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餐,“旧调小组”五名成员简单做了下伪装,出门上了那辆灰色的越野。
他们打算先去租车的地方换一辆,让“反智教”的人无法再眼熟。
后排左侧的龙悦红下意识望向窗外,发现路上时有车辆来往,周围店铺都正常营业着。
“我还以为今天会有军队接管,到处都是拿枪巡逻的士兵。”他没有掩饰自己的疑惑。
“你是不是旧世界娱乐资料看多了?”后排右侧的商见曜笑道。
龙悦红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根据一些旧世界娱乐资料做出那种判断的。
副驾位置的蒋白棉笑了一声:
“你是不是觉得福卡斯在瓦罗的庄园抓住‘反智教’的成员、‘救世军’的人后,会很快采取行动,联络别的元老,调集军队,控制住瓦罗那个派系?”
“这种事情不就应该迅雷不及掩耳,不让对方有了防备吗?”龙悦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蒋白棉笑道: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可能福卡斯还没有找到足够的支持,可能他并不想发动一场政变,可能他与‘反智教’确实没什么关系,觉得不能如了这个邪教的意,选择了更稳妥更不容易造成混乱的方式。”
开车的白晨也说了一句:
“在不了解足够情报的前提下,任何判断都是不准确的。”
“也是。”龙悦红承认自己确实是被旧世界某些娱乐资料带偏了思路。
这时,格纳瓦突然问道:
“你不会因此生气吗?被大家接连否定看法。”
“这不是很正常吗……”龙悦红突然语塞,转而笑道,“没谁能保证自己的看法一定正确。”
“而你可以……”商见曜话未说完,就看到转过身体的蒋白棉投来了目光。
格纳瓦则上下动了动金属铸就的脖子:
“原来是这样。”
他仿佛在建立新的人类行为模式观察样本。
车辆不快不慢地行驶着,从“旧调小组”之前从未去过的一条街道拐入了青橄榄区。
这一次,他们换了辆颜色深红但造型彪悍的越野。
抵达旅馆,蒋白棉一眼就看见发色偏金皮肤略黑已有少许皱纹的老板乌戈坐在前台位置,就清水吃着黑面包。
“每天都吃差不多的不腻吗?”商见曜好奇问道。
乌戈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波动地回答道:
“灰土上大部分人有吃的就不错了。”
“而你不是那大部分人。”商见曜不以为忤,笑着说道。
乌戈的目光扫过了白晨等人:
“曾经是。”
他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这是之前苦难生活养成的习惯。
蒋白棉没让商见曜继续这个话题,闲聊般问道:
“最近几天还有‘无心病’吗?”
“没有了,你们可以搬回来住了。”乌戈平淡说道。
也就是说这次的“无心病”疫情停留在短短几天接近十个病例上……蒋白棉叹了口气,进入了正题:
“乌戈先生,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吗?”
“记得。”乌戈一个单词都没有多说。
蒋白棉正色问道:
“那你有注意到,当时有人在跟踪我们吗?”
“有。”乌戈再次用一个单词做出了回答。
有……龙悦红顿生惊喜之情。
还真的在乌戈老板这里找到了线索!
“有看清楚是什么样的人吗?”和乌戈最熟的白晨进一步问道。
乌戈扫了眼门口:
“跟踪者没有下车,他开的是一辆墨绿色的改装越野,你们进来之后,他把车停在了较远的地方,你们一出去,上车离开,他又启动汽车,跟在后面。”
“较远的地方……你是怎么发现的?”龙悦红好奇问道。
按照组长和商见曜的说法,乌戈老板当时一直在旅馆前台,只能看到门口对应的那片区域。
乌戈看了他一眼:
“我有在门口安装监控。”
“……”龙悦红没想到竟是这个答案。
“科技改变生活。”商见曜一边赞叹,一边鼓起了掌。
乓乓乓,格纳瓦对此深表赞同,用鼓掌的方式附和。
蒋白棉忍住捂脸的冲动,恳求起旅馆老板:
“乌戈先生,我们能看一下那段监控吗?”
乌戈正要回答,表情突然变化了一下,脸庞肌肉隐约有点扭曲。
“我先去下洗手间。”他语速极快地说道。
说话的同时,他已站了起来,急匆匆往前台后面那个房间走去,没等待蒋白棉等人回应。
“嗯,人有三急。”商见曜表示理解。
接着,他高声问道:
“需要我帮忙看着吗?”
砰!
乌戈拉开房门,冲了进去,回应来自重重的关门声。
蒋白棉和白晨、龙悦红面面相觑,皆有点茫然。
下一秒,蒋白棉回想起了当初听到的面前房间内传出的喘息声,野兽般的喘息声。
“反复发作的疾病?”她用自言自语的音量说道。
当然,她的自言自语足以让商见曜等人听得清清楚楚。
“可能真是突然憋不住。”商见曜为乌戈辩论着。
想到乌戈就在前台后的房间内,龙悦红放弃了与商见曜争辩的念头。
过了两三分钟,紧闭的木门打开了。
乌戈缓步走了出来,偏金色的头发略显湿润,亚麻材质的旧衬衣同样如此。
他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情况都不是太好。
“我消化系统有问题。”乌戈状似随口地解释了一句。
“我就说嘛。”商见曜一脸欣慰。
他随即提议道:
“需要看病吗?需要特效药吗?”
乌戈摇了摇头:
“慢性病,不碍事。”
蒋白棉没有说话,一直在静静旁观。
她发现乌戈老板的状态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变好,刚才仿佛只是一段插曲。
“你们可以看监控了。”乌戈从柜台下拿出一台颇为陈旧的便携式电脑,较为熟练地连接线路,开机进入。
找到那段监控视频后,他把电脑放至前台木板上,帮它转了个身,正面朝向蒋白棉等人。
画面里,一辆墨绿色的越野车跟在蒋白棉、商见曜开的灰色越野后,驶入了监控区域,并与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对,我们当时开的是灰色那辆车,小白和小红做接应的时候开的也是它。”蒋白棉又找到了一个关联点。
她说话时,随着灰色越野停在旅馆外面,那辆明显经过改装的墨绿色车辆靠到了街边。
这辆车两侧似乎有贴深色的膜,让人看不到里面究竟是谁。
但监控摄像头有拍到挡风玻璃。
可以依稀看见,车内只有一个人,戴着一顶压得很低的棒球帽,穿着黑色的衣物。
等到蒋白棉和商见曜出了旅馆,发动灰色越野,往前开了一段距离,这辆车也重新启动,跟随于后。
“没有车牌啊。”龙悦红想到了旧世界成熟的车牌系统,一阵惋惜。
如果有车牌,“旧调小组”就能顺藤摸瓜了。
可惜,最初城来往的遗迹猎人众多,车辆报废率也非常高,用颁发车牌的方式来管理交通不仅麻烦,而且不那么符合实际,所以,管理者并没有强制所有车上牌,全凭自愿。
至于没有牌照的人违反交通规则怎么办,“最初城”的答案是给指挥交通的治安员们配备强火力,谁敢乱来,一次警告,二次射击,三次轰炸。
当然,类似的提案经常在元老院出现,比如,每辆外来车必须在入城处缴纳一定的费用,领取临时牌照,可问题在于,这没法和车辆主人形成联动,缺乏实际意义——外来车主很多都不是‘最初城’公民,在这里没有身份,就算报了姓名,也没谁能证明是真是假。
要想做好这件事情,最便捷的方式是和猎人公会合作,拿到相应的登记资料,但“最初城”元老院一直不肯低这个头。
于他们而言,这件事情之所以经常有提案,是因为可以借此收一笔钱,相当于变相的入城税。
仔细看完监控视频,蒋白棉暂时没发现有用的线索,只好抬起头,询问老板:
“乌戈先生,我们能把这段视频拷贝一份吗?”
“就当是你们这几晚没住的房费。”乌戈点了点头。
格纳瓦立刻上前,开始操作。
这时,商见曜问起了另一件事情:
“玛丽女士现在怎么样了?”
蒋白棉当即帮他补充道:
“孩子得了‘无心病’那个。”
乌戈平淡地回答道:
“前天还能看到,这两天就不见了。
“在青橄榄区,大部人养活自己都有点困难,一个疯了的女人撑不了几天。”
他顿了一下又道:
“希望她是以较为轻松的方式离开这个痛苦世界的。”
白晨、龙悦红等人顿时沉默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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