襁褓中的孩子被袁氏吓得哇哇大哭,傅涓身边的奶妈率先抱着孩子出来,一迭声地小声哄着孩子。
傅荣额上青筋乍起,今天这日子,大家心情正好,她偏要来破坏气氛,正想进去教训,听得小女儿的声音传出来,“娘,我千错万错,如今也当了母亲,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袁氏今日主要是听说傅芸又回来了,并且也有了身孕。襄王登基为帝,宋珩与李炳琮有过命的交情,前途无量。再一对比自己女儿嫁一个无名小卒,越想越气。
自己女儿带着孩子回府,傅荣也只是派了个老妈子迎在门口,这夫妻二人一来,他亲自迎到门口,隔着院子也能听见他那哈哈的笑语,两个女儿这么一对比,这老东西分明也是狗眼看人低,她故意这么骂上一气,给他们添点堵也是好的。
“不成气的东西,自甘下贱!我早就说了,没你这个女儿,你还跑回来做什么?自己不上进,没人会拿你当回事,自己有没有脑子?这种时候,巴巴地回来现什么眼?”
“娘,子琰他对我很好,秦家人待我也好,你为什么非要这样说?”傅涓试图与母亲讲道理。
袁氏接着骂道:“呸!秦家人下作无耻,臭不要脸,这辈子休想我承认他们。”
外头秦书瑶听得一清二楚,顿时也黑了脸,顾虑着袁氏偏瘫,又是个长辈,自己来做客,要是不管不顾地骂回去,激得她再有个三长两短,就真不好说了,只得忍了又忍。
傅荣本以为事情过了这么久,有女儿相劝,袁氏多少会收敛一些,越听越不是那么回事,恼着脸色埋头朝袁氏所在的屋子走去。
宋珩瞧着情况不对,上前拦了他,“岳父大人……不如我们上前边坐坐……”
傅荣默默叹了一声,今日在这女婿面前,这面子是找不回来了,也罢!带着女婿去前院里,耳不听,心也不烦。
傅芸则带着秦书瑶回到了自己原来住的闺房里,听秦书瑶说起了当初鲁王之乱时,两家人相约一起逃往蜀中,傅涓与秦子琰二人心意相投,当时就遭到了袁氏的强烈反对。
回京以后,袁氏就开始继续与谢家来往,想再续前缘。
傅涓为了让袁氏同意,故意说自己已经失身于秦子琰,再不能嫁旁人,这件事对袁氏的刺激不小,她嫁进秦家没多久,袁氏就瘫了,归宁时母女二人并未见面,今日是她出嫁这么久,第一次正式回娘家,还是借着傅芸回娘家顺便回来,把这前因后果想想,袁氏实在放不下,不得已,只有破口大骂。
说完了傅涓,秦书瑶又说起自己的夫婿蒋渊,当初嫁给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旗,如今已经是守护皇宫的正三品金吾卫指挥使,连带秦家也都跟着升官发财,实在风光。
傅芸想起宋珩说过有关皇上刚登基便被下毒一事,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至今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蒋渊现在是皇上的心腹,这事他或许知道一些什么,凭着从前与秦书瑶的关系,她试探着说道:“书瑶,蒋渊现在虽贵为正三品指挥使,但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你还是要记得时时劝谏他小心谨慎,我听说皇上刚登基时,还遇上了有人投毒未遂,没有查出真凶,只怕后继还会有事情发生。”
秦书瑶听后神色一凛,屋里没有旁的人,丫头们都远远候在院子里,听不见她们说话。
她还是压低了声音,“芸娘,你怎么一回来就听说了这个事情?这事可说不得!那几天,蒋渊日夜不归家,我也是担心他,就悄悄地托了人打听,叫我听得是抓了个太监,当时并不知是投毒。蒋渊过了五天才回家,我问起他,他什么也不肯说,神色非常疲倦。”
“那时候我孩子只有几个月大,每日里担心他进了宫就再也回不来,整夜睡不着,他回来以后,睡熟过去,我五更起身想为他准备衣物,却在他换下来的脏衣衣袖夹层里发现一封密信,不太看得懂里面讲的什么,正是与投毒一事有关,我知道事关重大,不敢让他知晓,又放了回去,待他早上换好衣裳离开家,我再去看,那信就不在了。”
“后来,那太监被处死,他又恢复了从前的作息,我这才慢慢放下心来,一直不敢过问此事。”
傅芸听得她这番叙述,很是诧异,按秦书瑶所说有关投毒的密信在蒋渊手上,这太怪异了。
蒋渊是天子近臣,有任何事情可直接向皇上汇报,何须写什么密信?“书瑶,你可记得那封信有没有署名?是何人写给他的?还是说那封信就是他的字迹,他写给别人的?”
秦书瑶回忆了一下说:“那封信上没有署名,也不是蒋渊的笔迹,应该是别人写给他的。”
这样重大的事情,要通过笔墨来传达消息,只能说明这个人不方便与蒋渊见面,如果事情真如宋珩所说,下毒之人是李炳琮,那这个消息是不是说明李炳琮与皇上的心腹近臣私下里暗通款曲。
如果真是这样,宋珩仍旧一意孤行,想要助皇上稳固皇位,无疑是困难重重。这是她无意中探得的消息,除此以外,谁又能知道李炳琮私下里还做了哪些准备?
“书瑶,这些事情今日到此为止,以后不管是谁问起,你切不可再说,知不知道?”
秦书瑶愣了一上,“芸娘,我这不是因为你说起来,我才说的,别人我怎么会提起这个呀!”
傅芸点头说:“我知道,只是这件事远比我们想象中的严重,所以我才嘱咐你,以后不管是谁,哪怕是你哥哥,你父亲,你都不能说。”
秦书瑶本来是以为事情过去了,两人多年的好姐妹,提一提并不是太要紧,看她凝重的神色,也开始有些心慌,“好!我明白,从今以后,再不会说些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