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小胖子针对民屯官职一事,召开了朝议。
群臣纷纷赶至,何休走在首位,而后才是杨赐,乔玄之流,百官分而跪坐,等候天子来临,过了片刻,王符方才不急不慢的走了过来,一路上,众人皆是怒目而视,没有一个人与他拜见,王符也不理会,做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没过多时,小胖子便已经到了。
“诸君,东海之事,算是为我们鸣金示警,这民屯之事,实施以来,虽有成效,却因建制不全,使得奸贼小人从中作梗,坏国之大事,不知诸君何以教朕?”
小胖子问道,他刚刚说完,杨赐便猛地起身,快步走到了小胖子面前,有些激动的说道:“陛下,此些小疾,臣有一良药,可药到病除!”
“哦?杨公有何良药?”小胖子忽然有了些兴致。
杨赐猛地指着王符,大声叫道:“只需王符之首级,天下受此獠害久矣,烹了王节信,便可使得天下百姓归心,士子相庆,民屯之事,也会无往不利。”
王符冷冷的看着杨赐,并没有言语,杨赐咬牙切齿的望着他,早知道他是如此奸贼,自己又怎么会亲自征辟此人,马南郡还曾夸赞此人之才学,这算甚么才学,以往大家都是骂阳球乃是再世张苍再世江充,可是比之此人,阳球差矣!
此人上位,便是重用绣衣使者,世家大族,被抓的逃亡各地,不敢归家!
只要有官吏出了甚么小许差错,直接令廷尉捉拿,也不顾此些人的厚望清名,就是杨赐,也被他闯过好几次的府邸,要是早知如此,杨赐觉得当日前往征辟他的时候就该杀了他,他现在为祸天下,更是令杨赐觉得愧疚无比,听到杨赐这么说,群臣纷纷上奏。
“请烹王节信!!”
小胖子也是哭笑不得,王符你也是了得,上位不足一月,竟能让此些党人险些发狂?
他摇了摇头,说道:“杨公,今日所论乃是民屯之要事,此些事,可稍后再议!”,杨赐涕泣着说道:“陛下啊,王符之事,方是国之大事啊,王符一日不除,大汉一日不安啊!”,小胖子猛地皱起了眉头,说道:“杨公请坐!”
杨赐看着上方的天子,却说不出话来,低声涕泣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朝臣莫不为他而心疼,心生敬仰。
老太尉忽然起身,他自从上次董承谋逆之事后,便有些沉默寡言,倒是让众人诧异,他起身,拜了拜天子,说道:“臣以为,民屯若以万人为数,官吏治其难矣,不若,分而治之。”
“臣之所见,民屯当以五十人为一屯,屯置司马管辖,比百石,可取官吏治之。”
“而其上置典农都尉,管一县之民屯,比六百石”
“再上设典农校尉,辖一郡之民屯,比千石。”
“再设典农中郎将,辖一州一国之民屯,比两千石!”
“而民屯之事,不必隶与郡县,收成与国分成,使用官牛者,官六民四,私用私牛者,官民对分,屯民所耕之地,当属开荒之人,不可买卖离去,不可荒芜怠慢”
老太尉说了片刻,缓了缓,又说道:“昔日,世宗孝武皇帝之时,便有此等屯田之法,唤作军屯,此军屯,今也适用,戍边之卒,久苦于粮食辎重之输送,何不久戍边之地,再开军屯,使其自供自养,养精蓄锐,若是如此,只怕戍边士卒衣足食饱,军心大振”
小胖子兴奋的点点头,王符也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这位老太尉,起身说道:“如此可矣!”,老太尉笑着看了看王符,小胖子又问道:“诸公意下如何?”,群臣思考了片刻,都觉得这样不错,分层而治,不怕地方插手,也不怕豪强欺压,最高的典农中郎将比两千石,就算地方官吏也不敢轻易得罪!
而且,天子最近大规模察举孝廉,又收取学子与太学,此些士子,都能得到任用了,这也是好事,只是,如果施行此政令的同时,还能烹了王符,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惜,小胖子似乎没有察觉到此人的奸恶,只是确定了此些事情之后,令何休,老太尉,乔玄,杨赐,王符商议此事,不提处置王符之事。
老太尉颤颤巍巍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身边的何休,忽然低声与他说道:“老贼,此些话是不是天子教你说的?”,老太尉愤怒的瞪了他一眼,不曾回答,何休又低声说道:“老贼,可敢与我立下赌约?”,老太尉说道:“呵,老匹夫,你想立甚么赌约?”
“我赌你所提议的政令,根本行不通!这民屯之事,乃是初建,那甚么司马校尉,岂是这么好找的?时下众人治易,孰曾治农?你派遣此些不通农事的官吏前往民屯,只会坏了天子之大事!”
“呵,若是行得通,你又如何?”
“若是行不通,你便辞官离去,休要侮了老夫的眼睛!若是行得通,我便不与你争斗,如何?”
“你这老匹夫,我岂是怕你与我争斗?若是你输了,便与我道歉认罪!”
“好!就此定下!”
两人先是偷偷摸摸的言语,随后声音越来越大,就连上位的天子都听得一清二楚,对于这两位老者,小胖子也是无奈,只能当作听不见,众人也是以此为趣事,而此时,袁平悄悄靠近王符,低声说道:“请君莫忘公孙鞅!”
王符一愣,转身看向了袁平,袁平有些不善的望着他,转过头去,王符忽然起身,看向天子,开口说道:“陛下,袁平恐吓臣,言之请君莫忘公孙鞅!”,他这么一开口,袁平是完全震惊的,他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好歹你也是一国重臣,你上奏天子算是甚么??
小胖子也是如此,这些朝臣的明争暗斗,他心里是知道的,也是乐意见到的,可是这样当面便将争斗放在自己面前的,这王符还是第一个,不过,他平常能装作不知道,此时却是不行了,他皱着眉头,看向了袁平,问道:“你这是何意?”
袁平欲哭无泪啊,自己就是表示一下对此人的恶意,谁知道他起身就告诉天子啊!
他缓缓起身,说道:“臣顽笑之语”
“诸君都是国之栋梁,朕不愿看到尔等争斗不休,何师,你作为司徒,应管管此事。”,何休缓缓起身,有些复杂的看了王符一眼,说道:“臣遵命!”,袁平有些恼怒的瞪了王符一眼,便坐下了,王符又说道:“陛下,若是有一日,臣遭横死,定然是袁平之所为!”
袁平气的险些跳起来,却没有开口说话,小胖子皱了皱眉头,训斥道:“王君莫要说此等无妄之言,你乃国之重臣,谁人敢行刺与你!”,小胖子说完,皱着眉头便离开了,诸多大臣复杂的望着王符,你堂堂一国重臣,怎么与三岁稚子一般,还当场告状?
与此等厚颜无耻之人为敌,真使人羞愧悲愤啊!
小胖子快步走出了大殿,刚刚走出,便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笑的险些岔了气。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