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呵!”薛麟玉冷冷地看了他爹一眼,转身撂下一句话来:“爹,你想想怎么应付那些薛家族老吧,他们可不如儿子好糊弄,得你一声逆子便能了结的。”
说完,当场便准备走。
“站住!”薛平大喝出声,被气得眼前阵阵发黑。
薛麟玉停下,转回头来,无所谓地道:“爹还有什么吩咐?”
薛平撑着书桌,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想到那些难缠的薛家族老,他一阵阵头疼。
可一想到薛家如今恐大难临头,这些便都无关紧要了。
尤其看到他疼爱多年的儿子这副模样,他就痛心疾首……
骤然间,他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一瞬清醒过来。
是啊,薛家大难临头了,那他的儿子……
抬头望向薛麟玉,他心潮疯狂涌动起来。
薛麟玉本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却在看到他爹的眼神变化时,不由自主站直了些,觉得他爹此刻有些陌生。
却没想到,更陌生的还在后头。
只见他爹似乎想通了什么,一双利眼像鹰豹一般盯着他,十分锐利,又涌动着十分复杂的情绪。
他有些发慌,下意识退后一步,问道:“爹,你你有何吩咐?”
薛平痛下决心,便是薛家保不住了,他也要保住这个儿子,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想通后,他气势一变,忍着心疼,离开书桌,一步步朝着薛麟玉走来,眼神冷静得可怕,最深之处又透漏出一股苍凉的沉痛。
走到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身边,在薛麟玉不解之中,薛平扬起手来,狠狠扇下去,厉声喝道:“逆子,竟敢忤逆你的父亲。”
薛麟玉猝不及防,脑袋被打偏向了一侧,整个人被打懵了。
他瞪大眼睛,慢慢转回头来,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愣愣地看着他爹,不敢置信,又摸了摸脸,面上被打的地方,似乎一下回了知觉,火辣辣的疼,脸上渐渐浮起五个指印,半边脸也跟着肿了起来。
薛平心中疼痛难忍,这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儿子啊,打在他身,痛在他心啊。
只是他不得不这样。
他狠下心来,朝外大声道:“来人啊,将这个不敬父母,不睦兄弟的逆子,赶出薛家去!”
薛麟玉脑中轰地一声,极其震惊地看着疼他多年的人。
薛府管家闻讯带着人匆匆赶来,见此情景,愣了一瞬,这可是薛家的三少爷啊,谁都知道不能惹的三少爷啊。
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知道接下来怎么做。
一步挡在两人中间,他当即道:“老爷,您消消气,三少爷还小,您多教教他便会了,若犯了什么错,您多担待些。”
薛平双目赤红,眼神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薛麟玉,在薛府管家挡在身前之际,他又暴喝一声,扬起手,还想接着打人。
薛麟玉下意识地躲了一下,面上却仍不敢相信发生的这一切。
薛府管家见状,让人一起将薛平死死抱住。
薛平一边怒斥薛麟玉,一边想冲过去,薛府管家和几人拼了老命才将人拦下来。
却拦不住心意已决的薛平。
他厉声道:“老夫养出这个忤逆子,是老夫对不住列祖列宗,为今后不让这个逆子做出令祖宗蒙羞之事,从今日起,将此逆子从薛家族谱中除名,从此与薛家再无干系。”
薛平一口气将这句话说出来,似已耗尽了力气,整个人萎靡了不少。
他转过头来,不让薛麟玉看见眼中的悲痛,对薛府管家嘶哑道:“你立即喊人,现在便去办此事,快……”
薛府管家大惊:“老爷,您要三思啊,三少爷平日里孝顺得很,您别……”
“够了!”薛平喝声打断,紧紧抓住薛府管家的手,盯得人都慌起来:“老夫不仅要将这逆子赶出薛家,还要让天下都知道,老夫没有这个不孝子,你立即去办,若是办不好此事,老夫杀了你!”
说到最后,露出了要吃人一般的凶狠表情。
“老……老爷……”薛府管家惊呆了,他以为自家老爷是做戏,想管教一下三少爷的性子,没想到是真的。
“还不快去!”薛平嘶吼道,用力推了一把薛府管家,没有再看薛麟玉一眼,他怕自己心软。
“是,小的这便去。”薛府管家打了个激灵,神情惶恐地朝书房外走去。
而薛麟玉,仿佛一个看客一般,还陷入在不敢置信之中。
顺遂了近二十年的人生,第一次承受到这种打击,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对他近乎百依百顺的人,竟然要将他赶出薛家……
直到薛家好一番闹腾,所有人真心的假意的都轮番上阵来劝,薛麟玉的亲生母亲更是又哭又闹,他爹都无动于衷时;
直到薛家族老来到也跟着劝,也劝不回他爹的心意时;
直到祠堂大门真正洞开,敬告列祖列宗,要开始除名时;
薛麟玉才知道,他爹是真的要赶他出薛家,以最狠最绝的方式。
他升起一股无可名状的恐慌,终于跪地服软,向他爹求饶,想求得回心转意,却是为时已晚。
不久后,薛家最得宠的三少爷,像狗一般被薛府管家从薛家后门赶出,样子十分落魄,一边脸还高高肿起。
薛府管家大声细数着他的条条大逆不道之举,在来往行人之间,高声宣布此人从此以后被逐出薛家,今后不可再以薛家子弟行事,若有违反,严惩不贷云云。
薛府中的薛平,一下子苍老下来,整个人心力交瘁。
整个薛府阴云密布,人人都知道自家老爷心情不好,因为什么不好,人人都知道,却无法理解自家老爷为何一定要强硬将人逐出家门。
“那事可办好了?”薛平疲惫地开口道。
薛长贵心里忐忑,垂着头站在薛平前面,答道:“回老爷的话,办好了,想来不出三日,便收到回信。”
“嗯。”
薛平几不可闻地应了声。
他合上双眼,静静地靠在椅子上,好半晌不说话。
在薛长贵以为他睡着时,他睁眼看向面前的人,开口道:“长贵,这些年老夫待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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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瑟瑟抖:不成了,被工作生活毒打得快猝死了,小主们,我可能回头请一天假,先预告撒,么么哒。有些地方的小主看不见作家的话,所以在此提一嘴——22年3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