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
勺子和碗碰撞声清晰。
顾涟静静喝着汤，对面，陆泽琛一面往嘴里送汤，一面幽幽地盯死她。
“你烦不烦？”
顾涟实在忍不了，放下碗问他。
“干什么？看一眼都不行？你脸上贴金了？”男人丢下勺子，端碗直接灌完剩下一半汤。
啪！放下碗。
顾涟翻白眼，侧过身继续喝汤。
陆泽琛又继续盯她的侧脸，他的视线仿佛是有形的，直笔笔地往顾涟脸上戳。
顾涟不胜其扰，放下碗，“你教书欲这么强，怎么不去开个补习班？”
“我就乐意教你！”
有毛病。
“我白天不学。”
陆泽琛挑眉，立刻变脸，“那晚上学？”
“看心情。”
顾涟拿起碗起身，准备送下楼。
陆泽琛见状，把自己的碗套进了她的碗里，单手撑着下巴，眨眨眼，“把老师的也一起带下去，乖。”
顾涟：“……”
她撇了撇嘴，端着碗下去了。
被陆泽琛这么一闹，那点烦躁心情竟然不知不觉地被扯淡了。
把碗送下去，再回到楼上，她靠在床头，准备睡一会儿。
阳光正好，陆泽琛拖着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来，我给你念一段。”
顾涟无语，“你没正事做吗？”
“教好你，也是我的正事。”
顾涟闭眼，捂耳朵，“不想听。”
陆泽琛不管，他捧着书，薄唇一张一合，刻意凹出那类磁性声音。
顾涟侧身躺着，捂耳朵不严实，将他的声音尽数收入耳中。
刚开始有点烦，可听了一会儿，她就觉得耳朵痒痒的。
不知道是不是空调温度开太高了，她感觉有点热。
背着陆泽琛，她悄悄解开了两颗扣子。
身后，男人念了一会儿，感觉有点口干舌燥。
起身，去调了下加湿器，顺便还把窗帘给拉上了。
大概是灯光暗了，顾涟蜷缩起身子，也能睡着。
耳边还是陆泽琛的声音，只不过越来越轻，最后就听不见了。
恍惚入梦，脑海里深藏的记忆又被挖出来。
——姑娘家嘛，好好养大就算我们对她有恩了，将来嫁个条件好的就行了。
——小涟，妈好歹生你养你，你就这么白眼狼，看着你弟弟出事？
——姐，你也别怪我，王哥那条件挺好的，你跟着他几年，那是你占便宜了。
浑身一激灵，眼前一黑，耳边混杂着许多下流话，还有一张恶心的脸。
“顾涟？”
“陆泽琛！”
随着一声呼唤，她猛地惊醒，一把抱住眼前的人。
时值四点，陆泽琛本来就一直守着她，偷亲了她两口，却发现她眉心紧锁，好几次都猛地一抖。
叫了她一声，没想到她双眼氵显漉地醒来，满脸慌张地抱住他。
他赶紧回抱住，没有一丝玩闹或轻薄的意思，轻轻拍着她的背。
“没事，我在呢。”
顾涟喘着气，气息都是抖的。
一时间反应不及，睁大眼睛，手臂紧紧抱着他。
思绪逐渐回笼，手臂上力道才稍微减轻，躺倒在枕头上。
陆泽琛扶着她的头，清晰地看到两颗泪珠从她眼角滑落，消失在发丝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