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保不住……”大夫抬头,带着皱纹的眉头紧皱,满脸严肃。
一旁的宫商听到这句话全身一颤,“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风沧澜,宫商一双鹿眼不见昔日天真单纯的模样,黑亮的瞳仁逐渐深黑冰冷,“小姐她……”
小姐对这个孩子多看重,她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之前王爷也是格外重视小姐,为了小姐亲自监管衣食住行。两人最近虽然有点不愉快,但这在以前也不是没有,所以并未在意这件事。
结果现在竟然……孩子保不住?她都不敢想,小姐醒来后,该死什么模样。
画书清眉眼沉冷,不带半分温度,那一身书卷气息消失殆尽,化为冰冷刺骨的寒意,让这个屋子都如屋外一般,寒风瑟瑟。
感觉到屋里的气氛变化,大夫怒哼一声,山羊胡须吹的老高,“你们是怎么当家属的,小姑娘郁结于心又怒火攻心都不知道!”
“这孩子流产迹象很明显,不建议再留下。留下保胎药不断,只会对母体伤害很深。”大夫怒瞪瞪的看着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的两人。
听到不建议留下孩子,宫商下意识看向床榻上的风沧澜。画书清也静静看着那昏迷都还皱着眉满脸忧愁痛苦的人。
“你们尽快做决定,这姑娘身体不适合再留下孩子。”看着纠结的两人,大夫催促出声。
宫商一听这么严重,有些慌神,不敢轻易做这么重要的决定。她跟在风沧澜身边,风沧澜多喜欢重视这个孩子她完完全全看在眼里,只能向画书清看去商讨的目光,还未开口,那边的声音就先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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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堕了。”果断的声音格外冰冷,不带半分拖泥带水。
他的话让宫商目光微凝。犹豫许久还是开口道,“书清,小姐对这个孩子挺看重,若是我们在小姐昏迷时候替她做了这么大的决定只怕是……”
宫商跟在风沧澜身边有一段时间,了解风沧澜的性格。她最讨厌别人控制还有欺骗。
“看重什么?”画书清蓦的冷声抬头,“看重什么能比她的性命还重要?”
“你看看她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这个孩子留下不仅会影响她的身体,更是会成为她一生的枷锁!”画书清眼眶微红,虽然说着呵斥的话,可那双黑色的瞳仁中却满是担忧跟心疼。
宫商垂首没了声,心底事默认画书清的意思。
现在的小姐跟以前真的是判若两人,以前哪里看得到小姐如此伏低做小、卑微的一面。而如今……大概就是,小姐真心实意打算留在摄政王府后,一切都跟以前变的不一样了。
那个明艳张艳,肆意潇洒的小姐就慢慢消失了。
宫商没有反驳了,画书清侧头看向留着八字胡的大夫,“开药堕胎。”
“嗯。”大夫答应了一声,就开始写堕胎的药方。
画书清跟着走过去,站在大夫身后看着那一个一个字出现在宣纸上,“开个温和点的,务必不能损伤母体。”
“肯定。”大夫收笔,离院里的侍卫不敢接这烫手的山芋,没人敢拿着药方去抓药熬药。
画书清捏着堕胎药方递给宫商,“你去抓药熬药,快点。”
他的意思宫商立马领悟到了,这是怕风沧澜中途醒了,小姐一旦苏醒以那重视的程度,绝对不会喝下堕胎药。
画书清这是铁了心要打掉小姐腹中的孩子……
她看着手里的药方,目光转向床榻聚焦风沧澜,原本动摇的心在看到那苍白无色的脸,以及湿润的眼角瞬间坚定了想法,“我这就去。”
宫商离开,大夫也跟着离开,整个离院就剩下画书清跟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风沧澜。
他沉步走到床榻旁,修长的手指在那湿润紧皱的眼角轻轻划过,“这样对你最好。醒来你想恨我便恨我吧。”
风呼啸着吹,吹的树木发出怪叟的声音。
宫商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在怪风中走向离院。
“药……好了。”她端着药碗来到床榻旁,事到临头反而犹豫起来。小姐的性子,醒来若是知道孩子没了只怕是……
“给我。”画书清转身来断药,宫商下意识后退一步避开,这动作引来画书清的深色目光,“宫商,你这是干什么?”
“跟在风沧澜身边,你难道没看到这段时间宗正昱怎么对她的吗?”他声音骤然冰冷,“更何况,她现在的身体不允许,孩子跟她你选谁?”
画书清抛出这样的问题让宫商选择,孩子还是风沧澜。她口中的小姐脱口而出,不带半分犹豫。
听到她的表态,画书清脸色好看了些,“把药给我吧。”
宫商看着伸出来的那只手,侧头看着风沧澜,最后收回目光把药碗递过去。
拿到堕胎药画书清端着就往床榻走,他捏着汤勺搅拌吹凉,坐在床榻旁就像是在照顾生病的妹妹,动作轻柔,完全看不出来手里的那碗药,是能夺去一条生命的堕胎药。
“小丫头,喝了药就能好起来了。”他搅动着堕胎药,语气就是一个哄不肯喝药妹妹的温柔好哥哥。
宫商拧着眉站在旁边,不知为何心里七上八下的。
寒风吹过门窗,一个黑色身影停留在门外透过不大的门缝看着里面的场景,画书清把勺子里的药吹温,喂向风沧澜。
这一动作映入眼帘,刚平息了些的疼痛再次疼了起来,似千万根针同时扎下来,说不清哪里痛,可就是痛的撕心裂肺。
身体摇晃,一手撑在门框上,急促的呼吸导致胸口起伏不定,剧烈的疼痛让他俊美无俦的脸一片惨白,凌厉刀削的轮廓紧绷,在寒冷的冬天浸出了一层冷汗。
看着那贴近风沧澜唇瓣倒下去的药,宗正昱呼吸一滞,疼的接近麻木的心被重重一击!
喘息声被呼啸的风吹走,堕胎药顺着风沧澜唇瓣的缝隙慢慢溢了进去,宗正昱一颤撑着门框的手不受控制的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