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给你表演一段剑术!”
“这可是爷爷的绝招!”
“看过它的人可是寥寥无几!”
头发的花白的老人凹着僵硬地姿势,向前一剑又一剑的突刺。
身穿白色羽织。
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孩童满眼亮光的看着。
“大海无量!”
老人猛地一喝。
可下一秒。
却由于发力过猛。
失足摔倒在地。
老人干笑着爬起。
他低手抓着后脖。
“失误,失误!”
“爷爷已经很棒了。”孩童微微笑着,道场外的阳光落在他稚嫩的脸庞,无比灿烂。
画面在此刻凝固,而后镜子般破碎。
阳光明媚清晨眨眼便成狂风暴雨的夜晚。
孩童也从八九岁的年纪成了十二三岁。
个子高了不少。
依旧稚气未脱。
老人立在道场中央,慢吞吞的舞着那柄竹刀。
嘴上依旧喋喋不休。
眉飞色舞的说着曾经光辉岁月。
孩童很有耐心的听着。
可突然间。
闪电轰鸣。
长街响起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孩童定眼望去。
一尖嘴猴腮的男人正立在风雨中粗暴的拉扯着一名妇女的衣衫。
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他本想就此忽视。
可眼看着男人的动作愈发凶狠。
它终于按耐不住。
正义使然让他就要飞奔而去。
可那位老人。
也就是他的爷爷拉住了他。
对着他微微摇头。
说出了令他难以置信的话。
“不管我们的事,别去。”
画面再度崩坏。
重组的世界是秋风萧索的长街。
昔日的孩童已成少年。
他坐在道馆的门口。
呆呆地注视着翻滚的落叶。
“爷爷再给你表演一次大海无量怎么样?”
“当年爷爷这招可是风卷残云打遍天下无敌手啊!”
老人舞弄着那把竹刀。
少年缓缓地起身。
冷着张脸。
“能别再玩你那个幼稚的游戏了吗?什么大海无量什么天下无敌?明明就是一个胆小懦弱毫无作为只知道吹牛的老家伙罢了!”
尖酸刻薄的话。
如刀子一般扎在老人心里。
“你怎么跟爷爷说话的呢?爷爷可从来没骗过人,想当年谁不知道我那一剑的风采...”
他声音忽然一顿。
没再说了。
因为已经没了听的人。
少年走出道馆。
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瞬间。
老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
耷拉着脑袋。
手中竹刀摇晃着坠地。
“源海...我真的做错了吗?”长泽信一喃喃自语,满头的白发在晚风中飘动。
他起身往里屋走去。
廊道的拐角。
有一处密室。
拔出已经生锈的铁锁。
推开大门。
扑面而来的是荒芜腐朽。
他干咳两声。
用手驱散尘埃。
弓着背艰难地挤了进去。
最里头是积灰严重的案台。
案台上呈着一把入鞘的长刀。
爬满蛛网。
黯淡无光。
长泽信一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
握住刀柄的一瞬间。
他老泪纵横。
“都怪我没能保护好你......”
“长泽这个老家伙也不知道抽什么风,把绫一个人扔这,自己又回那破道馆了。”福井顽岩絮絮叨叨,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在他的身边是缩在木箱后的星野绫。
稚嫩的双手扒在木箱的边缘。
楞楞地看着蜷缩其中的祢豆子。
婴孩一般。
昏昏入睡。
与此同时。
隔着一面半倒的墙壁。
鼬正盘坐在炭治郎的身边。
面色凝重。
从福井的口中他已经得知那登门而来的恶鬼的名讳。
松山野。
泉下镇知事。
也就是最高权力者。
平日里总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张口闭口都是为了泉下镇的未来。
万万没想到。
这样一个身居高位的家伙竟然是以人为食的恶鬼。
而且。
从分身共享而来的记忆里。
松山野睁开的双眼中赫然刻写着上弦陸三个字符。
他不仅是鬼。
还是鬼中的顶尖战力。
十二鬼月!
至于上弦陸。
上次见时。
还是花街一战。
松山野可能是在那之后上位的吧。
鼬思绪翻飞。
看着遍体鳞伤昏迷不醒的炭治郎。
他又是长长的吐出口气。
松山野的目的极其明确。
从登门的那一刻起。
目标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杀死炭治郎。
他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暂时也没机会去调查。
鼬必须在天明之前时刻守护在炭治郎的身旁。
只有在鬼无法行动的情况下。
他才能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鼬深深的吸了口气。
眸光飞越出去。
映着风云汇聚的天空。
翌日。
朝阳灿烂的轮廓在远天的厚重云层下逐渐显现。
名为的黑暗的巨兽跌落苍穹。
天光微漾。
照亮满目疮痍的大地。
鼬眯着眼睛。
凝神眺望着远方。
狼藉一片中。
渐渐地。
有一道纤弱的身影撞入视野。
“总算来了。”
如释重负的声音。
快速逼近的身影不断的在眼中放大。
紫色瞳孔。
蝴蝶发饰。
绣着蝴蝶翅纹的羽织。
内里衬着漆黑的鬼杀队队服。
正是蝴蝶忍。
她轻身落在鼬的身旁。
俯着身子。
依旧是那极具标志的笑容。
“好久不见,鼬君。”
“寒暄什么的暂时算了吧,炭治郎就麻烦你了。”鼬没心思讲些客套话,开门见山的说道。
“是这个少年吗?”蝴蝶忍欠身,上下打量着炭治郎。
鼬皱着眉。
忧心忡忡。
从昨夜到今早他一直都在守护着炭治郎。
不眠不休。
后者的生命体征也还算平稳。
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波动。
“看来鼬君也懂些医术啊。”蝴蝶忍一眼就看出身下这孩子已经进行过一些基本的治疗了,而且手段很是神秘,甚至在他看来有些高明。
“皮毛而已。”鼬随口说道。
“炭治郎情况怎么样?”他又说。
“托你的福,没什么话题,如果没有及时救治的话,恐怕现在就算能救回来,恐怕也要落下严重的病根,再也不可能作为剑士了。”蝴蝶忍淡淡的说。
她取出专门携带而来的药物。
内服外敷。
细致处理后。
拍了拍手。
站起身来。
“恐怕要些日子才能完全恢复。”蝴蝶忍扫了眼周遭的世界。
废墟残骸。
狂轰滥炸般的光景。
充斥着花街的影子。
“又是上弦之鬼吗?”
“嗯。”鼬点头。
“上弦之陸。”
“上弦之陸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不久前死在你手上的上弦之鬼也就是陸吧,没想到这就已经有鬼走马上任了。”蝴蝶忍轻声地说,
淡淡的笑容透着几分寒冷。
“鬼这种生物可真是难缠恶心的虫子。”她依旧笑着。
鼬沉默不语。
“事情我已经上报给了主公大人,今日我来的目的一时应你的请求,二是来协助你斩鬼的。”蝴蝶忍立在他的身边。
“协助我?”鼬一愣。
“还有义勇噢,现在应该也快到了吧。”蝴蝶忍将手按在鼬的肩头。
“这次行动你可是主心骨。”
“我只是一个新人而已。”
“你可不新人噢,你是鬼杀队的...柱。”蝴蝶忍低着脑袋看着他。
“话说泉下镇这个地方还真是偏僻呢,简直与世隔绝,而且好像看守的还挺严密。”她又说。
赶到泉下镇时。
她就注意到唯二的两个路口都有衣着干练的警员提着火枪把守着。
当然在他们这些剑士眼中。
破绽百出。
蝴蝶忍轻而易举的就潜入了进来。
“可哪怕是如此荒无人烟的地方也依旧有鬼活跃着。”
“姐姐总想着鬼与人能和平共处。”
“可猎人和猎物究竟怎样才能不设防备的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呢。”
蝴蝶忍轻声的说道。
鼬不置可否。
他微微仰面。
看着蝴蝶忍那张始终洋溢着淡淡笑容的脸庞。
不由苦笑一声。
——明明很愤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