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
北狂人一声狰狞震呼,周身暴起滚滚灵力雾,搅动的周遭空间,都暴起无尽能量乱流。
力量滚沸之间,瞬间冲灭一片覆压而下的变异噬火虫,噬火虫的尸体,坠落满地。
至少数万噬火虫破碎其手。
“嘶!~”
北狂人座下的战马,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愤怒,同样发出一声滔天长嘶,嘶鸣之下,亦有成千上万的噬火虫,被镇杀。
俨然,他座下的雪龙驹,竟也不是普通的战马,而是一尊荒兽!
一人一骑,周身力量翻滚,疯狂的厮杀着噬火虫群。
转眼,就有不下十万,陨灭在一人一马之手。
可是,即便是他们再杀十万,又如何?
面对这成百万、千万的噬火虫天幕,这些死伤,甚至都没有让噬火虫天幕产生丝毫涟漪。
“轰!”
第四波,百万噬火虫再度轰然而下。
仅剩两万人的防御军阵,再无九万人时的威芒,百万噬火虫天幕降临之下,轰然破碎成无形。
近万人,直接在噬火虫天幕冲压之下,喷血倒地。
噬火虫群天幕,也轰然将整个北莽军阵地,完全覆盖。
方圆十几里疆域,再无一名北莽甲士。
整片地面,都被铺上一层火红的熔岩“地毯”。
刺鼻的浓烟,将整片区域笼罩。
这是噬火虫破碎时爆出的岩浆,灼烧地面而产生的浓烟。
也是岩浆灼烧尸体而产生的浓烟。
更是噬火虫啃噬尸体形成的浓烟。
除了浓烟之外,更有暴乱的灵力乱流,于虚空之中来回滚荡。
这些灵力乱流,均是来自噬火虫啃噬北莽甲士尸体时,啃碎了尸体丹田,丹田破碎而冲出的灵力所形成。
遍地熔岩与噬火虫群,连成一片,密密麻麻,与周围空间滚荡的灵力乱流,互相之间光影重叠、交错纵横,骇人至极。
“嘎巴!嘎巴!……”
突兀,一连串的骨响,在这片骇人的大地上,幽幽传荡。
响声宛若来自九幽之地,刺骨、冷冽。
甚至就连数百万噬火虫啃噬北莽甲士尸体的“卡嗤”声,也被这冷冽的骨响所压下。
“滴答,滴答……”
骨响之中,隐约还有几声水滴的声音,显得那般突兀,那般诡异,又那般渗人。
“嘶吁……”
雪龙驹的低沉长嘶声,缭绕盘旋,久久不散。
不安的四蹄,在地面上轻轻颤抖,仿佛要叫醒背上那望着北莽十万勇士陨灭之地,而陷入亘久沉默的北狂人。
传荡的骨响声,正是来自北狂人那双紧握的拳头。
而滴落的水滴声。
竟是自北狂人的脸上滴落。
只是,那不是水。
而是血!
血泪!
滴滴血泪,从北狂人的眼角流出,划过脸颊,滴落在雪龙驹的脖颈上,染红了雪龙驹白如雪的鬃毛。
北莽十万勇士!
他北寒,身为北莽将门氏族的世子,第一次以将领的身份,站在战场上。
也是第一次成为十万北莽勇士的将军!
自幼便饱读兵书,谙熟战法的他,在踏上战场之时,只剩下一个念头。
上阵杀敌,攻城略地,为北莽,拓土保疆!
大荒城,也注定是他的第一场胜仗,日后,更将踏平天月,夺回北莽失地,名震北莽!
第五斩天更是直接给了他十万将士,助他奠定伟业之基。
可是,现在。
一个小小的大荒城,他竟没能踏出一步,十万北莽勇士全军覆没!
他怎配为北氏将门之世子!
又有何颜,面对北莽铁骑主帅第五斩天,面对北莽帝王,面对这十万北莽勇士的父母妻儿,面对北莽天下人!
猛的,北狂人那双充血的目光,直直的刺向远处城墙上的少年。
却见少年淡漠而立,一声傲然,冷冷的看着他。
“噗……”
他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
一个人!
这一切,都是拜眼前之子所赐,若无此子,北莽十万勇士依旧在!
若无此子,大荒城亦早已攻克!
若无此子,他北狂人,必将自此,威震天下!
“我!必!杀!你!!”
阴冷无匹的字眼,一字一顿,每一个字的出口,都伴随着一股血雾,在北狂人的口中喷出。
“还要杀我?”
楚然冷漠的看着北狂人。
蓦然间,背后展开一双巨大的羽翼,这双羽翼,完全是由熔岩灵力汇集在追风翼上而形成。
羽翼展动之间,熔岩滚滚,身影化作一道璀璨火光,倏然冲向了北狂人所在之地。
只片息,他的身影,就立在了北狂人之前。
“我楚然平生,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的威胁之言!”
看着北狂人,楚然淡淡的说道:“我不会威胁别人,但威胁过我的人,没有几个有好下场!”
说着,他指了指周围那覆盖在地上的成片噬火虫:“那些人,就是你上一句威胁的见证者!”
“楚然!!”
北狂人盯着楚然,死死的咬着牙关。
“呵呵……”
看着北狂人,楚然轻笑着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再出威胁之言,而是直接动手!”
“怎么?是怕了吗?”
楚然嘴角撇出一抹淡淡的不屑:“没想到,还能看到你北狂人怕!”
北狂人没有说话。
只是,那双充血的眼眸,一直都在死死的盯着楚然。
“我知道你不是怕我,而是怕它们……”
楚然指了指周围大地之上,那密密麻麻的噬火虫群。
突然,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全部消失,眸光也刹那充满了冷漠,道:“你记住,这里不是天泽学府,而是战场!”
“战场上,没有规矩,只有生死!!”
冷漠的话语,宛若震雷一般,轰入北狂人的脑海中。
天泽学府,尚有规矩束缚。
但战场上,只有你死我亡!
无论什么手段,只要你能用出来,便不叫手段,而叫能力!
噬火虫群,便是如此!
如果噬火虫群是被北莽的人掌控在手中,北莽的人,也会用,而且还会用的比他还要狠!
“如果没有它们,你已经死一万次了!”
北狂人终于开口,只是自他口中传出的话语,嘶哑而又粗糙。
就好像有人用石子划着琉璃而发出的那种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是吗?”
楚然微微摇了摇头,道:“我楚然,为人最在乎的只有两个字,诚信!”
“你我之间,战书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天,十天我还是觉得有点长。”
说话间,楚然猛的抬起头,直直的正视北狂人:“不如就在今天,你我一战,敢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