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景微微侧过头,让楚寒衣扑了个空。
转而抬手将人推开了。
楚寒衣愣了愣,问道:“为什么?”
“你我都同别人成亲了,还问我为什么?”
小景终究还是有几分理智,他绝对不会去拆散别人家庭。
当即起身,捏了捏绞痛眉心,他又道:“楚寒衣,别再勾引我了。”
他担心自己看着楚寒衣这张脸,会控制不住地和他发生点什么事。
这是小景不愿意看见局面。
“可我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我爱你,我好爱你。”
楚寒衣锲而不舍,往前凑了过去,目视着小景眼睛,一字一顿地道,“你就是我一直以来要寻找人,不会错,此生都不会错!”
“倘若,你再说一句爱我之缪言,那我就杀了你。”小景现在懒得听什么你爱我啊,我爱你啊,肉麻兮兮情话。
在他看来,楚寒衣只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
还是一个上杆子倒贴替身,怎么打都打不走,怎么骂也骂不跑。
小景对楚寒衣喜欢,也仅仅停留在对越无尘,以及罗素玄喜欢之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可是我不爱你。”小景抬眸,冷冷注视着楚寒衣,语气肯定地道,“我不爱你,我对你甚至谈不上喜欢,望你能明白,你只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我知道,你肯定还在生我气,你在埋怨我,这些年来为什么没有尽到一个夫君,一个父亲责任,让你和孩子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楚寒衣低声道,声线都颤了起来,“那些伤害过你,欺负过你人,一个都跑不掉!我会把债,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没有孩子,”小景摇头道,“我从未生过孩子。”他犹豫着,要不要掀开衣服,让楚寒衣看一看,他真没有生育孩子器|官。
可转念一想,信不信是楚寒衣事情,反正他已经解释得足够清楚了。
更何况,即便同为男人,小景还是不肯在楚寒衣面前,随随便便袒|露身体。
他觉得楚寒衣不配。也不愿让楚寒衣对着他身体,宛如发|春猫儿一般,面红耳赤。
“以后,没有我吩咐,不许你随意踏入我寝殿。”小景冷冷地告诫他,“你要时刻记住,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不过就是我随手救下一个陌生人罢了,岂敢在我面前放肆?”
可是下一瞬,楚寒衣就开始放肆了。
他突然之间,控制不住自己对小景感情。
高大身影,猛然就压了过去。
不管不顾就要亲吻上去。
小景哪里肯受此等欺辱,抬手一招,长鞭入手,劈头盖脸就要往楚寒衣身上抽去。
“别动,小心动静太大,会被外面人听见。”
楚寒衣压低声儿道,一把攥住了小景手腕,顺势扯过长鞭,一圈圈地将小景手腕绑了起来。
而后一把压过小景头顶。
见小景还要反抗,索性心念一动,床头悬挂穗子,宛如活过来一般,一圈圈地缠绕住了小景双腿,还有他腰肢。
小景气极反笑了,低骂道:“你敢!”
可楚寒衣就是敢!
他一路上都同小景在一起,每日每夜都能看见小景脸。
夜里做梦,梦中也全是小景。
楚寒衣现如今,经常能梦见当初同小景之间种种缠绵恩爱。
梦见自己曾经将人圈在怀里,两手扶着对方腰肢。
整个大殿都弥漫着浓郁腥咸气味,挥之不散。
那时他们很相爱,彼此心中只有对方一人。
两个人恩恩爱爱,抵死缠绵。
宛如鸳鸯交颈一般,缠绵不休。
楚寒衣甚至依稀记得,他尤其喜欢小景身上两簇红缨,每每行事时,总是爱不释手。
而孩子,也是那时就怀上。
楚寒衣仍旧记得清清楚楚,他想要孩子,亲手喂了小景吃下三十三颗孕灵丹。
而后将魔血送入小景体|内,大手曾经抚摸过他小腹,期盼着孩子能早一点降世。
甚至,楚寒衣还记得,那时他有想过要给孩子取名字。
着手让人准备给孩子裁剪衣裳,睡觉小婴儿床,各种各样小玩具……准备了很多很多。
满心期待着,孩子降世。
那时楚寒衣甚至一度有些精神失常。
只要闻到奶味,就忍不住胃里恶心。
总是难以控制地胡思乱想,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一时害怕孩子在腹中没有足够营养,害怕生下来难养。
一时又怕孩子生下来后,小景心思就全在孩子身上了。
又怕小景生产时,会难产。
乱七八糟想了很多很多。
后来寻来医师一查才知,他这个症状,有些像是产前抑郁。
可是,楚寒衣并没有等到孩子降世,他没有等到。
等来并不是孩子降生,而是穿胸一剑,铁链缠身,以及长时间囚|禁。
楚寒衣至今为止,也想不起来,到底因为什么事情,又是什么人那般心狠手辣。
在他一心一意等着孩子降生之时,把他囚|禁起来了。
这几年囚|禁光景,好似耗尽了楚寒衣大半生。
他茫然无措,心急如焚,胸膛里火急火燎。
想要跟小景心意相通,想要重新回到二人最爱彼此时候。
楚寒衣停下了所有动作,深深凝视着小景脸。
看着小景满脸憎恶地瞪着他。
这种眼神根本就不该出现在彼此深爱人脸上。
最起码,小景不该这么憎恶地瞪着他。
“我……我这些年好似失去了很多东西,我那么期盼着,能亲眼看着孩子降生,可到头来,你却一次次地告诉我,没有孩子……”
楚寒衣忍不住悲从中来,眼眶渐渐红了,晶莹眼泪,从他眼眶中缓缓涌了出来,顺着面颊滚落下来。
“怎么可能没有孩子呢?我当时亲手摸过你腹部,感受过孩子存在。”
“那孩子很健康,生命力极其旺盛,我甚至都能感受到他气息,他也迫不及待地想要降世,想看一看自己父母,还有这个人间。”
“为什么,你要一次次地说,没有孩子……难道,在我被囚|禁这些年中,孩子……已经不在了,是么?”
小景:“……”
这让他突然之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情绪来面对楚寒衣了。
眼前楚寒衣哪里还有往日桀骜不驯,心狠手辣样子,分明就是一个失去了亲生骨肉,而悲痛万分父亲!
小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过分了。
最起码,他不应该提孩子。
手腕一震,小景便解开了束缚。
他缓缓坐起身来,看着楚寒衣在他面前,楚楚可怜地掉眼泪,一口一声,他们孩子。
只觉得脑仁都有些疼。
“你孩子现如今身在何处,我确不知,但我想,那孩子应该还活着,你不必太忧心。”
楚寒衣听罢,脸上流露出欣喜神色来,忙握住小景手,急切地道:“你意思是,我们孩子还活着,那孩子在哪儿?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一看?”
小景:“……”
果然,他跟疯子是无法沟通。
“不急,不急,只要孩子还平安活着就好,在我心里,你最重要了。”
楚寒衣翻脸比翻书还要快,明明上一刻还楚楚可怜地在小景面前掉眼泪。
下一刻又笑逐颜开地拉着小景手,低声道:“你饿不饿?我让人准备了一大桌子菜,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我想知道,你告诉我,好不好?”
小景望着楚寒衣脸,总有一种罗素玄在同他说话错觉。
竟一时半会儿没法拒绝。还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才刚要起身穿靴子。
哪知楚寒衣动作更快,直接单膝跪在地上,自然无比地帮小景穿靴子。
小景觉得这样特别不自在,忙要缩回腿脚。
“我连为你穿靴子资格,都没有了么?”楚寒衣抬起一双通红眼睛望着小景。
小景:“……”
算了,随楚寒衣去吧。
楚寒衣殷勤地将小景推至桌边坐下,整个人显得十分高兴,不停地问小景吃不吃这个,吃不吃那个。
还不厌其烦地给小景夹菜,又是盛汤送水,殷勤得很。
小景觉得这样太别扭了,他没有让人贴身伺候习惯,便叹了口气,正色道:“楚寒衣,我不是什么三岁小儿,连吃饭都需要别人伺候。”
“我乐意。”
“可是我不乐意。”小景摇头,一字一顿道,“你这样让我觉得很困扰,我还是更喜欢,你最初样子。”
楚寒衣微微一愣,随即黯然神伤起来,他低声念道:“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惹你生气了?你说出来,我一定改。”
“我没有生气……算了,随便你吧。”就当收了个贴身奴隶便是了,上杆子过来任由小景玩弄人,还真是不多见。
小景也饿了,他偏好甜一点食物,可能是从前吃过太多苦了,现如今什么苦都不想吃了。
只想吃点甜,聊以自|慰罢了。
“你很喜欢吃糖醋鱼么?”楚寒衣见小景一直在吃糖醋鱼,便从旁询问道,“你若是喜欢吃,那以后,我天天给你做。”
小景听罢,略感诧异地问:“你还会做菜啊?”
“我不会,”楚寒衣摇头,很快,他又神色认真地道,“可我会去学。”
小景:“……”
他对楚寒衣没报什么太大希望,也从来没想吃楚寒衣给他做饭菜。
听罢就随口道:“你是不是平日里太闲了?若你太清闲了,不如好好打听打听,修真界谁医术最高明。”
“你哪里不舒服么?”
“不是我,是你。”小景摇头道,“人活一世,总归要活得明明白白,我也很好奇,究竟是谁囚|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