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而下雨同着哗哗哗的声音淹没了视野耳畔。
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让人的心中升腾起一股幽然的感觉,却又透着一股莫名的安心感。
整个世界空荡荡的,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听着这风雨声,彼此之间的呼吸那般绵长,不断升温。
“其实早在很小的时候。”
樱奈春时的声音响了起来。
鼬没有言语。
而是静静的听着。
“家里的情况其实也是挺不错的,和其他普通人的家庭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凡之中透着温暖与美好。”
“那时母亲还在,父亲也不是一个只知喝酒赌博的无用之人。”
“那时家庭还很和睦很和谐,不过也都只是过去式罢了。”
“自从母亲离开这个世界之后,父亲的心性就出现了极大的转变,仿佛整个人的魂魄都被从身躯之中抽离了一般,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在那之后他开始沉迷于酒精以及赌博之中,将整个人麻醉在虚妄之中,企图以此来逃避凌厉而又残酷的现实。”
“他不敢面对现如今发生的一切,不敢面对现而今那残酷的现状。”
“对于母亲的离去,父亲是最为伤痛欲绝的,也是他最为不能接受的。”
“他无比珍爱自己的妻子。”
“对于我的母亲,她确实是十分幸福的,因为父亲十分爱她,但他却在母亲离开之后将那种悲愤的情绪施加在自己的身上,也施加在了我的身上。”
“他开始麻痹自己,同时通情绪也是愈发的暴躁,到后来会将自己的情绪施加到自己的身上,打骂甚至后来不闻不问,连饭食都不再顾及全让我一人自生自灭,我为了生存下去,我只能外出进行乞讨,去祈求他人能够施舍我一口口粮。”
樱奈春时的声音愈发流露出悲戚。
“而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我也是逐渐沦为了其他小孩的笑柄,沦为了他们口中没有母亲的人,一个父亲只是酒鬼以及赌鬼的人。”
“到后来就是与鼬您的相识,与您的相识对我的改变是巨大的,在那之前我的的人生是死灰一样的,是笼罩在一片阴暗中的,陷入无底的深渊之中,看不见一点光亮,整个世界都是刀枪剑戟,将我团团包裹住,天上地下,无处不智的凌厉铺天盖地而来,要将我的思绪将我的心灵彻底扼杀在这个深渊之中。”
“我看不到前程,更看不到未来,没有一点光亮,没有一点温暖,整个世界都是冰冷刺骨的,仿佛置于一整块寒冰之中,任我如何挣扎都无法看到一丝光亮。”
“看不到一丝希望,于我这孱弱的身躯以及微乎其微的力量而言,面对着浩大残酷的世界,简直就是微不足道,如同那蚍蜉撼树一般不自量力。”
“而我也在这样的生活中逐渐变得麻木不仁,如同机器一般日复一日的过着苟且卑微的生活,对于我来说生活已经不再是生活而是生存,我所有努力的一切都是为了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而不是考虑将来该做些什么,未来该如何发展,我所想的只有今日的安保以及明日的温暖,活下去是支撑我在这个世界上继续走下去的唯一念头,也是充斥在我脑海以及心灵中的唯一念头,把我变得麻木不仁,如同机器一般,直到与你的相识。”
“鼬君。”
樱奈春时的声音很轻,飘忽不定,如这细密的雨水一般。
她没有再发出任何言语,沉默不语,站在那巨大黑伞的阴影下,感受着天上地下的风雨声以及立身在身旁那身形瘦削的鼬。
他的身形如同高山一般伟岸屹立在他的身旁,山岳一般屹立不倒,给了樱奈春时满满的的安全感。
樱奈春时抬起那大大的眼睛望向鼬,那坚硬的侧脸。
她期盼着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些许神色的变化,能从他的嘴中听到些许不一样的言语。
但是她失望了。
鼬并没有说些什么,脸上的神色也并没有什么变化。
半晌的沉默之后。
樱奈春时低下脑袋,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
而就在此时。
她的头顶传来温润的触感,只一瞬间就如同触电一般传遍她的全身。
一抹绯红飞快的在樱奈春时白皙的脸颊上划过。
同时她的心脏狂跳,思绪完全紊乱,血液在血管之中疯狂的流窜,将温度送到全身上下。
在这秋意蔓延渐渐消索清冷下的环境之中,她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燥热,一种极其冲突矛盾的感觉。
鼬伸出一只手臂,抬起而后轻轻揉了揉樱奈春时那柔顺的发丝,微微低下脑袋望着她,勾起嘴角,轻轻的笑了笑。
“知道你从前的不幸,也知道你从前面临的黑暗以及世界的凌厉残酷,不过你放心,从今以后你不会再回到那般黑暗的世界当中,世界会向你展现出那温暖光亮的一面。”
“放心吧。”
鼬又说。
简单的话语落在樱奈春时的耳中时却是如同山呼海啸一般,带着满世界的情愫以及天上地下的光,天上地下的温暖,将她整个人都淹没其中。
她的心脏跳得更加快了,呼吸也是有些急促起来,从鼻腔喷吐出的气流变得温热,与这蔓延在空气中的清冷,显得极其的冲突。
樱奈春时的思绪一片混乱,脑海之中一片空白,脸上的红润也是愈发的明显。
一时之间。
在这样的情绪的包裹之下,樱奈春时竟是忘了要回复些什么。
她杵在那里像是一根木杆一样,半晌没有任何反应。
对于这样的情况鼬也并没有任何不快。
他并没有任何见解,也并没有任何怪罪。
鼬只是这样看着樱奈春时。
看着她那张渐渐绯红愈发红润的脸庞。
鼬并没有言语,只是继续勾着嘴角,微微笑着。
他知道樱奈春时的情绪,也知道她现如今在想着什么,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的在乎,毕竟对方孩子是一个小孩子罢了,对于鼬而言,那样的情绪是极其可笑的。
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罢了,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还是极其的偏颇以及极其的匮乏的。
对于感情这种东西更是缺少认知,鼬只不过是在他最为关键的时刻给了他些光亮,给了她些温暖而已,有朝一日她会明白的。
就算无法明白,就算始终坚持如一,那鼬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是不会继续长久留在这个世界当中的,他身上肩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他必须要回到木叶,调查清楚这一切背后的真相,他必须看一看家族到底怎么样了,如果真的如宇智波佐助意识之中一般,那么他也一定会向木叶展开复仇。
因此他断然不可能留在这个不属于他的异世界当中。
在处理完一系列琐事之后解决完所有残留的念想之后,他便会一人离开这个世界,再一次回到那战争不断被血与火包裹着,残酷森冷的忍界。
“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有些事情还是尽早解决为好。”
看着愣在在原地依旧思绪万千胡思乱想天马行空的樱奈春时,鼬开口说道。
声音也是将樱奈春时从了思绪之中拉了回来,将她的思想从那拧成麻花团样的情感之中,强行拉了出来。
“啊...好...好...那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尽快赶路...”
樱奈春时的声音有些生硬,显然是依旧没有从刚才的思绪中缓过来。
鼬听着这么一番言语,只是微微的笑了笑,而后拍了拍她的脑袋便往前走去。
樱奈春时愣在原地一秒。
直到那森冷的雨水滴落她的头顶,她才是小步向前跑了一会儿,跟上鼬的脚步。
天上阴云汇聚,雷霆如怒龙一般翻滚在巍峨山岳之中。
轰隆隆的巨响里,二人就这样冒着瓢泼的风雨在这钢铁城市中不断地向前走去,他们的步伐说不上快也说不上慢,在这空荡荡的街道之中,身影愈发的模糊。
气氛凝重压抑。
回荡耳边的依旧是无休无止的风雨声以及时不时炸开的轰隆巨响。
电闪雷鸣,风雨不竭。
世界依旧是淹没在喧嚣之中。
窗外的夜色此刻已经无比浓重。
浓重到连那漂泊而下的大雨都无法视得分毫。
宅邸内漂浮着昏黄的灯光,笼罩着极为宽敞的厅堂,四下的布局十分简单而又透着一种古典的意味。
之所以会是如此的布局,当然是因为珠世对于这样的布局十分的喜爱。
她到底是一个存活了好几百年的鬼,早在战国时代就已经跟在了鬼舞辻无惨的身边,可以见得她存活的时间寿命,当然也会对于曾经的东西有着独特的思绪以及情绪,会如此喜欢也是十分正常的。
墙壁因为年久失修,已经有些泛黄剥落。
而且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也是十分的容易受潮,加之这几日的天气影响,早已是覆满水珠,而随着水珠的汇聚,也终是在重力的作用下坠落地面。
而有那么一滴就那样,恰巧不巧的落在了愈史郎的头顶。
冰冷的触感在一瞬间如刀剑一般刺进他的头皮之中,他皱着眉额后伸起手,挠了挠那个部分。
做完这些动作后,愈史郎将手老实的按回双腿之间,然后望着现场,有些气氛焦灼的情况,又是将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现而今聚集在厅堂内的的依旧是他们几人,蝴蝶忍上野花珠世以及御史郎。
他们在进行过三言两语的交流之后,便陷入了长久的沉寂之中,几人之间没有任何一句言语,彼此的情绪都是十分复杂,脑中思索的东西,也是万千,各有不同。
上野花在看望过父亲的遗体之后,思绪显得更加的沉重,眼泪虽说并没有那般的旺盛了,可她的情绪依旧是十分的悲伤。
而在这惊涛骇浪的悲伤之下,也能够明显感觉到一股愤怒,一股凌厉。
在亲眼目睹了自己父亲的遗体之后,而且又了解了现如今发生一切的真相,任谁在这里都会忍不住愤怒,暴跳如雷的。
而上野花也是强忍着自己的情绪,才没有将那山呼海啸的愤怒释放出来。
她强行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以及种种疑惑,可内心中的情绪不会因为他的压制而消散,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的水涨船高。
它不会通过任何形式自行消散到最后,只会以更为强烈猛烈的形式爆发出来。
现如今上野花正在无限隐忍着,无限按耐着自己的情绪,坐在那沙发之上,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神色悲切,眼神之中透着一股淡淡的凌厉身躯,微微颤抖着。
这么多的征兆,无一不印证着现如今她那糟糕的情绪,以及即将决堤的愤恨。
蝴蝶忍也是沉默不语。
面对上野花,她没有任何好说的。
一切事情都是因为她才导致现而今这般模样的。
她自然不会对此有任何怨言,该让她承受了,她不会有任何逃避。
但蝴蝶忍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想自己的一言一语恐怕都会成为激化矛盾的导火索吧。
至于珠世则是夹在二人中间,左右为难,也是不敢随意发声,因为她知道事情的复杂性。
这个时候站在任何人一头说话都会导致不好的结局,所以她还是尽量避免发言为好。
可眼睁睁的看着现如今的气氛愈发的凝固,她却又无可奈何。
这让珠世心中升起一股浓重的无力感,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如何是好。
时间在那喧嚣的风雨声中不断的流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正百无聊赖的胡思乱想着的愈史郎突然眉头一皱,然后如同触电一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浑身肌肉绷紧,刚还无比慵懒的神色,瞬间就变得凛冽起来,眼中的杀意也是凛然而起。
愈史郎前后如此大的反差,自然是引起了珠世以及几人的注意。
珠世看着愈史郎这般模样,立刻是皱起眉头,开口问道。
“愈史郎发生什么事了?”
“珠世大人又有两个陌生的家伙进入到了我们的领域之内!”
愈史郎的声音带着浓烈的警觉以及丝丝缕缕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