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苏糖糖在打瞌睡，车里也很安静，但出于流程和导游的职业素养，腾越需要先有个开场白。
在大巴车里，导游就像一个节目主持人，随时要掌控全场。
腾越面向游客，路瑶识相地递给他一个话筒，腾越尽可能放低了声音说道：“首先感谢大家选择我们龙凤旅行社，接下来两天的行程由我带大家一起度过，还有这位是负责后期服务的小路，大家有什么需求可以找她，也可以找我。到石林需要四个小时，时间尚早，大家也都没睡好，我就先不多说了，大家再睡一会吧！”
见还是没有游客说话，腾越对着他们笑了笑，便转身坐下了。
苏糖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眼睛，一会往右边歪头，一会往左边歪头，找不到舒服的姿势。
这个腾越也没辙，坐长途汽车就是这样，只能忍着。
除非苏糖糖现原形，变成一只小狐狸，这样就能趴着或躺着了。
腾越打了个哈欠，抬头看了看时间，差十分钟不到四点。
“葛师傅，开车吧！”
“好！”
确认所有人都上了车，葛中廷发动了大巴车，前往沂州东郊的石林风景区。
这个石林风景区不同于芸楠琨明的石林，仅是个3A级的，最大的问题是路不好走。
沂州市在岩州市的西边，属于偏远的山区，即便全程跑高速，至少需要三个小时的车程，要是走下道的话，怕是需要十几个小时，还不一定保证每条山路都是通的。
好在岩州所处的位置是全国各地的交通要塞，四通八达，这两天的天气又不错，高速正常通行，可以一直跑到沂州市石林高速口。
当然了，这是顺利的情况下。
大巴车行驶在岩州城内，这个时间，城内的车很少，加之葛中廷又是个老司机，大巴车基本上畅通无阻，路上基本上没有停，不用半个小时便出城上了高速。
除了大巴车，高速路上一辆车也看不到，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了这辆大巴车一样。
天色依旧黑漆漆的，不过隐隐透着蓝黑色，黑夜仿佛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破晓即将来临。
就在腾越透过前方的玻璃望向窗外正入神的时候，忽然左侧的肩膀被重物压了一下。
腾越转头看了看，随即眉毛一挑，笑了笑，是苏糖糖终于找到一个舒服的睡姿了。
腾越调整了一下座位，往后仰了仰，尽可能让苏糖糖舒服一点。
苏糖糖抿着小嘴，殷红的唇看上去像涂了口红，但比涂口红更加自然，这应该是妖精特有的吧！
腾越一动不动，感受着苏糖糖均匀的呼吸热乎乎的扑在脖子上，痒痒的，冲淡了涌上来的困意。
大巴车又快又平稳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车内寂静无声。
路瑶也歪着脑袋睡着了，她有坐长途车的经验，在椅背上套了一个侧向枕头，相当于腾越的肩膀。
游客有睡的，也有没睡的，没睡的大部分都在玩着手机，还有几个人望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直到早上六点钟，大巴车逐渐减缓速度，驶入匝道，第一个高速服务区快到了。
腾越睁开眼睛，他睡不着，只是在闭目养神。
“葛师傅，这是哪个服务区？”
“汀州。”
“哦，北方的水乡。”
“没错，等你有机会带队去那里旅游，记得帮我带点咸鸭蛋。”
“没问题！”
咸鸭蛋是汀州的土特产，产自苇山湖，当地人把鸭蛋处理后埋进湖畔的泥土里腌制，蛋酥油足。
大巴车停进汀州服务区内。
随着大巴车停下来，游客窸窸窣窣醒了，包括苏糖糖。
苏糖糖慢慢睁开眼睛，眼珠滴溜转了转，这才意识到躺在哪里。
她连忙抬起头，伸手抹了一把唇角，脸色一红，看向窗外。
腾越侧头看了看肩膀上，有一片水渍，苏糖糖竟然流口水了。
腾越起身看了看游客，然后拿起话筒说道：“大家早上好，我们现在到了汀州服务区，汀州有北方水乡之称，有兴趣的话，大家可以下次报团，我带大家游览一番。好了，有需要下车方便的游客可以下车了，我们十分钟后出发。”
说完后，腾越坐回座位，陆续有游客下车了。
“糖糖，你要不要去卫生间？”
苏糖糖点点头，“嗯。”然后她看着腾越，轻声道：“你…”
“我也去。”腾越笑道。
“嗯！”苏糖糖眯眼笑了。
腾越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去，担心哪个不长眼的招惹她。
事实证明，腾越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苏糖糖一下车，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包括车里的游客。
之前她坐在车里打瞌睡，并没怎么引起注意，这刚一露面就被这么多人盯上了。
腾越又忍不住感叹法制社会的必要性了。
苏糖糖跟着腾越到了公厕，她进了女厕，腾越则去了男厕。
片刻后，腾越先出来了，在女厕门口等着苏糖糖。
“希望糖糖不会忽然在里面现原形了。”腾越心里想着，毕竟每次都在公厕变身，怕苏糖糖习惯了。
没等多久，苏糖糖出来了。
“怎么样？”腾越问道。
什么怎么样？苏糖糖疑惑不解看着他，就是上个厕所而已，还用问怎么样？
“呃…”腾越摸了摸鼻尖，“我是问顺利不？…算了，回车里吧！”
其实，腾越是关心苏糖糖别露馅了，人家滋尿，她再滋出一道霞光或者其他什么特别的东西。
看样子是没事。
腾越和苏糖糖走向大巴车，在大巴车门口附近三五人一撮，在低声聊着什么，还有人在抽着烟，有人在打着电话，等等。
“这才是正常的游客表现。”腾越嘟囔道。
“腾越哥。”路瑶站在大巴车车头前挥手招呼道。
腾越和苏糖糖走了过去。
“小路，你没去方便方便？接下来还要赶两个小时的路呢！”
“小腾，哪有大老爷们儿问一个姑娘家这种事的！”葛中廷笑道。
听声音才知道，葛中廷正站在驾驶室门口抽烟。
“关心同事嘛！”腾越厚着脸皮解释道。
路瑶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全然不在乎。
“我不用去啦！谢谢腾越哥。”
说完，路瑶凑到腾越近前，低声说道：“腾越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些游客死气沉沉的？”
“我也有这感觉，总感觉跟以往的游客哪里不一样！”葛中廷也凑过来疑惑道。
“是不是感觉他们不像是出来游玩的？”腾越补充道。
路瑶和葛中廷连连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