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丘看了看叶长歌的手,手上动作十分利落将她的绷带全部拆掉,看到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卫炎景原先只是听到掌柜说,现在亲眼瞧见,心中一抽一抽的疼,忍不住抬头瞪了一眼卫青青,“不过是倒了一杯水而已,就将人打成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卫青青缩了缩脖子,嘴里嘟囔了一句,“又不是我打的。”心想她本来一大早是来看好戏,看叶长歌出丑,凑热闹确实愉快,却突然揽了件吃力不讨好的事,若是这边劝不好表哥,恐怕回去景夫人便要拿她是问,但眼前这光景,她也实在是不好开口相劝,只能乖乖闭嘴,心中却暗暗骂着叶长歌,心机颇重。
叶长歌伤口狰狞,上面撒着药粉和血液混在一起,看上去十分恐怖,一鞭抽成这副模样,想来下手的人心有多狠。
“这伤的这么厉害,怎么就知道撒药粉?要先缝合……”沈丘嘴上絮絮叨叨的,手上却不停,从药包里取出一根银针,在火上烤了烤,穿上线,刚要下手时,才想起一件事,“没有麻沸散,你先忍忍,伤口实在是等不得了。”说着便要烈酒往叶长歌手上泼。
又在伤口上刺了一针又一针,叶长歌被烈酒触及伤口刺激,疼得满头出汗,缝合伤口的痛苦接踵而至,等到最后,沈丘将线打结,看着宛如蜈蚣的伤口,将边缘的血用酒冲干净,“可惜了,缝合以后,一定会落下疤的。”
叶长歌起先被疼刺激着,最后一针落成,又想到血月,“我这点伤算什么?血月比我严重百倍千倍。”语气中竟有些哽咽。
这话倒是没错,沈丘想起叶长歌之前闭关练武,三皇子还称赞过她悟性极高,这样的鞭伤是不可能落在她身上的,“姑娘不是会些武艺吗,怎么会被误伤呢?”这是让三皇子知道,恐怕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好了解。
卫青青倒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连珠炮式似得质问,“肯定是她故意,这叫什么?她就想要取得表哥你怜悯,然后再告状,傻子才被人打,叶长歌没想到你这么有心机……”声音越来越小,表哥看上去有些吓人,还是别说了。
叶长歌神色淡漠,对于污蔑充耳不闻,看着沈丘说她重新包扎好伤口,轻声道了句谢。
沈丘没有得到回答,只得叹了一口气,“姑娘还是要怜惜自己的身子,可经不起这样折腾了。”这话是对着叶长歌说的,眼睛却不住的看着卫炎景,真是所托非人,这才新婚第一天,就受这样的伤。
卫炎景自然是不相信卫青青所说的,十分不客气的将这一群女子全部轰了出去,关门前,“回去跟老夫人说,今日之事必须有个交代,我不在府中便有人这般欺负我的夫人。”声音低沉,听的卫青青心惊胆战。
吃了这样的闭门羹,卫青青感觉有些泄气,想来自己也是卫姓女子,卫炎景不向着自己也就罢了,还向着外人……
“我们快走吧。”一旁的小姐拉了拉卫青青,周旁不少人围观,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你刚才不该那样说,那是因为我和景夫人闹翻,不值得。”四下的人被驱赶,叶长歌知道卫炎景是想与她谈心,便也不扭捏,“我今日是不想和景夫人起冲突,这才一直忍耐,毕竟她是你的母亲。”就像血月忍着鞭打也不还手,是为了不以下犯上,让外人诟病卫炎景管教不严一样。
毕竟叶长歌嫁进卫家,也不是为了和卫家长辈起冲突,就像王夫人在出府之前教导她的一样,不要和长辈一起冲突,嫁到外家,别人都是血肉相亲,只有她一个外来者,是凭着一纸婚约才和卫炎景走到一起,孰轻孰重,她还是懂得的。
叶长歌不祈求和谐相处,能够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但自古婆媳问题便比较复杂,景夫人对她的厌恶,也不是叶长歌自己能解决的,现在看来,坦诚相告,在看看卫炎景的态度,两人合作,才能完美的解决这件事。
卫炎景懂得叶长歌的良苦用心,在成婚之前他已经用地契堵住了卫家长辈的嘴,唯一担心的便是景夫人,可她从头到尾操持的婚礼,尽心尽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原以为她是因为生米煮成了熟饭,便默许了这件事情,现在看来景夫人还是心里不甘。
“如果你因为我和景夫人起了冲突,在外人看来,你会落了个不孝的名声,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皇上也想找你的错,我不想让你为难。”
叶长歌叹了口气,卫炎景之前为了她动用了虎符,这也是她后来才知道,事关重大,已经是触了皇上的底线,她不想让卫炎景陷入两难的境地,“我们和离吧。”虽然新婚第一天说这个确实不合适,但这是叶长歌能想到最好的解决方法,长痛不如短痛。
“不行。”卫炎景斩钉截铁的拒绝,他好不容易才说服叶长歌嫁给他,怎么可能会放手。“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把所有问题解决好,你这段时间不用回卫府,好好在这里养伤,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叶长歌还想说些什么,肚子突然一叫,把紧张的气氛冲淡,顿时脸红,“我今天没怎么吃饭,想来是有些饿了……”
早上敬茶前,小桃端来的早点,可以见得厨房的人敷衍至极,只是一碗白粥加了一些葱花,看着却像是昨日剩的白米饭用水搅和搅和。
好在洞房花烛夜的糕点有没有被克扣,叶长歌便拿了些桂花糕充饥,但毕竟是糕点,不过一会便饥肠辘辘,结果一日风波不停,后来为了处理伤口,已经许久没进食,如今摸摸肚子,里面空空如也,叶长歌叹了口气,被打也就算了,还吃不饱,这日子过得真是惨绝人寰,要是在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