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羽傲彻底石化了。
在他还是单纯的幻想阶段时,谁知道他的部下已经飞跃到了诞生爱情结晶的地步。
“阿湛,厉害还是你厉害啊。”
不得不说,四皇子殿下对韩湛的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
他们二人,一个肖想皇帝的贵妃,一个有意皇帝的昭仪,这会都产生了非同一般的默契。
不同于墨玉轩内的和谐气氛,皇帝在接到太监禀报的第一时间就黑了脸。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满宫上下的人都在翘首看着皇帝的反应。
萧沐卓没有别的法子,亲自去了一趟永翠宫。
从寝宫到永翠宫,一路上讨赏的宫人不少。
这可是陛下的第一个子嗣,又是托生在了贵妃娘娘的肚子里,有多金尊玉贵不言而喻。
陛下面色称得上是波澜不惊,哑巴太监备了好些金叶子金瓜子,将派头做得足足的。
贵妃在李太医的一套施针下已经醒了过来。
冬雪守在床榻边,一脸的担惊受怕。
刚刚她已经悄声问了李太医,娘娘怀孕多久了,李太医回答,两月不到。
这,陛下来永翠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年前到年后更是没有留宿过,娘娘肚里的胎儿……
其他宫人不清楚具体情况,贴身伺候贵妃的冬雪岂能不明白,贵妃明明都喝下那碗药了,为何还会怀上?
“娘娘,您醒了?身子可还有不适?”
“这是怎么了?”
可惜,冬雪还没能回答贵妃的话,一声“陛下驾到”就将屋里的主仆二人惊了个措手不及。
萧沐卓的身后跟着哑巴太监,还有一堆讨到赏赐喜气洋洋的宫女太监们。
他们一进来就朝着贵妃跪下,实实在在地磕了三个响头,异口同声道:“奴婢(奴才)恭喜娘娘,贺喜娘娘,预祝娘娘早日诞下皇子,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贵妃脸上的血色在这一瞬间褪了个干干净净,她满目惊恐地看向皇帝,喃喃道:“陛下……”
“都退下吧,朕和贵妃说会话。”
冬雪担忧得不能自已,她看了贵妃一眼,无奈之下随着哑巴太监一起退出了屋子,守在了门外。
“阿姐,把这吃了,姜太医特意为你调制的。”
皇帝从袖口里掏出一小巧的青瓷螺珠瓶,瓶盖打开后溢出一股淡淡的药香,萧沐卓倒出一颗墨色药丸,递到了贵妃的一只手里。
“陛下早就知道了?”
多年的姐弟情谊真真切切,皇帝的这番表现分明是知晓了自己怀有身孕,而自己手里的这颗药丸,药香味和姜太医前些时日调配的安胎汤药是同一个味道。
萧沐卓没有回答,只是起身端了杯热茶过来,督促着贵妃把药丸服下,然后星目锁着贵妃苍白的面色,淡淡开口:“朕今晚会去见韩湛,阿姐这些年做的已经够多了,若韩湛肯离开楼国,和阿姐隐姓埋名,那朕安排阿姐随他一起离开,从此天涯海角,你们可相依相守一辈子。”
这几句话,皇帝说得很慢,也很郑重,但贵妃却像是听不真切似的,她突然抓住了皇帝的手,潸然泪下:“阿姐对不起你,惹下这般麻烦,阿姐如何有颜面去见父亲,去见沈家的列祖列宗?”
“阿姐!”萧沐卓抬起衣袖擦干贵妃脸颊的热泪,肃容道:“朕已经不是曾经的太子了,得阿姐相护至今,朕已满心愧疚,今后的锦朝朕定会牢牢护住,而你该为自己好好活一场了。”
贵妃身为沈家嫡女,从小被沈太傅耳提面命,忠君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尤其是现在楼国虎视眈眈,苗疆又突然来了位圣女,朝堂情况未明,贵妃实在不能放心离开。
但是,皇帝却不容她多想,那安胎药丸里有安神静思的成分,贵妃不一会便犯了困,满脸愁容地睡下了。
待贵妃睡熟后,皇帝召了冬雪进来,问道:“你从小就伺候贵妃,朕念你和贵妃主仆一场,现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继续跟随贵妃左右,二是听朕安排保你后半生荣华富贵,怎么抉择全看你。”
冬雪扑通一声双膝跪下,想也未想就回答:“回陛下,奴婢只愿一辈子待在贵妃身边,贵妃在奴婢心里,是奴婢的主子,是奴婢的家人。”
家人……皇帝嘴里咀嚼着这二字,不知想到了什么往事,突然自嘲一笑:“如此,甚好。”
贵妃有喜,皇帝第一时间就去探望了,还封赏了永翠宫上下的所有宫人。
不光如此,皇帝陛下亲自陪着贵妃入睡,不少小宫女都瞧见了陛下给贵妃掖被角的情形,后宫的风向一时大变。
长乐宫的蔡婕妤和谢容华等人,心中猜想得到证实,手中的帕子都快扯烂了。
只有惜花宫,安安静静。
苏婉受了重伤,大家伙为了不影响主子养伤的心情,一致决定闭口不谈贵妃有喜之事。
而紫芙宫里,轻歌正把听来的消息详细地说给铃音听。
“娘娘,贵妃有孕,这对咱不利啊。宫里头早就盛传,皇帝多年不立皇后,就是因为贵妃无所出,贵妃只要诞下皇嗣,就是板上钉钉的皇后娘娘。”
“呵呵,那贵妃当不成皇后娘娘,皇后之位只能是我的。”
“娘娘,此话怎讲?”
“小轻歌,你忘了老疆主给我的宝贝了?”
“啊!轻歌一时糊涂,娘娘是从圣物处探到什么了?”
铃音抬手撩了撩耳边垂着的青丝,面上闪过一丝古怪:“贵妃的肚子没有任何龙气环绕,那不是皇帝的孩子。”
“什么!”
“这皇宫啊,咱没来错,真是比我预想的还要有趣呢。”
当夜,皇帝穿了一身夜行衣,前去墨玉轩里见了韩湛。
本就是密谈,皇帝不准备让任何人知晓他和韩湛的过往以及这次交谈的内容。
“湛哥。”
这两个字是皇帝还是太子时期,对韩湛的称呼。
韩湛年长皇帝几岁,彼时在太傅府里,韩湛是三人中的大哥。
“卓弟。”
两人打过招呼,却一时陷入了无边的沉默。
几年时光,物是人非,二人的身份早已从亲密无间的兄弟变为了明里暗里的敌对方。
“阿姐肚里的孩子是你的吧?你可愿带她离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