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观潮口中的老巢并不是远在海上的扶桑国,而是扶桑杀手在大周的据点。
从在此处频繁出现的扶桑杀手来看,应该就在附近。
二人轻功超绝,稳稳当当地追着那人,丝毫没让对方发现。
在对方稍作歇息时,二人也停在了一棵大树下。
江观潮道:“先说好,一会儿我一个人出手,你和孩子在外头等着。”
“知道。”
云霜知晓对付几个扶桑杀手与对付一窝扶桑杀手的区别,没有执意带着卫小宝涉险。
二人跟踪那人穿过两个小村落,来到了另一个小镇上。
这个小镇不如先前的镇子繁华,街上几乎不剩多少行人了,商铺也大多关了门,小摊更是一个都没了。
那人进了一间生意冷清的客栈。
江观潮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卫小宝,蹙眉正要说什么。
云霜先一步开了口:“你给她凿个洞,她不会叫。”
意识到云霜口中的凿个洞是何意后,江观潮将信将疑地看了云霜一眼。
云霜径自施展轻功飞上屋顶。
江观潮抱着怀疑的态度,将这个呜哇了一路的小家伙带上了屋顶。
江观潮揭开一块瓦片,抱着小家伙往里瞧。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卫小宝当真不发出一点声音了。
江观潮怀疑她睡着了,还低下头瞧了瞧她。
只见卫小宝望着屋子里的人,眸子睁得大大的,表情认真极了。
江观潮:“……”
瓦片不能揭太多,否则容易被发现。
可一块瓦那么小的口子,卫小宝一个人就要占大半,余下那么点空隙,云霜和江观潮只能凑近挤挤了。
二人的头几乎碰在一起。
好在二人的注意力全在下方。
屋内一共六名扶桑杀手,四个站着,两个坐着。
后者的地位俨然有别于其余人。
他们讲的是中原话。
其中一个是京城口音,另一个是蹩脚的扶桑口音。
云霜皱眉:京城人?
二人的谈话透露了大量的信息。
他们来到大周是为了抓一百个八月出生的婴孩,带回扶桑海祭。
云霜用眼神询问:海祭是什么?
江观潮没读懂。
云霜拉过他没受伤的那只手,在他掌心写了。
手心痒痒的,江观潮皱眉。
云霜不死心地看着他,摊开了自己的掌心。
江观潮无奈,只得用冰凉的指尖在她手心写道:“类似于用童男童女祭祀河神,这群扶桑杀手祭祀的是海神。”
这么说,这群婴孩被抓回扶桑后会活生生地扔进海里。
太惨无人道了!
祭祀河神,早在前朝便已明令禁止,抓住了是要杀头的。
没想到这群扶桑杀手会做出此等天打雷劈的事。
更可恶的是,他们居然来中原抓孩子。
云霜的眼神冷了下来。
很快,她想到了一件事,在江观潮手心写道:“从扶桑到中原会路过千山岛,他们会不会也去千山岛抓孩子了?”
江观潮回写道:“应该不会,千山岛高手如云,不易得手。其次,那个京城口音的年轻人是故意把这帮扶桑杀手引来大周抓人的。”
很快,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中年扶桑杀手道:“我们的人死在了卫家!”
年轻男子道:“我提供了我所能提供的一切,包括卫家的地形图,何况我劝过你们,卫家不是那么好闯的,要派就派最厉害的杀手过去,你们自己掉以轻心,怪得了谁?”
中年男子呵斥道:“你不是说中原很安全吗?秦沧阑不在,卫胥也不在,抓孩子很容易!可我们方才派出去的人只回来了一个!”
年轻男子顿了顿:“卫家人都在京城,没道理追到小镇上,你确定不是你们的杀手太弱了?”
扶桑杀手杀气肆意。
年轻男子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中年男子冷声道:“你最好没有撒谎,卫家的那个孩子拥有帝皇血脉,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年轻男子淡淡笑了笑,说道:“卫家是武帝后人,那孩子拥有最纯净的帝凰血,是献给神明最好的祭品。”
云霜眸光一凛。
这人对卫家如此了解……且在提到卫家时,语气里有压制不住的仇恨。
卫家的仇人不是都死光了吗?
他究竟是谁?
中年男子对年轻男子道:“巫女大人会亲自来大周迎接献给神明的帝凰血,如果你撒了谎,你的下场一定比死还难过!”
年轻男子礼貌一笑,准备离开了。
江观潮也准备动手了。
除去这间屋子的六人,其余房间还有十几个,加起来有差不多二十个扶桑杀手。
云霜写道:“你行不行?”
江观潮冷冷地写道:“不要随意说男人不行。”
云霜收回手,将卫小宝抱了过来。
“一会儿你离远一……”
江观潮话未说完,云霜已经抱着卫小宝消失不见了。
江观潮是杀手,不是谋士,他对付敌人最直截了当的办法就是杀。
何况这群扶桑杀手也该杀,留着只会后患无穷。
江观潮一剑破开屋顶,带着雷霆万钧之力,朝着屋内众人狠狠斩了下去。
这一剑可劈山河,可碎乾坤!
几名扶桑杀手连惨叫都来不及,便连同手中的忍刀倒飞了出去。
有两人当场筋脉碎裂而亡,另外两个撞断了屋外的石柱上,被巨大的柱子压在了地上。
中年男子顶着一头灰冲了出来,冷眼望着他:“你是谁?!”
江观潮神色冰冷地地说道:“死人没资格过问本座的名字。”
此时,那个故意被江观潮放回来的扶桑杀手开口了:“就是他!他还有一个同伴!是个穿紫衣的女人……呃啊——”
江观潮一剑要了他的命。
中年男子用扶桑话下了命令,所有人施展扶桑秘术,眨眼间隐入夜色。
江观潮抬手用黑色发带蒙住了眼。
他单手握剑,自风中捕捉几不可闻的动静。
一剑,一条人命。
剑无虚招,招招致命。
“这不是中原的高手……他是谁?!”
中年男子怒声问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的眸光动了动:“杀手盟盟主,江观潮。”
此名讳如雷贯耳,中年男子闻声色变,用扶桑话下令道:“撤!”
江观潮跃上屋顶,立于穹顶之下:“一个,也别想逃。”
扶桑秘术最重要的一项便是轻功,可以说扶桑杀手个个都是轻功高手。
然而不论他们如何努力,江观潮都如影随形。
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被追上了,所有人都会死的!
中年男子计上心头,用扶桑话与一名手下交谈了什么。
手下当即停下,对着家乡的方向行了一礼,转身朝着江观潮扑了过去。
他不是江观潮的对手。
江观潮很快便击败了他,再一次追上了逃走的一伙人。
所有人上了悬崖吊桥。
中年男子断后。
忽然,他转过身,拔出刀,猛地斩断吊桥。
扶桑杀手们早有准备,领头人将绳索拴在了对面的大树上,其余人全都抓住了这根长长的绳索。
绳索的末端有个绳结,系在了中年男子腰间的机关上。
江观潮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要么扑过去抓住扶桑杀手们的绳索,然而这个代价是他被中年男子的忍刀刺穿。
要么他去抓自己这端的吊桥,但显然也已经晚了。
他倏地朝万丈深渊跌了下去,迎接他的是粉身碎骨的命运。
倏然,一只苍老的手紧紧扣住了他手腕。
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江观潮仰头,看见了裘老布满沧桑的脸。
断药失败了,月初其实就失败了,疾风骤雨还是没能挺过去,我还需要继续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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