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野花在听完这些话后,立刻就是情绪崩溃起来,泪眼婆娑,莹光泛滥,泪水从眼眶中夺眶而出,淌满整张脸颊,哭声也是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中,让人不由得心生悲泣。
蝴蝶忍与珠世二人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她的父亲上野羌寻而今已经死去,这样的消息任谁听到都无法接受,任谁听到都会痛哭流涕,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让人悲伤,实在是太过沉痛,更别提是发生在上野花的身上。
她是家里的长女也是家里的独女。
她是上野羌寻唯一的子嗣,是被上野羌寻足以众望付出了极大的心血与精力的。
而上野花也是从小得到了父亲极大的宠爱她的母亲,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因病去世,陪伴她长大的也就只有她的父亲。
她的父亲在这些时间内给了她十足的安慰,给了她所有想要的,给了她一切所憧憬的,为她创建了一个绝对温馨绝对安全的环境。
总之上野羌寻把自己的女儿保护了无比安全,把自己能给的能给的最好的东西都通通给了她,为了自己这个女儿她可以说是付出了很多心血。
上野花也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父亲的爱,感受到了自己父亲的用心,自己父亲的努力。
她对于这一些都无比感激,无比感恩,在她看来自己的父亲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是她永远都不能背叛,永远都不能离弃的人。
可而今陷入昏迷,再醒来时,竟是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一夜之间简直就是翻天覆地沧海桑田,一切都物是人非,一切都变得满目疮痍。
这对于上野花的心灵以及精神来说是一样极大的打击,以至于连她都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作为政治世家出生的她从小就接受着关于政治的熏陶,从小就了解到种种人性的阴暗,了解到种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了解到光明世界下的暗流汹涌,了解到这个和平世界下的种种争端。
她知道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她知道这个世界不是白的也不是黑的,从来都是一抹精致的灰。
它是黑白共存的,从来不存在什么绝对的光明,也从来不会存在什么绝对的黑暗,任何绝对当中总会有一丝偏差出现,这就是世间循环不变的道理,物极必反,阴阳循环。
了解到这样残酷的世界后上野花的心性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不会因为一些平常人会感到伤心难过的事情而去哭泣。
她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颇深,因此她的情绪受打击能力也是极为的高远,超乎于常人面对普通的事情,她甚至不会有任何感情波动,可向而今面对父亲的死亡,她却是无法接受,连精神心灵都止境崩溃,因为她的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曾经为数不多带给她光亮,带给她温暖,带给她美好的人。
她知道这个世界是残酷的,万事万物连人都是如此,无论是动物还是人类,都有着凶残的一面,在这个世界当中想要活下去,就必须不断的向上爬,而为了向上爬,总会有人不择手段,为了应对这些不择手段的家伙,你也必须将自己武装起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才行。
而她的父亲就是如此,他在政界武装自己,用手段去对付施以手段的家伙,他在外将自己的残酷,他将自己的心性计谋运用到极致,可在家中却从来不会展露这些阴暗的东西。
他将自己的温暖将自己的光亮将自己的幸福美好都通通施加给了自己,他将自己能给的,能给的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拼尽自己的所能去为她营造一个美好的环境。
现而今带给她这些的父亲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在这个期间她甚至还陷入浑噩的虚无之中,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她甚至都没有在父亲临死前看她最后一眼,这是让上野花最为悲伤,最为伤心欲绝的事情。
她浑身都在颤抖着。
哭声和着风雨声一般让人空荡荡的。
“父亲......父亲现如今在哪里?我想看看她,拜托了。”
哭声之后是哽咽的声音,上野花抹着满脸的热泪看着蝴蝶忍与珠世二人。
二者神色忧愁,低着脑袋,没有言语。
其中以蝴蝶忍的神色最为胜,则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才变成这副模样的,如果不是她根本就不会出现现而今的情况上,上野羌寻的死责任完全在她,因为她才将众人至于如此境地,才将一个作为父亲的他从上野花的身边剥夺。
而这些事情珠世小姐并没有告诉上野花,因为这样的事情现而今说出来,对人会是引发极大的矛盾的。
上野花在如此强烈的情绪冲突上,恐怕很难保持心性,定然会将自己的一切怒火都肆意倾泻在蝴蝶忍的身上,到时候引发的矛盾将是极其糟糕的。
也因此珠世在考虑到这些情况下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上野花,而是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具体的情况。
她想着等到上野花情绪稳定之后,再将这一切真相告诉上野花。
当然还有着另一个原因,珠世相信蝴蝶忍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她一定是被她人从精神上控制了,才导致现而今的的局面的。
如果是蝴蝶忍亲自所为,也是她自己的意愿的话。
珠世是断然不可能隐瞒这件事情,而且也断然不可能和蝴蝶忍继续坐在这里促膝长谈。
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已经早已背弃了鬼杀队的本质,背弃了作为柱的担当,生为鬼杀队的职责在于杀鬼,可虽说是杀鬼,可背后更大的职责就是守护人类。
守护人类,不受到恶鬼的祸害,能够在夜晚中安心入睡,不再生活在鬼的阴霾之下,不再惶惶不可终日,不再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所感到担忧。
这就是鬼杀队的职责,斩鬼也是守护整个人类的安全。
而身为柱的她,更是肩负着这样的重担身为主的,她就是要守护人类守护千千万万无辜的民众,不去遭到恶鬼的侵扰,不去遭到恶鬼的袭杀。
如果背弃了这一点的话,那么她就再也不能算是什么鬼杀队的剑士,更不能算是什么柱。
这样背弃鬼杀队真正本质,背叛守护人类的教条必然会受到鬼杀队的严惩,也就是柱众审判。
哪怕是柱也无法逃避,在鬼杀队内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无论你是刚加入鬼杀队的剑士,还是已然成为柱,威名赫赫的剑士都是如此。
只要背叛人类,背叛教条,背叛信义,那么就应该遭到审判,这样的人一定会遭到所有人的唾弃。
加入鬼杀队时,就已经为自己的身份宣誓为自己所信仰的征战,背叛信仰的人是堕落的是不纯的,是邪恶的,必将受到罪罚。
珠世相信蝴蝶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的善良品格是有目共睹的,而也是现而今诸事会帮蝴蝶人隐瞒事情的真相的原因。
蝴蝶忍在一旁沉默不语,她甚至不敢抬头去面对上野花,那泪眼婆娑的模样直叫人心酸。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导致的,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是因为她才导致了现如今的情况。
毒素是她无比熟悉的毒素,哪怕是调配的成分,她都了然于心,断然不会有任何错误。
导致这一切局面的,确实就是她,无论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施加这项灾难的人都是她自己,是她亲手导致了这一切。
这让蝴蝶忍无法面对,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更无法面对现而今的上野花。
她低着脑袋攥着拳头,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着,脑中闪现着上野花,那涕泗横流的模样也闪现过她的父亲上野羌寻的模样,浑身苍白,没有一丝温度,冰凉的像是一块寒冰一般。
这样的结果都是她导致的。
曾经发誓要斩尽天下恶鬼守护人类安全的她,竟是在自己的手上导致了他人的死亡,她亲眼见证了一家两口的生离死别,这让蝴蝶忍无比痛恨现而今自己。
她捏着拳头让自己的指甲嵌入自己的掌心当中,血丝弥漫出来,继而是殷红的鲜血,刺痛灼烧在神经,传导上她的脑海,可她却没有半点反应。
她紧咬着牙关,眼眶有些发红,渐渐的竟是是流出眼泪来。
这样的模样被珠世以及上野花看在眼里。
珠世自然是明白蝴蝶忍现而今的感受,她知道这样痛苦以及残酷的感受,那种悔恨终声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珠世是能感同身受。
早在战国时代她被无惨通过种种手段置入深渊之中。
沦为鬼的珠世因为极度的饥饿在无惨那阴险狡诈的家伙的安排下,竟是将自己的亲生父母给亲手送入死亡的深渊,这样惨无人道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让她无比痛恨,无比讨厌那样的自己。
哪怕那时她只是因为中了无惨的圈套,是丧失了意识,在全然沦为鬼沦为野兽的兽性的情况下,才做出这一切的。
珠世也依旧无法原谅自己,这样的事情换在谁身上都是无法原谅的,她无法接受,无法容忍。
曾经她甚至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可身为鬼的她,根本就不可能死去,除非暴晒于阳光之下。
她曾经尝试过,可却深深被那股剧痛折磨的不敢再迈出半步。
珠世讨厌这样的自己,一个怯懦的自己,一方面是害怕死亡,害怕暴露于阳光下那种生不如死的剧痛,另一方面是想着通过死亡来逃避那段痛苦的经历,那些痛苦的记忆。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木已成舟,再怎样做都是无济于事的,逃避又有什么用呢?死去了就能挽回自己曾经做的一切吗?就能减轻自己的罪恶感吗?
并不能。
可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对于珠世而言当时的她实在是太过痛苦了,几乎每一个日夜她都会活在那无限循环的噩梦当中,回到那个鲜血淋漓惨无人道的日子当中,想起那惨绝人寰的画面。
珠世浑身就会止不住的颤抖,她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她无法接受这样惨痛的过往,她无法接受自己的所作所为。
因此她想通过死亡去逃避。
当时的她也就只想着一味的去逃避,逃避这无限循环的噩梦,逃避这真真切切惨不忍睹的过往,她曾无数次想将自己置身于阳光之下,让自己在十足的痛苦中化作飞灰,消失在这个世界,她想或许这就是自己的救赎,就是自己对于过去惨痛经历的偿还,对自己所作所为的一次弥补,也是对自己亲生父母的一次乞求宽恕。
可那暴露于阳光之下,浑身上下从肉体到灵魂都被灼烧燃烧的痛苦,却让她无法承受那种感觉,简直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她从未承受过那种疼痛,痛彻心扉,仿佛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都在尖叫,汇聚在一起山呼海啸,如喷涌的火山一般势不可挡,痛苦在全身上下疯狂的燃烧,疯狂的聚聚,然后爆炸,最后将她的整个精神意志都冲垮。
她几乎是丧失意识,本能的从阳光下回到阴影当中,那种感觉甚至让她的细胞都在恐惧,都在哀嚎,也难怪这是对于鬼来说唯一致命的东西,也是鬼最为恐惧,最为害怕,最为谈资色变的东西。
第一次尝试之后,她痛恨自己的怯懦,痛恨自己的贪生怕死。
她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的怯懦,只要死去就可以一了百了,可自己偏偏又害怕那份痛苦,她无比讨厌那样的自己,后来她又有着几次尝试,可依旧是无功而返,她想死去,可每次都败在那绝对痛苦的大关之下。
再后来。
珠世就没有在尝试将自己暴露于阳光下,通过死亡去救赎自己曾经那惨无人道无罪无可赦的所作所为。
因为她想明白了,通过死亡去逃避现实是不可取的。
就算自己死去了又能如何呢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是发生了,真真切切无法改变,就算她如何痛苦的死去,自己的父母也无法再回到这个阳光灿烂的世界当中,自己也无法再去面对自己的父母,自己也再也无法回到从前,那样的自己,一切都已经发生了铸铁成山是无可争议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