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人唔了一声,将宫世恒的思绪拉回来,他撑起身子,走到她身边,将被她扯开的被子重新帮她盖上,又查看了空调的温度,这才停下。
她旁边还有空位置,是特地留给他的。
他站在床边片刻,鬼使神差地坐了过去,却没躺下,只是靠在床头。
身边人意识到熟悉的气息,往他身边挪了挪,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
手背上传来毛茸茸的触感,让他有瞬间的怔忪,心底那个生锈的记忆开关,好像瞬间被转动了。
自那年的“乌龙”事件之后,他们只再见过一次,准确的说是他只见过她一次。
大约是两年后,他再次去边境,拜访一位老将军,正好遇上老将军去部队慰劳,他便跟着去了。
两年多的时间,咋咋唬唬的新兵成了王牌连队的王牌,隔着半个操练场,他坐在车上,却还是能听到喧闹声中,众人齐刷刷地叫她的名字。
老将军跟他感慨,说她是个好苗子。
他记得,那天风特别大,沙尘飞起,他刚下车就被风沙迷了眼睛,远远站着,看着老将军走到操练场上,旁人都有点畏手畏脚,唯独那个人,扛着枪就到了老将军面前,抬着下巴说着什么。
隔着老远,他看不太清,却能想象出她当时的表情。
大概,十分得意。
可惜,军区管的严,他没能上去同她说话。
此后的六七年,他刻意加重了宫氏在边防物资上的捐赠比,同时为退伍军人提供优先工作。
父母大力支持他的举措,肖笙两个字也成了常见却又陌生的字眼。
母亲常提,尤其是他每次结束捐赠项目,总要问他这次捐了什么。
起初,宫氏捐得最多的,是罐头。
没错,各种罐头,稀奇古怪的罐头。
后来,母亲说了一句,也不知道女兵平时有没有护脸的霜可以涂,那孩子年纪轻轻的,风吹雨打,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只听了一句,下次做捐赠项目时,又在里面加了一项。
送到边防的东西审核严格,他走了不少程序,才只能送进去最简单的一种老式雪花膏。
因为项目做得太勤,老将军赞他仁心,常常和他联系,有几次就说了。
——别的倒好,就有个刺儿头,嫌你那雪花膏味儿难闻呢。
谁?
——谁?你应该记得啊,之前误抓了你的那个丫头。
他当时怔了一下才记起来,便随口问:“她想要什么味儿?”
——她?她才不是真在意这个,最好是烤肉味儿才好呢。
他在电话里轻轻笑着,暗自在心里记下,后来送去的东西了,多了一样能长期保存的熏肉。
又过去很久,他再和老将军聊天时,有意提了两句那个名字,老将军却含糊地盖了过去,只说她很好。
他心里清楚,当一个*人的名字被含糊其辞,要么是牺牲,要么是成为了秘密。
很显然,肖笙是后者。
再后来,他再次听到有关于她的消息,后面跟着另一个人的名字,夏歌。
23q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