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华雄的言语,刘獒笑了笑,说道:“多谢华叔父相助!定会有如此一日!”,马均心里更是纳闷,看太子的模样,不像是顽笑,方才他说的是实话??而且,他真的觉得华雄这厮能帮上什么忙?
他倒是觉得,若是要创造这么一个盛世,最重要的就是少些华雄这般的浑人,多些明智之士。
三人又聊了片刻,马均看着华雄,好似想起了什么,他让两人先等候着,自己进了内院,没过多久,他竟拿了个奇怪的乐器出来,华雄也不知这是什么玩意,好似就是用铁片饶了个圆,留下了一个口子,与乐器有些相似,刘獒也是皱着眉头,不知这是何物,马均说道:“听闻校尉与兵学内授课,此物定有大用,这是我麾下匠人所做出的,可以将言语放大!”
华雄不屑的笑了笑,说道:“能将人声放大??这是要套在嘴边上么?”
马均看华雄不信,也是笑了笑,挥了挥手,说道:“华君,来,靠近些”,华雄靠近了他,看着他手里的玩意,这不就是个去了上头的钟么?他正想着,马均却将此物放在了嘴边,对准华雄的耳边,猛地就是一呵,华雄浑身一颤,捂着耳朵就跳开了,他瞪大了双眼,看着马均手里的那物,咧嘴一笑,说道:“善,大善,来与我看看!!”
他也不等马均同意,就从他手里夺了过来,仔细的打量着。
刘獒也有些吃惊,两人看了片刻,华雄这才无奈的说道:“你有此物,为何不早些给我,却要现在才拿出来,你可知这些时日,我整日吼着与学子们授课,险些失了声”
“我先前不知将军有这般志向,现在得知,又如何会私藏呢?”
“哈哈哈!”华雄听了,十分欣喜,大笑着,握住马均的手,说道:“是我看错了你,你也是个真豪杰啊!!”,马均连说着过誉,方才补充道:“此物造价五百钱,与将军这般熟悉,便收将军三百钱!!”
华雄想了想,自己也算是占了便宜,点点头,说道:“好,我稍后就让人把钱送来!”
马均笑着点点头,三人正聊着呢,忽听闻内院内传来一阵雷声,震耳欲聋,刘獒与华雄都吓了一跳,华雄瞪大双眼,问道:“你们这还在制造雷??”,马均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是方士的一些东西,还没有弄明白,就不便告知了”
华雄茫然的点了点头,看向马均的眼神,却是变得有些敬畏了,也没有继续追问,与马均告别,离开了这个诡异的地方,刚刚走出了这里,华雄就有些神经兮兮的问道:“殿下,马均这厮该不会是妖魔所变化的罢??”
“啊?!叔父何以如此言语??”
“你看他举止古怪,又能弄雷,说不定还会降雨”华雄说着,脸上竟出现了些畏惧,刘獒摇了摇头,说道:“世间之事,千奇百怪,不能如此言语”,华雄却是有些害怕。
这也不怪他,大汉之内,凉州人对鬼神的尊敬,乃至对这些事情的态度,都是与其他地区完全不同的,他们非常的尊神,又很相信这些神怪之事,在南军的不少凉州将领,都在府内养了方士,作战之前,会让方士来为他们卜卦
地道的凉州人华雄,也是如此,当然,他没有养方士,可他还是相信这些,就像他一直都相信天上之国,他认为众人在逝去之后,都会去那里,原先的那些老弟兄,包括袁术,董卓,都会在那里迎接他。
刘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心里还是在想着关于那些贫苦百姓们的事情,看起来就有些忧心忡忡,倒是与华雄刚刚到来的那时候有些相似,两人就这么回去了,马均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开,一旁的匠人想要开口,却不知该如何言语,显得有些纠结,马均看出了他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马公啊,这造价不过五百多钱的连发弩我们以两千钱卖出去,还是给太子,若是他发现了,只怕”
“这有什么,他们手里的,可是我亲自做的,莫非我的手艺还不值这个价么?无碍,你继续去忙自己的罢”
华雄在半路上就跟太子告别离去,他手持连发弩,兴致勃勃的离开了,嘴里还在嘀咕着谁怕谁之类令人难懂的言语,刘獒则是一路回到了东宫,车架到达东宫门前,却看到一人躺在东宫门前,枕着自己的双手,陷入熟睡,刘獒大惊,连忙下车去看,此人却正是庞统,庞统躺在东宫门口,呼呼大睡。
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酒气,刺鼻的味道实在难闻,一旁的士卒看到太子回来了,有些无奈的说道:“殿下,庞君早些时日便醉醺醺的前来,要进东宫拜见殿下,吾等无奈阻拦,他这又躺在这里,不愿起身”,这几个士卒,对于这位东宫属官也是毫无办法的。
刘獒还没有开口,一旁的曹丕大怒,庞统与他们的关系本就恶劣,如今还是这幅态度,曹丕说道:“殿下,请让我带人将这厮乱棍打出,寝与东宫门前,这是对太子殿下的侮辱!!这厮丢尽了东宫的脸,还望殿下严惩!!”
刘獒长叹了一声,说道:“算了,要严惩也得等他醒来,将他抬进宫里去罢”,曹丕没有办法拒绝,就让士卒们将他抬进去,总不能让他一直睡在这里,刘獒也跟着走了进去,令士卒们安置好庞统,刘獒也就进了书房,写起了奏表,这是写给天子的奏表,自然是关于今日所见到的那些贫苦百姓的。
他正写着呢,过了片刻,门外忽传来叩门声,“进!”,刘獒说了一句,迎面进来的正是庞统,庞统面色还是有些赤红,整个人还没有完全的清醒,看到面前的太子,他还是想要行礼拜见,却险些摔在地面上。
“哎,庞君何以吃这么多酒快快回去休歇罢”刘獒无奈的说道,庞统摇了摇头,坐在了太子的面前,看着刘獒,他疑惑的问道:“殿下,我不吃酒,我又能做什么呢??”,太子还没有言语,他继续说道:“我所有需要办的事情,少傅在离去之前就安排好了”
“诸事都由少傅来办,我也只能吃吃酒,偶尔赞叹少傅一声,如今少傅不在,我也不能赞叹他了,故而就去吃酒了偌大的东宫,皆为庸碌之辈,殿下你看,若是没有少傅,我们能做成什么事啊??什么都做不成啊!!我觉得,东宫有一个少傅就足够了!!”
听到庞统如此言语,刘獒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刘獒沉默了许久,看着庞统,问道:“君,我有一事不解,君可能为我解惑?”
庞统似乎在这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双眼明亮,他看着刘獒,笑着说道:“早就在等着殿下这句话了,这东宫内,不是缺了他诸葛亮,就什么事都办不成,什么问题都无法解决有何事,殿下尽管吩咐!”
“我今日前往将作府”刘獒将自己在马均那里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有些忧愁的说道:“我听闻,这天下贫苦之人,不胜其数,我本以为,当今盛世也,不知竟还有这般的情况”,听着刘獒说着,庞统点了点头,他笑着说道:“殿下,当今的确是盛世啊”
“盛世,不是底层百姓生活的多么好,而是国家多么的强盛,殿下以为,孝武与孝文之间,孰为盛世??”庞统反问道。
“这”
“哈哈哈,世人全以孝武为有汉之大盛,却不知,孝文时期的百姓,其实过得更富裕,这是为何呢?很容易理解啊,毕竟,是不是盛世,又不是那些百姓说了算,还是得由百官,天子说了算啊,他们过得好,自然就是盛世”庞统笑了笑,又说道:“臣酒醉之言,还望殿下莫怪”
刘獒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问道:“那该如何让百姓富裕起来呢?”,庞统说道:“办法有很多,以我孝康之事观之,如开垦耕地,减少税赋,都是可以让百姓富裕起来的,不过啊,人越生越多,土地大多分与嫡长,全看这家里兄长能不能做到仁义了”
“不过,即使他仁义,这耕地分来分去,也会越来越少,迟早还是有更多的百姓会与他们一般”
“那以庞君所见??”
“我想的法子很简单,不过,却是不知殿下是否能应允”庞统说着,看了看太子,说道:“殿下可知纺绫机??”
“自然是知道的,这是马将作所做出来的”
“正是如此,而马将作定然会做出更多的东西来,这东西,我觉得,能改变很多事,殿下可曾想过,在一处建立府邸,在府邸内摆放上数千架这般的纺绫机,让那些家中余丁们来这里劳作,以月余给与粮食钱财再将这些所纺织的布匹出售与塞外填补之所用”
听到庞统这般言语,刘獒一愣,反问道:“君是要让我学地方豪强???”
庞统所说的,跟地方豪强所做的很是相似,豪强们在一些地区建立茶,草药这样的大型耕作地,让农夫们为他们所操练,制作,再将这些倾销与各地,获取大量的利润,这样的作为一直都被群臣所反对,这是耽误农桑的行为,是有损大汉的国体的。
“没错,若是让我当司徒,我就在各地培养豪强,让他们发动百姓炼铁,开矿,作茶,草药,乃至纺织,让他们固定的给这些人钱财粮食,让他们能够活下去,同时又能充实大汉的国库他们手里的钱越多,交纳的税自然也就越多”
“扶持这些新豪强,才是大汉的出路!!!!”
刘獒瞪大了双眼,呆愣了许久,方才说道:“庞君醉了早些回去休歇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