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哀嚎。
妇人战战兢兢。
跪倒下去将男人小心翼翼的搀扶起来。
鼬冷冷的看着。
身后的春时目瞪口呆。
“什么目的?”
“谁指使的?”
轻而凌厉的声音。
妇人跪在地上,托着脸色扭曲的男人,脸上不觉流下浑浊的眼泪。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
“如果...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山神会降下怒火。”
“会有更多人死去!”
她的声音颤抖。
鼬盯着这个神神叨叨的家伙。
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而与同时。
身后一阵骚动。
啪嗒啪嗒——
脚步声。
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到最后如万马奔腾。
急促的呼吸声连成一片好像拉风箱似的。
春时缩在鼬的身后。
透过门缝。
她能看见密密麻麻的身影。
持着柴刀镰刃。
气势汹汹地堵在外面。
“别怕。”
“不会有事的。”
鼬轻声说。
而后。
缓缓推开了门。
嘈杂的声响鱼贯而入。
充塞视野的是一张张凶狠的脸。
鼬皱着眉头。
不是因为人多势众。
而是在考虑如何解决他们。
是全杀了还是用幻术致眩?
“他竟然打伤了村长!”
“该死!”
“把他们抓起来!”
人群躁动起来,手中的农具跃跃欲试。
鼬单手结印。
火遁呼之欲出。
“鼬...”
春时的低语在身后响起。
她能感觉到鼬那磅礴的杀意。
照这样下去。
恐怕要血流成河。
她扯着鼬的衣角。
后者看了眼她。
长长的吐出口气。
“抓住他!”
有个精壮的男人揉搓着双掌而来。
鼬侧着身子。
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轻轻一掌拍在他的身上。
看似软绵无力。
可下一秒。
壮汉脸色扭曲,伴随着一口浓腥的血倒飞出几米去,径直砸进人堆。
众人面露惶恐。
如看怪物一般盯着鼬。
“再乱来的话。”
“死。”
轻飘飘的一句话。
毫无分量。
可落在众人耳中,却是如同惊雷。
“走吧,春时。”鼬拍了拍春时的肩膀。
迈出门槛时。
一男一女两个稚童从人堆中冲了出来,奋力捶打着鼬的身体,后者面孔紧绷,可却没有动手。
“快过来!”妇人在后面喊叫。
两个孩子痛哭流涕地嘶喊着,“不许你欺负我爸爸!不许你欺负我爸爸!”
鼬没有计较。
拉着春时一个瞬身便脱离了那两稚童。
他脸色冷咧的向前走去。
刚还来势汹汹的众人瞬间萎靡不振。
未等鼬言语。
便让开条道来。
“我可怜的孩子啊!”
“呜呜呜呜呜——”
凄厉的哭嚎声。
春时怯生生的回头看着。
泪流满面的妇人正紧紧抱着那对兄妹,被折断臂骨的中年男人亦是留下了两行清泪。
身旁的村民个个唉声叹气。
仔细观察。
春时发现里边根本就寻不见年少的孩子。
走出村子的路上。
一片死寂。
所有的人似乎都聚集在了那村长的家门口。
也就是说。
除了村长一对子女后。
这村子已经没有小孩了。
阳光如金水般流淌在地面。
鼬站在林荫下。
面孔紧绷。
春时立在他的身旁。
同样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还在担心他们吗?”鼬看了眼春时。
“那个村子很奇怪,除了那对兄妹好像就没有小孩子了。”春时低声说。
“嗯。”鼬点头。
凭他敏锐的感知。
从进入村庄开始,到离开村庄,除了那两个娃娃,他可以保证没有再出现任何一个低于十八岁的人。
整整一辈的断层。
再结合那妇人口中的山神。
鼬很快下定结论。
这一带。
有鬼活跃。
而且多半是盘踞在某座山头上,自称山神。
那妇人对他们那般热情恐怕是要让他们顶替他的子女充当山神的贡品吧。
“找个稍高地方歇歇。”
“不回去了吗?”
“有些事还没办。”
“什么事?”
“斩鬼。”鼬淡淡地说。
虽然他极度厌恶那村庄里伪善的家伙,可他身为鬼杀队的柱,自然义不容辞。
“斩鬼?”
“哪有鬼?”
春时满头雾水。
“下次机灵点,别傻呵呵的,走在外边,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鼬向前走去。
“知道了。”春时低着脑袋。
夕阳将云层烧成火焰的颜色。
天色渐沉。
大地一片昏暗。
鼬站在临村的一座山腰间。
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村落。
在渐浓的夜色里。
仅仅显着漆黑的轮廓。
很快。
有篝火燃起。
在那村中央。
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黑影。
每个人都燃着火把。
在他们的中央。
是面色惶恐不安的兄妹二人。
清早的那对夫妇此刻正无声的掩面哭泣着。
“开始吧,村长。”有个形如枯槁的老人嘶声说着。
村长也就是岩崎吊着那骨折的手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
“我们怕,父亲!”
“我们怕...”
岩崎泪流满面,他用殷红的花绳将自己的孩子五花大绑,在他们空荡荡的哭泣声中,用红布堵住了他们的嘴巴。
泪水流在他颤抖的手上。
可岩崎不敢停止。
“孩子啊!你们已经是村子里最后走的了!相较于其它早早就献给山神的孩子你们已经够幸运的了!”
“别怕!过了今天,一切就都结束了!”
岩崎的声音剧烈颤抖着。
他旋身接过老妪递来的火把。
用还能活动的手臂将其高高举起。
所有村民都将火把举向漆黑的天空。
火光熊熊。
映在男人泪痕交错的脸上,他面色渐寒,开口呼喊。
“祭山神!!”
随后响成一片。
在铺天盖地的黑暗里,他们高举火把出发,为首的驴子拖着被红绳困缚的兄妹,他们的眼中暗淡无光。
隔着重重夜色。
鼬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弹身而起。
踩着陡峭的崖壁。
飞身而下。
与此同时。
更高的山头。
春时坐在燃烧的火堆前,正旋转着手中一只金黄的烤腿。
她看了眼坐在对面心事重重的鼬。
“可以吃了。”
“你先吃吧,我还不饿。”鼬凝望着愈发深沉的夜色。
四周的景色荒无人烟。
偌大的天地。
尽显蛮荒的气魄。
山脉连绵,草木丛生。
穿越崎岖的山路。
鼬很快赶上了那支火光冲天的队伍。
他匿入夜色中。
悄无声息的跟随者。
为首用作祭品的兄妹后。
是操着乐器的两位中年人。
吹着雄壮豪迈的曲调。
当真是一副祭天的仪式感。
兄妹一路上哭个不停。
嘶嘶的抽泣声透过紧塞的口腔而来。
整支队伍看起来很盛大。
可始终拢在一股压抑的气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