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还在争吵,此时若是上前似乎有些尴尬,那不如待他们吵完了再进去地好。
傅芸正打算带着青萝退出院子,稍候一会儿,待他们消停了再去打声招呼,却听得屋子里突然传出来打斗的声响。
院外候着的婢子正想进去规劝,一个身影从门口滚了出来,挣扎着半蹲在地上,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你他妈给老子等着,岂有此理,这还成土匪了不成?抢到了就成你的了?”
“放屁,别以为你私下里叫你媳妇儿来她这儿拿银子的事情我不知道?敢情好处都叫你一个人全占了?这回说什么也不让着你!”屋里的人撸着袖子出来了。
看到站在院子门口挺着大肚子的傅芸,那人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脸上的神情略微有一点不自在。
蹲在地上的人也觉出了一点异常,回头一瞧,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慢慢站起身。
傅芸远远地给他们二人行了礼。
那兄弟两个回了礼,其中一个拱手道:“这位应该是婉娘的弟妹吧?呃……想不到婉娘她如此命薄,竟早早的撒手人寰,劳得弟妹为她操持。”
傅芸神情淡淡,这两位可算是奇葩中的奇葩,亏得杨氏还写了信藏在枕头底下,只怕凭他们根本不会找到那封信。
“二位舅爷想必是太过悲痛才会情绪失控,还请节哀!请移步偏厅里稍做休憩,事发突然,已经通知四老爷和二爷,他们很快会回来。”
“……额,是是,我那苦命的妹妹就这么去了,我二人实在伤心啊!”
另一个也跟着附和,“可不是,真是惊天噩耗,我一听到消息,立刻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他二人确实是来得快,那都是知道宋淳不在,好趁机把妹妹手上的钱财据为已有,妹妹为何而死不甚要紧,也许他们正好巴不得妹妹快点死,否则哪里来这么好的机会?
碍于傅芸在场,两人都没再争吵,各自给随从使了眼色,把刚才抢到的值钱金银器物古玩字画拿袋子收好,跟随指引,去了偏厅里坐下喝茶。
这时候管事的婆子把唱经做法事的和尚道士都请了过来,孝幡寿布灵堂这些也开始有条不紊地布置着。
傅芸稍稍陪坐了一会儿,外面陆续有住得近的族亲到了,她自然要开始招待亲戚,只让青萝看顾着这兄弟二人。
傍晚,宋文尚和宋珩终于是赶回了家。
有这两个男人主事,傅芸累了一天,便回了屋里歇着,只听到青萝说起她走以后,杨氏兄弟二人趁大家忙碌,继续在屋里搜刮杨氏的东西,兄弟两人里里外外翻了个遍,觉得数目不对,找了宋珩,怀疑自己妹子的钱财在他们来之前被他们事先拿走。
傅芸猜到杨氏娘家兄弟会来扯皮,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为了钱财而扯皮。
此时灵堂边偏厅里,兄弟二人质问宋珩。
“我妹妹当初嫁进你们宋家,陪嫁的嫁妆有良田千倾,六十四抬嫁妆何其风光,而今不过七年,我倒是想问问,她的那些嫁妆哪里去了?”
宋珩一回来就瞧见这二人的举动,本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他们去,没想到他们反而贪心不足,认为他贪了嫂子的嫁妆。
“二位舅爷,长嫂嫁进我宋家有多少嫁妆那是私隐,我作为兄弟不得而知,如果你们认为有疑异,可以去报官追查,毕竟也是我宋家的家财,这要是真被贼人偷了去就可惜了,侄儿侄女都还小,往后要用钱的地方也多。”
二人都是一愣,其中一个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宋珩假装不解道:“难得两位舅爷悲痛之余还关心着长嫂的财物,替两个可怜的小外甥着想。我的意思是,舅爷若是怀疑财物数目不对,可以报到官查问,替两位外甥撑腰。”
“你休要把话扯远了,什么外甥不外甥的,那男孩不是我妹妹所生,妹妹的财物与他没有任何干系!妹夫不在,我妹妹也没了,我们杨家就有权拿回我妹妹的财产。”
宋珩作恍然状,他打心眼里瞧不起眼前的两人,正色道:“原来舅爷是这个意思!只不过,长嫂既嫁进了宋家,一未休妻,二未和离,如今不幸染病过世,还留有一双儿女,长嫂所有私产都该归这一双儿女所有,你们此举,法理不容。”
这兄弟二人争归争,遇上事立即就是一条心,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人又道:“宋珩,你的兄长,也就是我那妹夫,早已经被逐出家门,嫁鸡随鸡,我妹妹早也不是你宋家人,她的私产就与你们宋家无关,你也别看不起我们杨家,你再有权有势,也要讲王法,劝你还是赶紧地把那些钱都交出来,我们和和气气的,大家也都平平安安。”
真是两个无赖!
宋珩面不改色,点头道:“既然你们认定她已不是宋家人,好说!令妹的遗体,烦请你们二位带走,这丧事,我们宋家是没资格办了!至于你说的嫁妆私产,你们自管去官府里查,那千倾良田是哪一年经谁的手转卖给了何人,都可以查到,我没拿她一文钱。你们要讲王法,那咱们就来好好地讲一讲。”
二人立刻傻了,“……不是,你还讲不讲理了?”
宋珩撇了他们一眼,“这话应该我问你们才对!嫡亲妹妹因病亡故,做为兄长,你二人不仅不悲痛哀悼,反而着急忙慌地过来满屋子搜刮她的财物。我宋某人虽不才,倒也没到贪图长嫂嫁妆的地步,你们若是心存疑虑,大可报案让官府来查便是!只不过,这院子里东西,小到一针一线你们也休想带走一根。”
两人听了这番话,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其实他们心里也明白,当初看似风光无限的宋家大公子,只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后来被撵出了家门,他们想曾想去把妹妹接回来,为了就是妹妹手上的财物,只不过妹妹不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