人所言。
“你不觉得，如果不杀他，你就是对不起那个女娃娃了吗？毕竟你答应了她，会保护她的。那可是你许下的承诺。”男人道。
“或许还有可以不杀人的办法。”杭清穹抬头看向卢高明。
“杭清穹！”男人的语调突然高昂了起来，“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跟你讲道理的。我现在在跟你讲道理，但是他，可不会……”
说完，周围仿佛停滞下来的时间再次开始流动了。
卢高明看到杭清穹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愣了一下，而后后退了几步。
“杀……”话还没说出口，卢高明的脖子突然被杭清穹扣住了。
“还想要命吗？”杭清穹问。
卢高明挣扎了起来，但是神色依旧狰狞。
“我可是卢家长子，你敢杀我？”卢高明的声音嘶哑了起来，道。
“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孩子。如果你想要命，就放过许翠儿一家。”杭清穹道。
“你敢杀我？”卢高明笑起来，笑得癫狂，“就算你杀了我，你也救不了她！而且你一旦杀了我，许翠儿他们一家，必然没有活路！”
杭清穹一愣，扣着卢高明脖子的手反而松了一些。
因为卢高明说的没错！
如果想要救许翠儿他们一家，杀了卢高明之后，还需要杀很多的人，把他们所谓的卢家全部灭门，甚至可能还远不止如此。
为了救几个人，杀死几十个人……
又是否得当？
“怎么样？想不想杀了他？”男人在杭清穹的身边笑了起来。
但是卢高明仿佛完全没有发现男人的存在。
“想啊。现在我是挺想杀了他的。”杭清穹低声道。他看着卢高明的眼睛，心中杀意渐起。
“什么是善，又什么是恶呢？对于卢高明来说，他可没有做错什么。毕竟在这里，卢家就是天。卢家就是正义。他自己就是正义。在卢高明看来，恶的是你，而不是他。”男人的笑声逐渐大了起来，最后变成了仰天大笑。
杭清穹扣着卢高明的手渐渐地用力了起来。
卢高明开始咳嗽。在他身后的侍卫们高喊着让杭清穹放开卢高明，可是他们不敢上前，生怕杭清穹真的一刀把卢高明杀了。
“对，你说的都对。有的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每个人的善恶，也都是不一样的。”杭清穹突然道。
闻言，男人倒是一愣。
“但是，那是别人的道。而我，无暇去顾及别人的道。我走的道，只是我自己的道！在我的道上，只有我自己的善恶！”杭清穹道。
“咔”。
杭清穹捏碎了卢高明的脖子。
“我，即是道！”杭清穹将卢高明的尸体丢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