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李世民和李元吉僵硬地抬起头，像是在看魔鬼。
内心翻江倒海。
这样很好玩？
还别说，站在他的角度来说，很好玩！
让他们自己拿起屠刀砍向自己苦心经略的要地。
他只需要在一旁看戏。
如果他们查的方向不对，或者说无法下狠心对自己人下手，他会风淡云轻地纠正，摆出运筹帷幄的样子。
神医医死人的真相已经不重要。
他就是要对洛州下手了。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
洛阳对于大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是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地方把控在他们手里的。
不觉间，他们想笑。
不过是嘲笑自己。
成王败寇。
他们竟然还心存幻想……
李韬从来没有忽略过洛州。
他置之不理，恐怕等的就是这一天。
“等等，他不会是……”
三人蓦然相向，各自对了一眼后，嘴角挂着苦笑，自嘲的意味更浓了。
他应该是在济世堂将地点改到洛阳后，就在谋划此事了。
那是几个月前。
当时他尚在前线，他们在图谋造反。
屈突通建言以洛阳，乃至整个洛州为起事之地，反攻守军不多的长安，然后逼太上皇下旨改立新君。
只是当时前线的局势波诡云翳，程咬金、尉迟恭、唐临等一干心腹又不愿配合。
此事一直拖到李韬班师回朝也没能执行。
而从李韬回朝后的表现来看，他虽不在长安，但对长安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洛阳之谋”很有可能已经被他知晓。
不然他是不可能突然起用他们三人的。
“韬儿，你可不能胡来啊！”
就在他们还在担忧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之时，李渊眼皮直跳，整个人也从大椅上跳了起来。
怕什么来什么。
这小子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呐！
他都半截身子入黄土了，可不想看到九国的铁骑把大唐给踏为平地！
他知道李韬喜欢找刺激。
但这种刺激完全可以在女人身上找，为何要从九国的帝王身上找？
大唐这段时间屡战屡胜，睥睨天下，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李韬搞预言和预言瓷瓶又把他们得罪了一遍。
估计他们正需要一个由头讨伐大唐呢。
现在这样做，不就是主动送他们一个由头吗？
傻子都不会干这种事！
李韬歪着身体，继续吃葡萄：“皇爷爷，朕没胡来，您需要告诫他们三个不要胡来！”
这锅甩的……
李建成、李世民和李元吉瞳孔急缩。
他还是老李家的子孙吗？
太不要脸了！
都派人去把济世堂的那些名医统统抓到长安来了，还公然说出这种话。
苍天若是有眼，就该降下一道神雷，活活劈死他！
李元吉拳头攥得发白，声音冷到骨子里了：“我们早已不在乎生死，但你呢？你打得过九国大军，百万人马？”
再不反将一军，他怕这个不当人子的侄儿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别的不说，大梁、大宋和大隋都因他而和大唐结下梁子了。
这三国若是联手，大唐都会分崩离析。
至于大秦、大汉，还有大明，是完全可以单挑大唐的。
一个掌管四战之地的皇帝，不猥琐发育，偏偏求着别人群殴。
这特娘的跟个小屁孩挑衅成千上万的武夫有什么分别？
最可气的是，小屁孩自个人挑衅也就罢了，还裹胁全家老小，拿着祖宗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家底去挑衅。
如果这会儿祖宗牌位在面前的话，李元吉一定会抄起牌位往李韬脸上砸！
李韬觉得自己贱是贱了点，但胜在实诚。
他一脸认真道：“打不过！嗯，朕很确定！”
要不是他重新武装了大唐兵马，又笼络了一帮大将，别说打九国了，大唐现在恐怕还在和突厥鏖战呢。
大争之世，战力第一。
没有像样的战力，只会被按在地上摩擦。
九国若是一起上，那就是轮番……
以大唐目前这依旧孱弱的国力，明显是吃不消的。
李建成怒声道：“既然心知肚明，为何还要这么做？”
李韬笑了笑：“你们不也心知肚明吗？”
“好玩？”
“难道不是？”
“你！”
李建成瞪了他一眼，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李世民冷得像是寒潭里的淤泥，还带着一股腥臭味：“如果你想剑指洛阳，或者我们，尽管出手便是，何必以整个大唐的安危相裹胁？”
李韬抓住机会道：“皇爷爷，你都听到了吧？如果九国伐唐，那就是他们的原因。”
“老李这张口就是朕用大唐裹胁他们，难道他们的命比朕的命，朕的皇位，朕的亿万子民还重要？”
“他们这是在故意拔高，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李渊欲哭无泪地看了眼好孙儿，已经放弃对他的治疗了。
他冲着吃瘪到无法呼吸的李世民道：“世民，此案干系重大，既然他已经让人把他们带到长安来了，那你们就尽快查清楚，给十国百姓一个交代。”
“你们若是敢煽风点火，推波助澜，朕就在九国动手之前将你们逐出族谱，斩首于午门！”
说服不了小的，那就拿捏大的。
他相信这惩罚会让三个逆子使出浑身解数，想出完美的法子解决当前的风波，不给九国落下口实。
“皇爷爷威武，由您亲自督促他们，此案必定很快水落石出。”
李韬毫不吝啬地盛赞亲爷。
不过嘴都快笑歪了。
李世民极为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李渊道：“只要有人心中还有江山社稷，那么他们被带到长安后，三日之内便可破案！”
李渊当即看向李韬。
李韬耸了耸肩：“很显然老李不是在说朕，朕这心里装的都是江山社稷。”
“听你这意思，他是在说朕？”
“不，他们是在说自己！”
“……”
再次吃瘪后，李世民一刻也不想待了，躬身告辞。
李建成和李元吉也是冷哼一声，迅速跟上。
李渊刚要说话，李韬指了指内阁六大臣道：“皇爷爷，他们又不是花瓶，你把他们带来当摆设啊？如今肃清吏治千头万绪，忙得不可开交，哪怕九国真的联手攻唐了，那也没他们什么事。”
“没他们什么事？”
李渊咋舌道：“那你设这内阁作甚？”
老头正在气头上呢。
可以理解。
李韬咧嘴一笑：“对内！九国攻唐现在属于秦王、魏王和齐王负责。”
“你坑他们可真是从不手软。”
“不，皇爷爷，这次是您在坑他们！”
“臭小子，朕……懒得理你！”
李渊愤怒中有些傲娇地离开，魏征忍不住开口了：“陛下，此事非同小可！”
李韬往后一仰，摆手道：“干活去。”
“陛下！”
“你看看军师。”
魏征转身看向诸葛亮，发现他仿佛几十年如一日地轻摇羽扇，压根没把这当回事后，真想说一句臣妾……呃不，臣做不到啊！
没过多久，一干涉案人员被带到京城。
单是济世堂的名医就达五六千人。
真给人一种天下名医齐聚长安的感觉。
为了不让这些举足轻重的名医吃牢饭，李建成、李世民和李元吉立即提审。
半个时辰后，案子破了。
十个隋国细作故意栽赃陷害，想让九国伐唐。
结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无论是从作案动机，还是目的，皆是合情合理。
三人一起到皇宫外求见李韬。
等了一个多时辰，比破案花费的时间都长，他们也没有得到李韬的召见。
李元吉皱眉道：“他这是不满意？”
李建成冷哼道：“人证物证俱在，真相已经公布，他不满意又能如何？此案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博弈，他想让我们自断臂膀，休想！”
李元吉嗤笑道：“本王也觉得他就是玩得再大，也断然不会让九国伐唐的局面出现。他要是不见，那咱们就僵着呗，反正咱们现在是光脚的。”
李世民神情严肃道：“这便是真相，谁也无法更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