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银座。
某不知名的旅馆。
嘶嘶的电流声微微作响。
莹白的光游动在简洁宽敞的病房内。
雪白的落地帘在穿透窗缝而来的风中起落,同时卷着一股属于雨的泥泞味道。
鼬此刻正站在床前,低眉凝视着宇智波佐助。
后者眼眸闭阖依旧昏睡着,一张稚嫩的面孔上透着丝丝缕缕的森冷。
那漠然凌厉的意味卷带着鼬回到不久前那段惨痛的记忆中。
那兄弟反目成仇的画面在脑中不断闪现着。
曾经那般亲密无间的兄弟而今却是变成了这般仇家相见的模样。
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凝视着宇智波佐助那张脸。
他的内心就一阵刺痛。
一句句森冷凌厉的话语在耳边作响。
如晴天霹雳一般不竭砸下。
将鼬的内心世界化作满目疮痍的焦土。
他长长的吐出口气。
神色有些怅惘。
在将宇智波佐助打昏之后,他就分化出一具分身去寻找斋藤广也了,宇智波佐助能冒充成斋藤广也的模样,后者自然是出现了什么情况。
在整栋大楼搜寻之后。
鼬终于在地下一层的一处杂物间发现了斋藤广也的踪影。
后者多半是来处理银座讲话产生的问题的,宇智波佐助也就是在这个地方盯上了他。
不过所幸的是斋藤广也并没有多大问题。
并没有受到那写轮眼的毁灭攻击。
他只是晕了过去。
但这让同样鼬心中五味陈杂。
这一切恶果的都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弟弟亲手造就的。
对于这一切。
鼬无可奈何。
造成这一切的凶手就近在眼前,若是常人,无论是鬼还是人类,他一定会铁面无情的出手解决,可这个藏匿于暗处的凶手却是自己的亲手弟弟。
他不忍心也做不到对自己的弟弟出手。
思绪至此。
鼬又是长叹口气。
窗外夜色深沉。
可他却生不起半分困意。
种种事由纠缠在心头,张开一张巨网将他笼罩起来。
与宇智波佐助的遭遇是刻骨铭心的。
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如利刃一般扎进自己的胸膛之中。
哪怕雨落不止。
东京这座城市依旧是人声鼎沸。
迷离的灯火在漆黑沉重的夜色下升起。
雨幕中。
如同一盏盏引路的明灯一般。
蝴蝶忍撑着一柄油纸伞漫步其中。
时不时的会有火热的目光投来。
作为鬼杀队的剑士她很出色。
作为女性。
蝴蝶忍同样很出色。
她的容貌绝对称得上是百里挑一,妥妥的一个美人,走在这灯红酒绿的东京都,男人们的目光自然而然的会被他所吸引。
偶尔也会有轻佻的声音响起。
蝴蝶忍对此不屑一顾。
随着路途渐远。
四下也开始逐渐荒凉起来。
慢慢的。
人烟皆无。
只是无边无际的风雨。
淅淅沥沥的声响无休无止的叩在耳畔。
途径一处拐角时。
一道身影走出。
撑着巨大的黑伞,埋着张脸,让人看不到脸孔神色。
蝴蝶忍只是扫了他一眼。
便继续向前走出。
可那神秘兮兮的家伙却是拦在了她的身前。
依旧低着脑袋。
哗啦啦的雨水沿着伞边垂落,细密如帘。
蝴蝶忍依旧没有在意这些。
自鼬斩杀童磨之后,她的心性就改变了许多,若是放在从前,她肯定是要教这种不知礼术的家伙懂得什么是尊重。
旋过身去时。
一道漠无感情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是蝴蝶忍吗?”
蝴蝶向前迈进的步伐戛然而止。
她看着那站在雨伞下神秘兮兮的家伙,皱起了眉头。
“你是?”
对方没有言语。
他缓缓抬起头来。
暴露眼前的一张爬着褶子森冷阴翳的脸孔,左眼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连带着整条手臂,似乎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蝴蝶忍下意识的退去两步。
这个家伙给她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面对他就像是面对一座不断推来的高山一般。
时刻都要将她碾成肉泥。
她的手掌迅速攥住腰间的刀柄,脸孔紧绷,神色凝重。
敌意显而易见。
可男人依旧不为所动。
他只是看着蝴蝶忍。
打量着她的面孔。
也就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幽幽的恐惧不竭葱迅速攀升而起。
若不是有理智支撑着。
蝴蝶忍甚至想直接出刀解决身前这个家伙。
他带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
看似纹丝不动可却虎视眈眈,时刻都会扑杀上来。
气氛僵持不下。
蝴蝶忍不敢贸然出手也不敢再有任何其它动作。
二人就这样彼此凝望着。
半晌后。
男人抬起手来。
“你要做什么?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会杀了你!”蝴蝶忍扯着刀柄,一截森冷的刀锋从刀鞘腾出,凌厉的光折着冰冷的雨。
对方的身上并没有鬼之气息。
是个普通的人类。
身为鬼杀队的柱。
蝴蝶忍自然不可能主动对一个人类出手,可面对眼前这家伙,她实在是不敢懈怠。
男人不为所动。
依旧我行我素。
他将缠绕在眼部的绷带解开,一根一根的散去,暴露出来的肌肤组织极其苍老,爬满褶皱,与脸部其它的部分有着极其鲜明的对比。
渐渐的。
有猩红的光溢散出来。
源自瞳孔。
狰狞凌厉。
触目的一瞬间。
蝴蝶忍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悸动。
她拔刀出鞘。
凌厉的刀身断开延绵的雨幕径直朝着身前之人的脖颈劈砍而去。
雨伞被扬在风中。
嘶鸣的风声里。
蝴蝶忍杀意凛然。
这个神秘兮兮的男的给她的威胁极大,如果她再不出手的话,蝴蝶忍毫不怀疑自己会死在他的手上。
眼看着刀刃呼啸而来。
男人依旧面不改色。
手中的动作不曾有半分停滞。
谷镭/span绷带落下半数之时。
溢散的血光也是浓郁到极致,藏匿其中的是一只令人胆战的眼睛,嵌在空洞的眼窝之中,如同噬人的深渊一般。
蝴蝶忍的目光在触及到它的一瞬间就被撕扯着卷入其中,连带着心神灵魂一起湮没在浩浩荡荡的血色汪洋里。
呼啸而来的噙着剧毒的刀刃在此刻戛然而止。
蝴蝶忍的身形凝固在风雨之中。
她的神色僵滞。
紫色的瞳孔落着腥红的血光。
短短一瞬间。
她就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男人看着眼前凝固如雕塑的蝴蝶忍,只是冷冷的笑了笑。
推开门。
目及上野羌寻的身影时。
上野花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悲痛。
她站在病床前。
掩面抽泣。
莹白的泪水从眼角滚落,在那张隽秀的脸孔上蜿蜒流淌。
影分身
鼬看着这一切。
无言以对。
眼下的局面虽说不是他一手导致的,可却是因为自己的亲手弟弟。
“不用担心,你的父亲明天就能醒过来。”鼬说道。
“我知道,影先生,可是...可是...我就是很难受,看见父亲这个模样,我的心就无比沉痛,想到日后他还可能遭遇无数次类似的风险我就忐忑不安。”上野花声音哽咽。
她已经从相关的政界人员口中得到了相应消息。
起初上野花还在为父亲成功完成讲话而感到高兴,可眨眼却又是形势陡转。
虽说并没有如斋藤茂几人一般,可一想到凶手仍旧逍遥在外,上野花就惶惶不可终日。
只要藏匿于暗处的凶手没有被抓住,那么类似的行凶就会无休无止。
这次幸运的得益于影先生及时赶到,可下次呢?
总不能强迫影先生一直留在上野羌寻的身边吧。
而且就算是留下了又如何呢,凶手无孔不入,藏匿于暗处,只要一天不将他拿下,迟早会有出问题的一天。
眼看着父亲处于这般危险的境地中,身为长女的她却无可奈何,怎能不心力憔悴,怎能不黯然神伤。
望着父亲的脸,她哭的稀里哗啦,哭声徘徊在病房内同样是让鼬五味陈杂。
他对为民党的人自然是宣称并没有抓到凶手,可凶手现而今就在他的手中。
在处理完银座的一些琐事后。
鼬就悄无声息的将自己的弟弟转移到了旅馆之中。
身为忍者的他自然可以将这一切做的滴水不漏。
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可鼬依旧是心中有愧。
来到这个世界。
经历就那么多事情之后。
他的心境早就不同于从前了。
可鼬实在是做不到将自己的弟弟交出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鼬只能这样说。
“谢谢你,影先生。”上野花很有礼貌。
鼬受之有愧。
与此同时。
医院之外。
细雨绵绵。
沙沙的风雨声中。
有人冒雨缓缓走来。
临近大门时。
驻守门前的医护人员连忙上前阻拦。
“抱歉,这位小姐,我们这家医院不对任何外人开放,如果您有什么问题还请尽快转去别家医院吧。”
这家医院可以说是为民党的专属资产。
一般来说只会接收为民党的政客。
平时偶尔也会放开给平民。
可眼下事情不一样了。
医院里头有三位为民党的政要高层,而就在不久前连当今为民党的领袖上野羌寻都是送了进来。
为民党高层为此事可是层层戒严。
自然不可能再将医院向平民放开。
毕竟鱼龙混杂。
保不准会有什么意图不轨的人蒙混进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旦出现什么事。
他们可担不起责任。
届时。
连带着整个为民党都要倒霉。
“我叫蝴蝶忍。”
冒雨而来的身影缓缓走入莹白的光中,暴露而出的面孔光彩照人,只是看上去透着丝丝缕缕的冷冽,紫色的瞳孔亦是看不出什么精气神,唯有的是一种空洞虚妄。
她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如斩杀童磨之前一般。
十分的虚假。
“您是蝴蝶小姐?”医护人员绷着张脸。
他们确实是接收到了上头的命令,如果有一个名叫蝴蝶忍的人造访可以准许她进入医院之中。
“嗯。”蝴蝶忍僵硬的点了点头。
医护人员不知从哪里取出张照片,上下比对之后,才是让了开来。
蝴蝶忍一言不发的走入大厅之内。
医护人员皱着眉看着。
他们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虽然来者的模样确实如照片中的一般,可那股精气神却是差了许多。
该怎么说呢。
就是一个像活生生的人,另一个却像是冷冰冰的机器一般。
此时此刻。
上野羌寻所处的病房内。
影分身鼬正望着窗外飘摇的细雨。
应付宇智波佐助的同时他依旧没有忘记上野羌寻。
哪怕隐藏在暗处的罪魁祸首已经落网,可鼬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宇智波佐助断然不可能是这几起事件的主导者,他多半只是一个执行任务的杀手罢了,在他的身后一定还站着其他黑手。
而且这家伙极有可能也是忍界的来客。
不然凭着平民政府的实力根本不可能让佐助唯命是从。
这就好比天上的神会对地上的凡人俯首称臣吗?
当一个人的实力强大到可以抗衡一个国家的存在的,那么一介首相又怎么可能让其折服。
能使其折服的家伙必然是更为强大家伙。
因此鼬不敢掉以轻心。
对方既然能派出佐助能处理这样的事情,就肯定还有着其他手段。
甚至都有可能亲自出手。
鼬皱着眉头。
他十分诧异。
能够控制佐助的家伙到底是谁?
佐助虽说年幼可也开启了三勾玉写轮眼,拥有着强大的实力。
站在他身后的人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大高手。
哪怕是在忍界忍界都是小有名声。
“影先生。”
“我听说会有一个名叫蝴蝶忍的医师过来。”擦干眼泪平复情绪的上野花开口说道。
“蝴蝶忍?”鼬一怔。
蝴蝶忍没事过来这里做什么?
救人?
写轮眼下破碎的意识物理层面生物层面都不可能挽救过来。
不过转念一想。
无论是鬼杀队还是为民党还是这些个医生都不会知道什么是写轮眼。
因此。
也自然会抱着一丝希望。
这次蝴蝶忍前来都半是产屋敷耀哉的命令,毕竟上野羌寻可是鬼杀队所重点培养的政客。
若是能成功登台。
日后对于整个鬼杀队来说都有着不小的帮助。
“影先生知道她?”上野花问道。
“嗯,是我一个朋友。”鼬倒也没有胡说,无论是作为富冈义勇还是鼬而言,他们与蝴蝶忍之间的关系都是朋友,当然,也是战友。
“既然是影先生的朋友那一定同样不凡吧,或许有机会可以将大家从深渊中重新拯救回来。”上野花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