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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平六年,九月
宋酆告老还乡,以后将军袁术为执金吾。
刘默与天子商议倭国诸事,天子并不是私下里与他相见,还叫上了曹操,郭嘉,荀彧,荀攸,贾诩,崔寔,一共八人,在厚德殿里协商要事,能够被天子召见,是证明了他们在天子心里的地位,这些人都很是开心,当然,也有贾诩这般,无奈前来的。
他在宁州还没有待上几年,便又被火速带回了朝中,出任太尉,他也曾在西凉战事里立过功,跟随过段颎,跟随过张温,出任太尉倒也说得过去,只是,他上任之后,还是一如往常的低调,坐在百官之中,不参与任何的斗争,使得将领们心里不大服气。
“刘公这般前往,有三事需谨记,一要避免战事,水军不足两万,能动用者,唯典韦麾下六千余骑,公孙瓒麾下三千,徐荣麾下一万,典韦之士卒,乃原先董君之悍兵,典韦长期与益州,唯通山战,徐荣麾下乃皇甫嵩之军,徐荣多年为校尉,却少有实战.....”
“能依靠者,独吕奉先与太史子义二人,此二人,兵马未曾调动,又久居与东...”
“故而,不可擅自征伐...”
“其二,乃是倭王之安危,倭王这番赶往,我想,定有歹人谋害,刘公定要保其安危...”
“其三,东濊与倭岛商贸来往频繁,不可破坏航道,具体之事,可与太守刘玄德商议,此人大才,乃是司空卢公之弟子.....”曹操看着刘默,一一讲述着,众人耐心的听着,曹操说完之后,荀彧摇着头,说道:“曹操避战护主之言,我是认可的,可是,商贸之事,或可不必。”
荀彧说道:“若倭王要登基,定然会扰乱倭岛之局势,而倭岛长期,便是以物换取大汉之武备粮草,若是商贸不断,岂不是资敌之为?何况,局势一乱,商贸定断,此举太过为难刘公了....”
“荀君所言谬也,岂不知,卢公早已上言,不许以物易物,如今倭岛诸国,都是以物换我大汉之铜钱,以钱买物,加上大汉不收倭之钱,使得汉钱入倭,倭岛诸多,全然以汉钱交易,此乃卢公之大策,若是断了商贸,岂不是使得卢公之策落空?”
“何况,他们买来的武备,乃是汉军所淘汰的,至于粮草,不能久存,若有异动,粮草贸易便可停歇,荀君不知农桑,或许不知这些...”郭嘉笑着说道。
荀彧气的脸色涨红,看到他这般模样,荀攸立刻来到他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袖,生怕他起身便与郭嘉打起来,刘默并没有发言,心里思索着曹操的言语,天子看向了一旁的贾诩,皱了皱眉头,问道:“贾师以为如何?”
“甚好,甚好。”
“既然贾师认为甚好,那边与刘君一同前往如何?”天子笑吟吟的问道。
贾诩瞪大双眼,沉思了片刻,说道:“这...陛下,臣思索良久,这倭岛之上,诸国林立,若是大举压上,连臣这般太尉就一同前往,只怕会使倭岛诸国,相互勾结,以抗王事,若要倭王登位,首先便是不能让诸国联合,臣以为,刘君率五千人前往便足矣....”
“去往之后,刘君可分诸国之心,尤其邪马台与狗奴国,可与曹昂分行,令吕奉先护曹昂,前往邪马台,不便以拜见亲戚为由,留在邪马台,刘默前往狗奴国,也不必与曹昂联系...两者分为....”
贾诩言语起来,刘默认真的听着,不时的点点头,荀攸紧紧皱着眉头,他愈发的感觉到自己地位的下滑,原本,能与他争夺的,唯独贾诩一人,可是如今,荀彧,郭嘉,曹操等人纷纷出头,愈发让他没有了发挥才能的地方,尤其是贾诩,在地方上治政已久,已经将自己远远甩开。
而其余新人,都是有些震惊的望着贾诩,他们并没有想到,这位如同崔寔一般,向来低调,从不言语的大臣,竟然也有这般才能,唯独没有异样的,似乎只有崔寔,在贾诩说完之后,这位司徒渐渐睁开了双眼,有些不太清醒的说道:
“听闻刘君乃是东濊人,东濊鱼虾甚是鲜美,前往倭岛,可带些鱼虾,一一拜见诸国王,以为礼物,另外,还要给我带些回来...我便提前给你一些钱,你回来之时,莫要忘了...”崔寔说着,又眯上了双眼,众人一时都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贾诩动了动嘴角。
刘默一脸兴奋,说起这东濊的鱼虾,他就顿时有了精神,点着头,说道:“司徒公之言,臣定不会忘记,回来之时,一定给司徒公带来!我们那里...”
“且慢!”曹操开口,看向刘默,问道:“君这番前往,定要有人随行,不知君心仪何人?”
“黄中侯可否?”
“可。”
最后,事情便这般决定了下来。
众人离开了皇宫,唯独荀攸被留了下来。
走出皇宫,贾诩脸上有些无奈,他很羡慕那些告老还乡,不理政务的老臣们,他也很想那样,天子越来越难对付了,如今也搪塞不了啦,何况,当今天子的脾气比孝康皇帝还要暴烈,可是我今年还不过四十余岁啊!!究竟还要这庙堂里苦熬多少年啊!!
“唉....若是当初,在那姑臧县里,我没有出谋划策...就不会有今日的烦忧罢...”
天子送走了群臣之后,又令荀攸在殿外歇着,令韩门将刘安叫了过来,刘安很快就要前往倭国,成为倭王,天子得好生安抚他,毕竟,他的封地实在太远,这次出行,说不得还有风险,比起刘协的陈留王,他的封地实在不堪,蛮夷之地,若是不安抚好他,天子的谋划,或许都要落空。
刘安前来,朝着天子大拜。
“拜见陛下!”
“三郎来了?来,坐...”小胖子笑着说道,听着天子亲切的言语,刘安也不再那么的紧张,坐在了天子的面前,看起来,这些日子,他过得并不好,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也消瘦了一些,孝康皇帝三子,唯独刘辩与刘安最为像他,刘协则是类母。
“三郎啊,朕看你气色不好,怎么,不想去倭岛?”
“不是...”
天子处理着案牍上的上奏,抱怨道;“你看,幽州又有灾情了...朕啊,真是一时都松懈不得啊...”,他哀叹了一声,看向了刘安,脸色渐渐变得肃穆起来,他问道:“三郎,朕知道,朕让你去倭国,你心里肯定不开心,你可知道,为何会让刘协去陈留,你去倭岛麽?”
刘安心里有些苦涩,他当然知道,因为天子与刘协是一母同胞。
不过,这话,他却是说不出口的。
天子说道:“你是在想,二郎与朕一母同胞,而你不是,是否如此?”
刘安猛地抬起头,脸色黯然,却没有回答。
“你错矣,朕与你,都是阿父之子,何况你自幼长与阿母之手...朕对二郎与你,都是一般疼爱..朕之所以让你去倭国,乃是你与朕一样,类父!”
他这话一说,刘安显得有些惶恐,说道:“臣...”,小胖子挥手打断了他,说道:“你莫要惶恐,朕之意,孝康皇帝,乃是不世之明君,你与阿父相似,有胆魄,有能力,这点,二郎不如你,朕派你前往倭国,就是想让你能够稳住倭国,让大汉彻底解决东北之忧患...”
“除了你与二郎,朕没有任何可以信任的人...”
天子说着,刘安也渐渐平静了下来,脸上没有了方才的惶恐,却是有了些激动,兄弟二人,聊了许久,小胖子这才送别了刘安,令刘安做好出行的准备,在他离开之后,荀攸这才走了进来,有些疑惑,他不知天子为何将他单独留下来,两人面向而坐。
“师君...”天子开口说道:“朕派三郎前往倭岛,却要一国相,能够处置倭国之大事,这庙堂之中,朕所能信任的,唯独师君一人,贾师愈发不降朕放在眼里,唯独师君,待朕如旧,朕心甚悦,不知师君可能解朕之忧...前往倭国?”
荀攸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想了片刻,说道:“臣定不辜负陛下厚望!”
“师君莫要如此言语,三郎自幼与朕多有不合,师君这番前往,定要看好三郎,不能让他犯下大错,否则,朕也不知当如何为之,毕竟,他乃是朕的兄弟...至于倭国之事,师君便暂且听从刘默,待事定,师君便治倭国...以师君之才,朕定无忧!!”
荀攸心里想着,贾诩在外治政之后,能力不断上升,如今将他抛在了身后,而朝中有荀彧,郭嘉在,他也没有办法发挥自己的能力,这般若是能前往倭国,也未必不是施展才学的好时机,想到这里,他重重的点头,说道:“臣领命!”
小胖子双眼含泪,拉着荀攸的手。
“朕与君,乃太祖与留侯故事!”
..................
而在这个时候,黄忠也来到了刘默的院落里。
“刘君,你便住在这里...?”
黄忠瞪圆了双眼,看着这农家风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一国之御史,怎么会住在这样的地方?他还没有告老还乡啊!刘默热情的上前,请他进来,又急忙关上了门,说道:“黄君,莫要看我这府邸简陋,其中妙处,不足以道...”
黄忠走了进来,看着正在啄食的鸡,笑了起来,说道:“难怪他们称呼君为“捉鸡御史”,如今看来,却是如此啊!”,刘默笑了笑,并没有多说,却忽有一人说道:“这位便是被称为“无功将军”的黄中侯麽?听闻黄将军骁勇,一生破敌千人,为北军中侯!”
黄忠大怒,转头看去,却是看到一半大小子,正怒气冲冲的说着,刘默大惊,连忙上前,拦在他的面前,笑着说道:“他还年幼,不知事,将军莫要生气...”,黄忠在任扬州水军校尉之后,从未有过战事,最大的战役还是帮扶南打真腊,抓了真腊数千人。
故而,不少人都说黄忠无功而居与上位。
黄忠盯着那小子看了许久,方才问道:“这是你子?”
“非也,乃是....”
“我唤作诸葛亮,乃是师君之弟子也!”诸葛亮抬着头说道,刘默瞪大双眼,手足无措。
黄忠咧嘴笑了起来,说道:“不错,我有一子,比你年长些,却不如你这般机灵...”,看到黄忠没有怪罪,刘默这才出了一口气,他刚才还想着,若是黄忠要揍诸葛亮,自己该带着诸葛亮往哪里跑呢,笑嘻嘻的拉着黄忠,坐在席上,便开始忙碌起来。
黄忠看着远处忙碌的刘默,问道:“天子下诏,要我与君,一同前往倭岛...不知,何日动身?”
“就在这几日,默这番,有劳将军护送,还望将军恕罪,恕罪...”
“不知..君为何要我一同前往?”
“我在庙堂中,未有友人,唯识将军一人..有劳将军了....”刘默宰着鸡,笑着回答道。
黄忠摇着头,说道:“我倒是无碍,不过,君这般才从西南回来,又急着前往倭国...可见君立功之心甚急啊...”,诸葛亮冷哼着,说道:“将军观这院落,师君可有半点贪图富贵?群臣皆庸碌之辈,故而师君多忙碌...将军何以那般言语?”
“好了,莫要再说了...将军且候...我这饭菜做得还是极为可口的...”
“君子远庖厨,刘公当请些家奴....”
“哈哈哈~~~我蛮夷,何敢称君子耶?”
“家奴做饭,可未有我做的香,将军稍后便知晓了...”刘默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说道。
黄忠看着面前正在忙碌着的刘默,再也没有言语,心里,却是有些复杂。
此人,真的像孙文台所说的那般不堪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