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残月横空。
光如纱般披覆在紫色的花海上。
鼬同着炭治郎穿越崎岖的山路最终抵达一处平地,这里已经聚集着数十位腰间挎刀的少年,有的凶神恶煞,有的跃跃欲试。
炭治郎兴奋地四下张望。
嘴里一直嘀咕着些什么。
鼬倒是很安分,靠在那朱红色的立柱旁,眼睛凝视着那鸟居下伫立的两道身影。
应该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一人黑发,一人白发,手提灯笼,眼神空洞。
除此之外稍微惹人瞩目的是一身披黄色羽织满头黄发的少年,整个人缩在角落,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
“大家好,谢谢各位今晚齐聚于此,参加这一届的最终选拔。”漠无感情的声音,立于鸟居下的黑发女孩张开了嘴唇。
“这座藤袭山中关押着许多由鬼杀队剑士所活捉的鬼,不过还请大家放心,他们永远都无法逃离这座山。”
“毕竟从山脚下一直到半山腰一年四季都绽放着鬼们最厌恶的紫藤花。”白发女孩的声音,同样的冰冷。
“但是从这里开始就再也没有紫藤花了,所以鬼自然也可以不受限制的行动。”
“而各位则需要在这里存活七天。”
“活下去就是最终选拔的合格条件。”
“事不宜迟,各位,请吧。”
双胞胎姐妹在你一言我一语中拉开了最终选拔的序幕。
一众剑士皆是面孔紧绷,一张张青涩的脸孔或多或少都流露出恐惧,没有人向前,都在观察着彼此的动向。
“炭治郎,考核开始后请务必跟在我...”鼬握着腰间的日轮刀,还未言尽就被炭治郎打断,后者一脸坚毅的拍着鼬的肩膀。
“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鼬一愣,旋即微微一笑。
“那我们出发吧。”
“好勒!”炭治郎弹身而去。
鼬紧随其后。
有了领头羊,一众剑士顿时鱼跃而入,穿越鸟居去往那阴测测的山林之中。
林木苍劲,在如墨夜色里同巨人般伫立着。
鼬一行人高速穿行着,脚步踩着山路发出连串的爆响。
“这家伙,还真是热情似火。”
鼬在心中沉吟。
最终选拔的考核是存活七天,在明知山中有鬼的情况下,炭治郎这家伙还是明目张胆的横冲直撞,完全没有把鬼当回事。
虽说已来到这个世界半年之久,可鬼这种生物他还是从未接触过,不知强弱。
因此鼬全身肌肉绷紧着,如满月的弦,一旦出现危机,他会如雷霆般暴起。
“必须要斩断鬼的脖子!”
鳞泷左近次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响起。
约莫三分钟左右,鼬和炭治郎已经深入山腹之中,四周的景色愈发蛮荒,到处是野性生长的丛林。
“这气味...是...鬼!”炭治郎倏然停下脚步,张开鼻翼捕捉着空气中的每一股气味。
“鼬,站在我身后!”炭治郎眼风锐利,一手已经捏住了刀柄。
“在哪?在哪!”
“上面!”二人几乎同时警觉。
炭治郎眼疾手快地拔刀同时眸光上移,一只面目狰狞手如镰刀的恶鬼正匍匐枝头,伺机而动。
“鲜嫩的血肉!”刺耳的嘶叫,恶鬼飞身跃下。
冷静!
一定要冷静!
呼吸!全集中呼吸!
炭治郎紧握刀柄,与此同时一阵狂风突起,漆黑的身影从他身后掠起,直冲天际。
噗嗤!
鲜血淋漓,如雨般抛洒而下。
鼬如雷霆般爆发,一息之间拔刀斩首。
“我...死了...”
恶鬼的头颅同着躯干一齐坠落在地。
“鼬...你...太厉害了吧!”炭治郎一怔,而后满眼火热。
太帅了!
简直太帅了!
“小心!”鼬刚浮现的笑意转瞬被森冷取缔,提着淌满鲜血的刀身他再次爆射而出。
还有一只鬼!
匿于灌木之中,趁他们不备忽然发难。
又是凌厉的一刀。
快到只剩一道残影。
血肉淋漓,身首异处。
美的惊心动魄。
“太快了...简直不是一个层次的...”炭治郎一阵失神。
而更让他震惊的是一个九岁的小孩究竟是如何做到如此杀伐果断的,惨烈至极,而鼬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立于血泊之上,提着鲜血横流的日轮刀,满脸的杀意凛然。
“鼬....”炭治郎低语着。
这个孩子的身上充满了秘密。
鼬横握日轮刀,掌心发力,查克拉同着刀身震颤,将那些污秽不堪的血肉震落。
“没事吧,炭治郎哥哥。”
鼬收刀入鞘,缓步走来。
“没...没事。”炭治郎稍稍头,仍是有些恍惚。
“炭治郎哥哥要是出手的话,一定比我厉害多了。”鼬以为炭治郎心中挫败,于是安慰道。
“鼬是个很厉害的孩子。”炭治郎没再多想,揉了揉鼬的脑袋。
“先找块地方休整吧,等太阳出来就好了。”
“好。”鼬点头。
二人并肩而行,到了一处还算空旷的地带,倚着一块巨石,二人面相残月坐下。
“鼬。”
“怎么了?”鼬抬起头来。
“你斩鬼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九岁的小孩,杀伐果断,像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炭治郎面色如水。
鼬一怔,嘴角浮现一抹苦笑,“我生来就是工具。”
“在木叶只有有实力的人才会得到认可。”
“从降生开始,我被灌输的理念就是一定要变强,成为一件优秀的工具。”
“我们是家族的牺牲品。”
鼬声音干涩。
“不!”
“不是的!”炭治郎摇头。
“哪里有人是为了成为工具而降生的!我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有自己的意识和感情,存于世从来都是为了理想和信念。”
“工具什么的,才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灵魂。”
炭治郎的眼中映着稀薄的天光。
“是吗...”鼬鼻尖有些发酸。
宇智波一族生来就背负太多,每一个族裔都不过是家族的附庸、工具,高坐族厅的那些家伙只会关心你有多强大,能不能成为一件趁手的兵器。
“鼬,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把你当弟弟看待。”
“你是个温柔懂事的孩子。”
炭治郎说着,突然有些黯然神伤,除却祢豆子,他的家人全都已经死在了鬼的手上。
“弟弟...”
鼬怅惘,他想起了他那尚才四岁的弟弟以及视为兄长的止水。
或许永远都没有再会的可能了。
“不说这个了,”炭治郎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旋即从腰间掏出一支杏色的笛子,纯木打磨的,“喏,送给你的。”
“啊?”鼬有些手足无措。
长这么大他几乎没有收过他人的礼物。
“生日礼物了,快收下吧。”炭治郎拉过鼬的手,将木笛置于后者的掌心。
“谢...谢谢。”鼬眼中盈起泪光。
“你这家伙,怎么还要哭了,明明应该开心的!”炭治郎皱着眉头。
“只是太意外了。”
“那更应该开心啊。”
“嗯。”
漆黑夜幕下,鼬和炭治郎倚靠着巨石,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