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西斜。
不觉又是黄昏时分。
暮云席卷的天空下是群山环抱的城镇。
颓倒的房屋鳞次栉比的屹立在余晖中。
仿佛沉睡的巨人。
鼬和炭治郎站在巨大的石质拱门前。
长长的影子投射在人影寥落的街道上。
“这应该就是泉下镇了吧。”炭治郎喘着粗气。
一路而来。
穿越繁闹的集市再到阡陌山地最后只剩下高山密林。
彻底与文明断隔。
在那见鬼的深山老林里。
二者足足折腾了一下午才走了出来。
到泉下镇时。
天色昏沉。
一天就只剩尾声。
“应该没错。”鼬长长的吐出口气。
此地当真是山高皇帝远。
设在群山之间。
当之无愧的与世隔绝。
炭治郎先一步进到了镇子里。
这里的建筑都有些古老。
朽成茶褐色。
像是被时光遗弃。
有着甚至连屋顶都塌掉了,年久失修,爬满了青苔。
“请问这里是泉下镇吗?”炭治郎礼貌的向一位妇人发问。
“嗯。”
淡淡的声音。
那位妇人怪异的盯着炭治郎,后者满脸堆笑。
不等他言语。
妇人便皱着眉头赶忙离开了。
“真奇怪。”炭治郎抓着脑袋。
鼬缓缓走来。
目光游离在这座氛围凝重的城镇里。
规模中规中矩。
可路上能看到的人影却是少之又少。
好像是一座死城。
“现在怎么办?”炭治郎看向鼬。
“先找个地方落脚吧。”鼬看了眼沉落的日头,黑暗正逐渐爬升着。
“也好,先落脚,明天再想办法找鳞龙老师的那位老友。”炭治郎点了点头。
二者沿着长街向前。
越往前去。
越是人影寥落。
到后来。
彻底没了人烟。
空荡荡的长街滚落着散落的垃圾。
风幽幽地吹着。
气氛无比诡异。
抬眼望去。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偶有敞开门窗的。
也在一张张不安的脸孔下迅速闭合。
鼬二人面孔紧绷。
愈发搞不清个所以然来。
鳞龙老师口中的泉下镇比想象中的要诡异不少。
“天要黑了!还站在外头!不要命了是嘛!快过来!”
一道苍哑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二人循声而去。
是沿街的一处矮房。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来开些许门缝,冲着他们招手。
“快回来啊!”
他又说。
目光在渐暗的天空与他们之间游离不定。
“要不先过去吧。”炭治郎虽说有些茫然,可眼下也无处可去,而且无论对方意图如何,他们也有持无恐。
“好。”鼬紧绷着身体。
如果来者不善。
他立刻就会雷霆出手。
二人快步而去。
侧身钻进屋内后。
老人便手忙脚乱的把两开的房门拉上。
闭合的声响中。
老人大口喘着粗气。
“你们两个小屁孩,当真是不要命了啊!”
他指着鼬两人。
呼吸仍是有些急促。
“这位老爷爷,您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炭治郎礼貌的问道。
鼬冷冷的看着。
在进入屋内后。
他便立刻将四下的环境打量了一番。
空间不大。
布局简约。
收拾的还算干净。
整个屋子似乎就他一个人住。
“外乡人?”老人皱眉看着他们。
“是的,我们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炭治郎微微笑着。
“哈哈哈哈。”老人忍俊不禁。
“这都多少年了,竟然还有外乡人会来泉下镇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真是稀罕啊。”
“我们是受人所托。”炭治郎说道。
如果不是鳞泷左近次拜托他们前来寻找老友藤原早古的话,他们估计一辈子也不会到这与世隔绝的犄角旮旯里来。
一路而来。
他们向不少行人打听过关于泉下镇的消息。
可无一例外。
皆是摇头不知。
“你们来的还真不是时候,要是半年前来这,还算过得去,现在来这泉下镇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老人摇头叹气。
“老爷爷,此话怎讲?”炭治郎全神贯注。
鼬洗耳恭听。
“说来话长。”老人摆了摆手。
他走向里屋寻了两条凳子给到鼬二人。
待到他们坐下。
便缓缓地开口。
“泉下镇一直都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早些年大家伙都安居乐业,可半年前,一个自称神明有着七色瞳孔的家伙来到了此地。”
“他的到来改变了这里的一切。”
“先是创办万世极乐教,以神之名广纳信徒。后又是大兴土木,强制征调镇上近乎三分之一的人口去挖隧道,说是可以改善泉下镇的局势,让我们和其它的镇子连接起来,不再固步自封,处于愚昧封堵之中。”
老人津津乐道的说着。
他的声音一变。
逐渐低沉起来。
“可据我所知,有些万世极乐教的信徒从踏进教会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挖掘隧道至今已经足足半年之久,弄的镇上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实质性的好处半点没看着,倒是弄的不少家庭家破人亡,死在隧道里的人可不少呢。”
“最近这些日子,就...上周吧...在城南一处地发现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像是被野兽啃食过一般,从那以后,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失踪,上头顶不住压力,实施了宵禁。”
老人有些口干舌燥。
喝了口热水。
深深吸口气。
继续说道。
“其实嘛,就算上边不实施宵禁也没人敢在晚上乱窜了,你看街上,临近傍晚,哪里还看的到几个人影。”
“现在泉下镇是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啊。”老人吐出口气来。
鼬二人神色凝重。
生出第一个念头。
是这泉下镇有鬼作祟。
“你们两个小家伙明天忙完自己的事就赶紧走吧,现在这泉下镇可真不是人待的。”老人站起身来。
“要吃点东西吗?”他站起身来。
“不劳烦您了。”炭治郎微微笑着。
可下一秒。
他那咕咕叫的肚子出卖了他。
“饿坏了吧。”老人笑了笑,“我给你们弄个炒饭吧,正好中午还有些剩饭剩菜。”
“那就麻烦您了。”鼬躬身致谢。
鼬立在原地。
目光飞越出去。
穿过门隙可以看见夕阳正收去最后一抹余晖。
黑暗如巨兽般逐渐蚕食着这座小镇。
幽邃逼仄的巷道。
明灭不定的灯光。
浑身染血的中年男人正贴在发黄剥落的墙壁上,心脏难以抑制的狂跳着。
他竭力屏住呼吸。
阵阵锐痛如海潮般汹涌。
啪嗒啪嗒——
细微的脚步声。
落在男人口中却是如同死神的呢喃。
他的瞳孔止不住的颤抖着。
恐惧在心底幽幽的爬升。
倏然间。
疾风掠起。
一道脸色惨白的面孔刺入视野。
狞笑着。
刻着野兽般的凶毒。
“放...放过我吧...”
男人贴着墙壁跪倒下去。
那恶魔般的身影漠然的凝视这一切。
忽明忽亮的灯光中。
他的下颚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程度裂开。
而后。
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着。
将男人生吞活剥。
血溅上发黄的墙壁。
蜿蜒流淌。
与此同时。
屹立黑暗中的城镇里。
身着白色羽织额头沾血的少年正拼命逃窜着。
四下寂静无声。
看不见任何一道人影。
他大口呼吸。
用尽生命中全部的力气。
——逃!
——必须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