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珩悄声推开休息室的门,就瞧见乐茗窝在沙发上,盖着他的外套睡得正香。
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就扬了起来,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的关上门,他便迈步朝着乐茗的方向走去。
他才坐到她的身边,乐茗竟然猛地睁开眼睛,那只纤细的小手,朝着封珩的脖子就抓了过去。
封珩怎么都没料到乐茗会突然动手,下意识的一挡,乐茗也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谁,赶紧停下了手。
“咳咳咳……哥哥抱!”
乐茗顺势伸出了另一只手,表情无辜的看着封珩。
封珩饶有兴趣的抓住她刚刚朝着自己的脖子伸过来的左手,握住她的手腕,打量片刻,他问:“做噩梦了?”
“嗯嗯!”乐茗直接自己抱住了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用力点着头。
这顺杆爬的德行,真的很乐茗。
封珩却没再说什么,他一手搂着乐茗的肩膀,看着她那柔弱无骨的小手,眼神意味深长。
刚刚那一瞬间,乐茗的爆发力着实惊人,他险些都没能躲过去。
而她……也意外的敏锐。
他确信自己发出的声音绝对不可能吵醒她,那也就是说,她的一切反应,都出自本能。
本能的自我防御,险些要了他的命。
乐茗垂着眼睛不去看封珩,只是转开话题,软着嗓子问他:“今天的录制结束了吗?”
“还没有,休息一会儿。”封珩不再去想,收回视线垂眸看向她,“来了怎么不给我发消息?”
他随手捻起一缕墨发,绕在指间把玩着。
他就这么看着乐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乐茗扬起个笑脸:“你不是在工作嘛,我也累了,就先睡一会儿。”
“真乖。”封珩俯身亲了她一口。
乐茗嘿嘿笑着,又问:“你这边什么时候收工啊?”
“再两个钟头。”封珩心疼的看着她,“你先回家等我吧。”
“不用,我回家也没什么事,再睡一觉等你。”乐茗笑得特别灿烂,还主动仰起脸亲了他一口。
五分钟一晃而过,封珩不舍得,却还是松开了她。
早些回去录完,早些带小祖宗回家。
等到休息室的房门再次关上,乐茗虚脱似的长舒了口气。
吓死她了!
万幸老封什么都没问!
她泄愤似的用右手拍了左手一巴掌:“让你欠!”
她郁闷的甩了甩头,随后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皱着眉头,她的心情很不好。
其实她还真的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开心。
努力说服自己遗忘许久的事情,在这次恢复记忆的时候,不幸被她再次想起来了。
乐茗长叹口气,拉过沙发上的外套蒙住头,再次躺倒在了沙发上。
她现在得想想,怎么和老封交待。
依照他的敏锐程度,绝对不可能对刚才那一爪子视而不见。
她得给自己找一个完美的理由!
然而不管乐茗怎么想,想出来的理由却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她就这么躺了两个钟头,直等到封珩收工回来,她愣是什么都没想出来。
沙发上的人儿显然没睡着,封珩走过去,拉了拉外套:“还睡呢?”
乐茗拉开外套,露出了双含着笑意的眼睛:“没有,早就醒了。”
封珩捏了下她的脸:“我换衣服,然后带你回家。”
“嗯!”乐茗点头,又用外套把自己的脸给蒙上了。
“乖宝,我不怕你看。”封珩揶揄的调侃她。
乐茗全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老封常规性耍流氓,她都习惯了!
封珩换好衣服,朝乐茗伸出了手:“走吧。”
乐茗小心翼翼的拉开衣服,瞄了封珩一眼。
嗯,衣冠整齐!
她坐了起来,抓了抓自己微乱的发丝,抱着他的外套就站了起来。
封珩仍旧什么都没有问,揽着她的肩膀就出了门。
他这样什么都不问,反倒是让乐茗越来越不踏实。
眼瞧着快到家门口了,乐茗终于问了他一句:“你……有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封珩的手里还握着她的小手,他说:“你不说,我不问。不用想怎么骗我,不想说或者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说就好。”
他拉过她的手,亲了一口。
这话,乐茗也曾对封珩说过。
她张了张嘴,小声问:“你就不怕我藏着个大秘密?”
“想藏就藏,藏不住了告诉我,我帮你一起藏。”封珩的嘴角噙着笑,声音依旧温柔。
乐茗看着他的侧脸,笑了。
她松了口气似的靠回到座椅上,侧卧着看着他说:“那等我想好怎么告诉你再告诉你。”
“嗯,好。”封珩点点头,顺势把话题转开,“这次的舆论是什么人做的,你有头绪吗?”
“我偏向虞巧芙。”乐茗回答,“柳泗的话……动机不对劲儿。”
“嗯。”封珩点了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把这事儿糊弄过去再说,虞巧芙的话,”乐茗说着,皱起了眉头,“说起她,我倒是想起了另一个人,或许我应该和她聊聊。”
“乐颖儿?”
“嗯。”
封珩把车停到家门前,从衣兜里掏出封信给乐茗:“余杉留给你的信。”
乐茗有些呆愣。
她抿了抿唇,迟疑着接过了信封。
最简单普通的信封,上面写着她的名字,角落里标注了一个小小的“2”。
“第一封信是给伯父的,写的是关于如何让你恢复记忆的事情,没什么要紧的,就没拿来。”封珩如此解释。
他说完,拉开了车门:“我去做饭,你慢慢看。”
“好。”乐茗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涩。
车门关闭,乐茗的手有些颤抖,轻轻地撕开了信封。
“乐茗,
展信安。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已经好起来了,封珩应该还在你身边。
如此我也放心了,我相信只要他还能在你身边,你一定比什么时候都还要开心。
不必为我的死而难过,我的病已经恶化了,我不想剃光头发,也不想拖着残破的身体离开这个世界。
我的死与你无关,与所有人都无关,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只是可惜,看不到你笑了。
催眠时不慎看到了你记忆深处的过往,乐茗,无论如何,好好活着。
如果你能学会放下,那最好;如果学不会,那就尽量善待自己。
我会永远替你保密的。
余杉,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