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离开文华殿快速的走着,可是才走了十步就越来越慢,似乎在想些事情。
三皇子景王酷爱诗词、丹青。因此皇帝给他安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礼部员外郎。
礼部在皇宫内的库房叫《青云殿》,顾名思义,学生科考卷宗都存放了此处。
景王唐真手里拿着今年状元郎的一幅丹青,就像宝贝似的小心翼翼的用一张宣纸包裹着向礼部《钟翠殿》走去。刚转过一道弯十步开外见到他最不想见的人,-谷雨。
他连忙止步站在屋子的墙角边偷偷的望着。
小雨对他有救命之恩,可在潇湘居的事件上他被狠狠的踩了一脚,让他颜面扫地,因此躲的远远才是上策。
十步开外小雨真跟着一名太监嘀咕着,唐真竖起耳朵听,可是距离太远他只听见了一个只,‘申。’
‘申,六部处了申书览其他没姓申的,他找申大人为了何事。’景王好奇心驱使着他心里痒痒的。
小雨跟太监打听完,根据太监的描述向着前方走去。
皇宫除了紫云殿以及六部都在一层建筑物,其他都是二楼的格局。紫云殿虽说只有一层,可是双重屋檐还是比其他二层建筑不多不少正好高出九分。
景王躲在刑部的墙角出,见小雨消失在他的眼前才探出半个身子向太监勾着手,轻声的喊着:“过来。”
太监三十出头个子中等,他是负责太医院的内务太监。此刻他刚从东面皇宫库房领出下月用品双手正捧着一个托盘,一看景王鬼鬼祟祟的样子心里又奇怪又吃惊。景王喊他,太监的心里可在发愁,脚步慢慢的往前移动。
为了控制不必要的浪费,宫中用度有明确规定,每个部门有六盒茶叶可以享用,不够一律自己掏腰包,因此太监托盘上有六盒茶叶是他担心的事情,一旦景王拿去一盒,少一盒那就是麻烦事,不是自己掏腰包就是被狠狠的骂一顿。
景王一看小雨已经走了很远了,见太监还在磨叽气得他走了出来。
“王爷吉祥。”
太监连忙行礼。景王脸色沉着问:“说!刚才护卫跟你说什么了?”
太监胆战心惊的回着:“回王爷,护卫问申大人在哪里办差。”
“他找申大人何事?”
“回王爷,小的真不知道。小的就是指点他怎么走。”
“去去去”
景王见没问出什么不耐烦的打发着。
“申大人跟他有什么关系,是皇兄的吩咐还是他自己的私事。”景王实在太好奇,连忙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
太监见景王爷没拿茶叶,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走自己的路。
小雨身份特殊,可皇宫内部布局她没还真没了解过。去的地方除了文华殿、紫云殿周围的六部门前走过,剩下的就是出宫最宽敞的两条大道。皇宫内房屋众多,刚好有路过的太监因此顺便问路。
贺元国锦衣卫分六种服饰的飞鱼服。飞鱼图案其实是尾巴像鱼尾的四爪龙。最高级别三品指挥使的飞鱼服是黄色,前三位服饰分别是黄、蓝、黑身上绣着一条带翅膀的飞鱼。后依次是青、黑、土色,后三位是没有翅膀的飞鱼。
小雨选的是排行第四的青色飞鱼服。她为何要选第四种有她的理由。
在皇宫内部只要品级比他低的,不管是御林军还是锦衣卫都必须向他行礼,这样的军服做事放不开手脚对她而言没好处。选太低军服在皇宫内是不能随便走动,除非有皇子们的陪伴,因此第四位级别五品刚好适合她,既能够随便走动又不引人注目。
皇宫内一路过去每十六步距离都有一名御林军直挺挺的站着,他们的品级跟小雨是同等的,因此这些御林军把小雨当成了隐形人,谁都没正眼瞧他一眼。
转了两道弯,抬头看见一个清澈的池塘,池塘中央有一条弯曲的石板路。
贺元国的皇宫内,后宫有一个天然的湖泊,小雨眼前的池塘是人工挖出来的,暗渠连接着湖泊水面清澈,其功能一是防走火,二是风水先生的要求。
两处相连才能让整个皇宫的风水运转,不然一潭死水毫无用处,因此这不大不小的池塘建造的费用可不低。
池塘的中间建造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石桥,这条弯曲的石桥代表着流动的风,便捷的同时也给整个皇宫增添了一道美景。
风行水上,相辅相成才能水到渠成。
风水师到底灵验,天知道。
池塘周围种了五种树;棕树,在冬天其他树叶纷纷落下,而它还会绿叶如春,从风水上它可以旺财的作用。还有枣树、梅树、椿树和桂花树。枣树代表能让事业占得先机,梅树的五片花瓣代表长寿,花香景美,椿树寓意长寿,桂花香味淡雅令人心情愉快。
“吧嗒。”
小雨手指一捏又响了一下,心情愉快自言自语着:‘弯曲小桥随心过,向北转弯走到头。’
《翰林院》的匾额已经出现在眼前,小雨高兴又吧嗒一声来了个响指,随后来到屋檐下慢慢的透过窗的缝隙向里面张望了几眼。
翰林院的大门中间是两扇门开启的,由于天气寒冷因此两扇门只是开启了一扇,另外一扇半开闭状态。
小雨慢慢的移动着,随后躲在另一扇门的外面偷偷的往里面观察着。
在皇宫内没任何的危险,因此小雨根本没想到景王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太好了,这小子鬼鬼祟祟的一定没好事。今天要能抓住的他的小辫子,就能狠狠的搬回一句。就不知道皇兄会是什么样的脸色,嘿嘿嘿、’景王心里得意的闷笑着。
路过的一名太监奇怪的看了景王一眼,把景王急的不行。
‘嘘’
景王做了一个静声的手势,一名太监连忙离开。
翰林院内底层十几张桌子整齐的摆放着,大门正前方就是通往二楼的大楼梯,半腰处又分成东西两条小楼梯。
最顶端的一张桌子前,一位白发老臣在桌上提笔写字,剩下有的整理着桌上的物品,有的泡着一壶茶慢慢的喝着,都各忙各的谁都没注意小雨在偷看。
‘申大人怎么不在,怎么才能做的逼真。’
小雨心里正思考着要不要进去,可是此刻从楼梯上下来一人,正是申书览。
一看申大人下楼小雨心里也有些紧张。出手重了怕真的伤到本人,轻了起不来作用,此刻她手里捏的一颗珍珠手心却发粘。
“笃笃笃。”
随着楼板的声音越来越近,小雨越发的紧张了。
小雨背后的景王就想像一头捕猎的豹子,兴奋又吃惊的想着:‘他到底要干嘛?’
翰林院屋子的台阶走了无数遍,不用看都能知道哪里转弯,因此申书览手眼睛都集中在状元郎的长篇文稿上。
最后一级台阶刚走完,申书览跨出第二步准备转方向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
“啊。”
刹那间申书览手里的文稿飞起,人仰面朝天直挺挺的往下落。
“大人。”
小雨高喊一声冲出,双臂灌注内力托住申书览的同时点了一下他的穴道,顺着重力放下。
申书览就觉得腰部被人托了一下,随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连贯的动作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所有人都还以为小雨没把申大人救下。
在场的人被申书览的惊呼声着实吓了一跳,等在抬头申大人已经躺在地上了。
“申大人。”
所有人都放下手里的活,纷纷聚集过来。
小雨连忙喊着:“还不快去找太医。”
“是!”
这下一名太监连忙跑了出去。
小雨乘乱连忙挤出人群,走到珍珠处蹲下系鞋带,地面的珍珠已经没了影子。
皇宫内的屋子都有一道门槛,只是高低不同,申书览脚下的珍珠不在景王的视线内,可申大人无缘无故跌倒,小雨挤出人群这很不合常理。
小雨从珍珠出手到捡起打出的珍珠可以说是一气呵成,可景王爷也不是没脑子的人。
“难道申大人跟他有仇?”
景王念头一起这下找到了机会,连忙急走了几步,喊着:“让开,这是怎么了?”
翰林院的另一名太监连忙回答:“王爷您来的正好,申大人不知怎么了,好好的就摔着了。”
景王目不转睛看着小雨,道:“这谷侍卫一来申大人就摔了,怎么就这么巧呐。”
景王能来这里绝非巧合,小雨不慌不忙的回应着:“王爷,您这是什么话,您不是也场吗。”
“你、你可是比我先来的。”景王总算找到了说词回了一句。
“景王爷,看来您的学问也不太好。好像有句话叫后来者居上,各位大人,你们说是不是。”
小雨的双重身份在皇宫内知道的人不多,可是谷雨的侍卫身份谁都清楚。翰林院的老臣不明白这两人来的目的,小雨的话当没听见谁都不敢接半个字。
景王吃了哑巴亏憋的慌,只好大声吩咐着太监:“你,赶紧把皇上请来,快去。”
“是!”
太监连忙向外跑去,此刻张太医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到了屋子:“申大人现在怎么样。”
太医一到所有人让出一条道来,景王盯着小雨唯恐怕他跑了。
小雨好似没看见景王得意的笑容,站在太医的边上看着他诊脉。
张太医心里担心,这地面可是青石砖,这一跤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他细细诊脉随后说道着:“申大人血脉受阻,昏迷不醒怕是脑袋出血,这、这可怎么办。”
太医摇着头说了一句,刚好给小雨创造条件,道:“太医,我看还是把申大人抬回去才行,不然怕是、”
小雨不往下说太医也知道后面是什么话。
“来人,赶紧去找辆马车来把申大人送回去,快去快去。”
太医话声都透着惊慌。
如果申大人死在皇宫内,不说给翰林院带来晦气,如果某些人再拿此事做文章,等待他们的是罢免、处罚、......。
在皇帝身边做事表面风光无限,外人哪里知道他们都是在刀尖上走路,步步惊心。
“是!”翰林院的太监又连忙向外跑去。
文华殿内,皇帝批了不少奏折正站起身来舒展着筋骨,文华殿的当值太监又跑了进来。
“皇上,皇上,翰林院出事了。”
“什么?”
皇帝疑惑着。
太子停下了手里的笔,也是吃惊的看着翰林院报信的太监。
父子倆有个共同的想法;‘难道是申大人的命数提前了。’
翰林院的太监汇报着:“皇上,申大人从楼梯下来,不知怎么的就是摔了一跤,现在不省人事。”
“、、、、”
皇帝不知道怎么回答。
太子:“既然摔了赶紧找太医啊。”
“回太子爷,太医已经去找了,可景王爷说让皇上过去一趟。”
“啊?”
皇帝楞了,问着:“景王怎么在翰林院?”
“回禀皇上,不仅景王在,锦衣卫的谷侍卫也在。”
“0”
皇帝张大了嘴,脑子不够用了。
小雨在翰林院一定有她的意图,太子思考了片刻把话接了过去:“父皇,您刚才不说把腰闪了吗,您还是歇着,孩儿去一趟翰林院。”
“这、”
‘腰闪了?’皇帝一时还没明白过来,见太子背着太监在使眼色,这下皇帝也明白过来了。
“啊呀,啊呀。”
皇帝立刻配合太子做戏,:“你去处理,朕的腰不行了。”
翰林院,守在皇宫的御林军帮忙把申大人抬上马车,小雨刚想跨步就被景王一把拉住。:“你不能走。”
小雨慢慢的转头,:“王爷,您这是请我吃饭?”
“....”
景王碰到小雨这无赖还真是说不出话来。
所有在场的人来回转头看着小雨跟景王。
“都、都散了。”最后景王才蹦出一句。
小雨憋着笑又想走路,此刻太监的声音已经响起:“太子到!”
皇帝没来却来了太子,景王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今天又栽在小雨手里。
“太子吉祥。”
“免礼。”
太子好似没看见景王,问着太医:“申大人怎么样了?”
“回太子,血脉受阻,脉弱,恐怕、”
太医不敢往下说。
“既然连张太医都这么说,那还不赶紧送回去。”
“是!”
小雨讥笑的眼神看了景王一眼,跳上了马车。
马蹄声就像一面鼓敲打在景王的心上,太子开口了:“皇兄,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太子,太子,我这就走。”
脸色通红的景王说不出话来,只好灰溜溜的跑路。
太子内心鄙视着;‘跟我的人斗,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吃饱了撑着!’
“哗啦。”
太子抖动着衣袍生气的转身离去。
所有在场的人有一个共同想法;‘景王爷得罪太子的人,看来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