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李渊要是再不废掉他，房玄龄、杜如晦、李道宗和李孝恭都要发疯了！
他们一起跪在李渊面前道：“太上皇！”
李韬笑道：“你们一口一个太上皇，证明早就喊顺口，难复从前了。可又不敢堂而皇之地推荐新帝人选，不怕人格分裂吗？”
说到这，他又转头对李渊道：“皇爷爷，若无破釜沉舟，不惜一切代价之心则难成大事。”
李渊强压心头的焚天怒火，冷声道：“你随朕来！”
他把李韬带到书房道：“朕看得出来，你这么做是想更好地施行整个计划，但是你想过没有，在你还没有把兵马大权牢牢地掌握在手中的情况下，你同时激怒李家和罗家意味着什么？”
李韬风淡云轻：“还能意味着什么？造反呗！孙儿这么做不就是为了逼他们造反吗？”
“你！”
李渊揪着胸口，险些崩溃：“原先你的计划不是调动他们前去荡平那几股山獠，让突厥以为有机可乘吗？”
“孙儿觉得那不够刺激，又临时改变主意了！”
“胡说！你是从一开始就决定抢亲了吧？你太胆大妄为了！那李靖、罗艺都是统兵一方的名将，哪怕是朕，都要礼敬他们三分的你知不知道？”
“皇爷爷，你别激动。”
李韬靠着书架，双手抱胸道：“李靖和罗艺还是不同的，孙儿有绝对的把握让李靖感谢孙儿，并且从此效忠于孙儿。”
“你这逆孙！”
李渊再次被惹怒了，拿起一本书磕向李韬的脑袋。
他抢了人家女儿，还要人家感谢他！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李韬麻溜地躲了一下道：“皇爷爷，你要相信孙儿。孙儿就是再爱玩，也惜命，这不仅事关江山社稷，也关乎孙儿的命啊！”
“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了，朕又让曹正淳搞了‘隔空直播’，咱们爷孙俩现在是命运与共，唯有将整个计划推行下去这一个选择。”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李渊再相信他，再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面前也会动摇。
这次索性将他彻底跟自己“绑在”一起。
还能离间亲爹和房玄龄、杜如晦他们。
更能让那些意欲造反和想要进攻大唐的人，看看他有多荒唐。
可谓一举多得。
“隔空直播？”
李渊如坠云里，啼笑皆非道：“朕早晚要被你给玩死！”
皇宫外。
曹正淳站在诸王和百官面前，根据进出皇宫的宦官所传达的最新内部，隔空直播。
“太上皇对陛下抢亲之事龙颜大怒，要夺了陛下的皇位！”
“陛下主动退位，还拿出了传国玉玺，太上皇却犹豫了。”
“陛下问房大人和杜大人，谁可位新帝，两位大人沉默不语。”
“太上皇还是犹豫，带着陛下去了书房。”
……
这是明目张胆地泄露宫中禁语啊！
明显是那昏君授意的。
众人在怒火更盛的同时，也都很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罗艺摇着头对李靖道：“倘若这次太上皇还不废掉他，那便说明大唐没救了，都这个时候了，那个家伙还在玩，丝毫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李靖紧紧地攥着拳头，长叹了一声。
李建成笑着看向李世民道：“二弟，看来你的这两个心腹也并非真心拥护你，不然何至于在这种情况下都不敢力推你为新君？”
李元吉嘲讽道：“估计早被他儿子给收买了吧？子承父业，玩弄人心，大唐要败在你们父子的手里了。”
李世民虽然也心下狐疑，但宫里的情况真假未知，他又能多说什么？
一盏茶的功夫后，曹正淳又道：“如今太上皇和陛下已经离开了书房，陛下有旨，罗成和李贞英并未拜堂成亲，李贞英将成为皇妃，敢有异议者，杀无赦！”
“……”
文武百官听到这圣旨，只觉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半点光明。
罗艺阴声，意味深长道：“看来这位新君已经彻底掌握大权了，贤弟，咱们俩能不能活到明天还不好说。”
“为何！”
李靖气得仰头望天，面庞无比凝重。
李建成站起身，冲着李元吉道：“不用跪了，咱们就是跪死也没用，不如回府睡觉。”
李元吉听出了话外之音，笑了笑道：“看来父皇最疼，最信任的还是他这庶出的孙子啊，自愧弗如。二哥，走了，有你那逆子在，你永远不可能坐在那个位置上！”
“父皇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被那逆子给胁迫了？”
李世民没理他们，自问了一句后，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想法。
只是原太子一党恐怕也产生这样的想法了。
看来必须得尽快了！
不然李唐江山真的要没了……
李靖形如枯槁地回到府中。
看到府中依然张灯结彩的样子，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跪拜于地，痛哭流涕道：“诸位列祖列宗，我李靖南征北战，一心为国，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被如此对待！”
“唉，这还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啊！朕都让李大将军落泪了，真是罪过罪过……”
一道古怪的声音突然从李靖的身后传来。
李靖慌忙站起身，转头望去，这才发现李韬和雨化田。
他们显然在他进来之前就藏身于此了。
他目瞪口呆道：“你……你怎会在此？”
李韬微微一笑：“因为朕信得过大将军，知道大将军为国为民，一定愿意加入到朕的这个大计划中来。”
李靖寒心道：“大计划？我李靖上不愧大唐，下不愧百姓，纵死无悔。陛下若是不放心，大可直接夺回兵权，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李韬道：“朕知道大将军心中有怒气，但朕要直言不讳地说一句，其实大将军对李家和罗家的这门婚事并不满意，只是碍于罗通当众胜过贞英，罗艺又很上心，你也不想让李家背上言而无信的骂名对不对？”
他能看出这一点，李靖还是颇为惊讶的。
这充分说明他是一个心有城府之人。
不过这跟他下旨抢亲是两码事！
李靖心灰意冷道：“这些已不重要……”
“重要！”
李韬刻意强调道：“大将军统兵多年，知人善任，不会连亲家可以兴一族，也可以殃及一族，甚至九族这种道理都不懂吧？朕救了你的九族，你确定不和朕聊聊？”
听到这话，李靖向后踉跄了两步，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新君”了。
他对罗艺一捋再捋之后，心下震颤道：“还请陛下直言，李靖愿洗耳恭听！”
愿意聊就好。
李韬推心置腹地说了半个时辰，接连给了他三道圣旨道：“若此计不成，李大将军可以第一个杀入皇宫，将朕碎尸万段！”
李靖大受震撼之余，根本就没有半点犹豫，当即伏拜于地道：“陛下有此决心，靖怎敢不尽心竭力！为了大唐，为了陛下这宏图霸业，靖愿不计生死，肝脑涂地。”
“李大将军快快请起。”
李韬扶起他道：“你按计划好好准备一下，朕还要翻墙去找徐世勣。朕算是看明白了，小人翻墙，鸡鸣狗盗；天子翻墙，势灭一国！这次要是不成功，都对不起朕这样不停地翻墙了……”
李靖笑着作揖道：“末将恭送陛下，陛下心思缜密，运筹帷幄，必能得偿所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