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什么人,见到本官了,为什么还戴着斗笠,遮盖面纱。。。”
或许是对面之人隐隐散发出来一股杀气,让韩垍说话的声音略微的低了一些。
“韩大人,我家公子想要见你,不过不是在府衙见面,还请韩大人移步。”
韩垍看向大堂之下带着斗笠蒙面之人,冷笑着开口了。
“你不敢以真面目见本官,还说你家公子让我离开府衙去见面,好大的口气,本官可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闲话少说,去掉斗笠和面纱,以真面目见本官。”
大堂上站立之人,没有去掉斗笠和面纱。
“韩大人,令左右之人全部退下吧。”
韩垍楞了一下,堂下站立了十名衙役,还有他的师爷。
脸色渐渐变得阴沉的韩垍,看着蒙面人开口了。
“你这是在要挟本官吗,这里是府衙的大堂,本官乃德州知府,你家公子想要见本官,本应该来到大堂,说出见本官所为何事,就算是你家公子有着举人进士的功名,也不得有任何的特殊,好了,本官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去掉斗笠面纱,以真面目见本官。”
戴着斗笠蒙着面纱之人微微摇头。
“韩大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让左右之人全部退下,我自然会说清楚事宜。”
韩垍猛地站立起来,从筒子之中抽出一根令签。
“左右,将此人拿下,关押进入大牢之中,本官不管你家公子是什么身份,你藐视公堂,本就是大罪,本官倒要看看,你家公子会怎么做。”
一股杀气瞬间冒出来,准备上前去的衙役迟疑了,他们可不想白白送命。
韩垍也愣住了,他突然发现自己失控了,也许是心情太不好了,所以将所有的怒气发泄到大堂之上,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韩大人,不用那么激动,我还是那句话,叫大堂之人全部退下,我自然会告知你诸多的事宜,你若是想着用强,这区区的府衙还困不住我。”
下首的师爷已经站起身来,冲着韩垍眨了眨眼睛。
没有等到韩垍开口,师爷开口了。
“这位公子,韩大人每日需要署理的公务太多,若是离开府衙与你家公子见面,恐怕不合适,我看是不是这样,请你家公子移步到府衙来,韩大人可以在二堂与你家公子商谈。”
韩垍看了看师爷,没有开口说话。
戴斗笠之人摇摇头。
“韩大人,不用耽误时间了,耽误的时间越长,对你越是不利,我还是那句话,大堂里面所有人都退出去,我自然会告知韩大人关心的事宜,如若不然,我这就告辞了。”
韩垍已经冷静下来了,能够蒙面独自来到大堂,且出言犀利,毫不退让,此人身后之人肯定不简单,至少不是自己这个四品的德州知府可以抗衡的。
不过局势到了这个份上,韩垍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说话,也不可能在大堂示弱。
开口说话的还是师爷。
师爷对着诸多的衙役挥挥手,示意所有的衙役退出大堂,接着看了看大堂之上的韩垍,扭头从侧门离开了大堂。
脸色很不好的韩垍,看向了蒙面之人。
“这下可以说了吧,你是什么人,你家公子是什么人。”
蒙面之人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高高的举起来。
“这个令牌,想必韩大人认识,你在京城为官多年,不用我提醒,半个时辰之后,在XX茶楼等候,我家公子在茶楼见你,韩大人记住,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也决不能泄露出去,你一个人前往茶楼,若是走漏了消息,不要说我家公子,我都不会放过韩大人。”
韩垍瞪大了眼睛,脸色煞白,锦衣卫的令牌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你、你家公子是。。。”
“韩大人,我已经说了,不要多嘴,前往茶楼去就是了,你就想好办法,怎么应对你身边的师爷,还有府衙的诸多官吏吧。”
蒙面人说完,扭头离开大堂,朝着府衙的外面走去。
站立在大堂外面的衙役,看见蒙面人,不自觉的往后躲,刚刚这个蒙面人展现出来的杀气,让他们心有余悸。
来到二堂,韩垍告诉师爷,来人是他家乡的故交,带来家里的消息,不便在大堂上面明说,说完这些话,韩垍匆匆来到后院,换上寻常的衣服,直接从后院离开了。
。。。
茶楼。
朱慈烺漫步前往的时候,轻声开口了。
“沈昌,照你说,这个韩垍有些性格啊,居然准备将你关押到大牢里面去。”
沈昌摸了摸额头。
“属下真的没有想到,韩垍还是有些脾气的,不过属下觉得,韩垍发脾气很正常,换做是属下,遇见这样的事情,也会火冒三丈的。”
朱慈烺摇了摇头。
“沈昌,孤说过了,遇见事情要多多思考,韩垍是德州知府,试想在德州府城,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在大堂提出要求,如此韩垍就应该好好想一想,好好掂量掂量,不要以为做了一地的知府,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上面就是老大,来到德州之人见到他韩垍都得弯腰低头。”
沈昌点点头,内心有些不以为然。
朱慈烺自然看见了沈昌的表情,微微叹了一口气开口了。
“沈昌,记住孤刚才说的话语,该低头的时候必须要低头,你在锦衣卫有五年多时间了,习惯人家的卑躬屈膝,一时半会不明白也正常。”
沈昌身体颤抖了一下,连忙低头开口了。
“属下记住了。”
茶楼二楼,韩垍已经在这里等候,让他吃惊的是,茶楼的一楼和二楼坐着喝茶之人,身上都透露出来不一般的气息,这种气息韩垍在京城感受过。
到了这个时候,韩垍已经收起侥幸的心思,已经后悔在大堂上面说的那些话语了。
楼梯间脚步声响起的时候,二楼所有喝茶之人都站起身来,韩垍也站起来了。
看见出现在楼梯口之人,韩垍身体颤抖了一下,脸色发白,连忙走过去行礼。
“臣德州知府韩垍,拜见太子殿下。”
朱慈烺看向韩垍,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
“韩大人,你认识孤吗,孤好像没有见过你啊。”
跪在地上的韩垍,连忙开口回答。
“大朝的时候,臣远远的见过太子殿下。”
朱慈烺点点头,示意韩垍起身。
还没有等到朱慈烺开口,韩垍就接着开口了。
“太子殿下,今日在大堂的事宜,都是臣的失态。”
朱慈烺笑了笑,看着韩垍开口了。
“怎么,是不是刘泽清来到德州,从你这里敲诈了不少的钱财,让你心烦啊。”
韩垍身体颤抖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了,刘泽清敲诈钱粮的事宜,府衙知晓的人都不多,太子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太、太子殿下,确有此事,臣正为此事心烦。”
朱慈烺看向韩垍,再一次开口。
“这么说刘泽清真的来过德州了。”
韩垍的神色变得怪异,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回答了。
“韩大人,孤也是推测,这城外的军营驻扎了不少的军士,城内也有大量军士巡逻,放眼整个山东,除开刘泽清,谁还有这么大的排场,刘泽清既然来到了德州,怎么可能放过搜刮钱财的机会,他可肩负着护卫整个山东的职责,到了府州县,要一点钱粮是应该的嘛。”
朱慈烺说到这里,韩垍的神色瞬间不好看了。
“太子殿下,刘泽清若是率领大军前往京城剿灭流寇,不管需要多少钱粮,臣都会竭尽全力,若是府衙凑不齐钱粮,臣拿出银子来买,可刘泽清没有前往京城剿灭流寇,凭什么要求臣给他提供钱粮啊。”
朱慈烺微微眯眼。
“韩大人,你怎么知道刘泽清没有前往京城剿灭流寇啊。”
韩垍紧接着开口回答。
“刘泽清率领大军离开德州仅仅九天时间就回来了,九天时间能够干什么,大军根本不能够抵达京城,更不用说剿灭流寇的事宜了,他刘泽清不要以为臣那么好糊弄。”
“韩大人,皇上下旨,要求刘泽清率领大军驰援京城,刘泽清说骑马摔伤了,既然刘泽清来过德州,你可曾见到他身上有伤痕。”
韩垍用力的摇头。
“刘泽清这是胡说,他身上哪里有伤啊。”
“既然如此,韩大人以为,朝廷该当如何处置刘泽清啊。”
“自然是要重重的惩戒。”
朱慈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韩大人,刚刚你说的刘泽清这些事情,可敢写进奏折里面去。”
“臣有什么不敢的,臣先前写了一份弹劾刘泽清的奏折。”
“很好,将那份奏折给孤看看吧。”
韩垍的脸瞬间红了。
“臣、臣刚刚将奏折烧了,臣这就回去重新写,写好奏折呈奏给太子殿下。”
“也好,孤这里有一封信函,你回去好好看看,按照孤信函上面的要求行事,孤奉旨前往南京监国,也要管着山东的事宜,你可记住了。”
韩垍用力的点头。
“臣记住了。”
。。。
“人无完人啊,韩垍品性不差,可用,沈昌,府衙大堂发生的事情,不要说出去了,刚刚孤与韩垍交谈的话语,也不可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