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沧澜怒气一哽,又觉得好笑。
宗正昱怕什么?怕医不好所以不医?
她怒火上头,想讽刺两句,就听到宗正昱几乎卑微的语气,“我怕你离开。”
风沧澜瞳色一顿,有些迷茫不解。
宗正昱抬头注视着风沧澜,目光灼灼,“我为救你中毒,你一定会想尽办法解毒。这样就不会走,会永远留在我身边。”
“如果提早发现解了毒,你就又要走了。”
“我自私阴暗。”
“我想用道德绑架,把你永远拴在我身边。”
“我……”宗正昱越说,声音越低。
风沧澜一脸怔然,看着面前这个剖开心计的人。
“之前的汤药倒掉,也不是因为怕苦,是因为你治好我后,可能会离开。”
“我不喝药,就一直好不了,这样……你就不会离开了。”
“澜儿,你是不是想嗤骂我。”
“是该骂的,我自己都恶心自己了。”竟然为了留住一个人,如此不折手断。
静,没有一丝声音。
两人的呼吸声都缓慢了许多。
忽的,一直没动静的风沧澜转身。
宗正昱攥紧双手,阴暗的瞳仁中满是悲怆,“澜儿,你又要走了吗?”
“你之前说……你说,我再留你一次,你就永远不走了。”他沙哑发颤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哽咽。
望着那束背影,一颗心似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
“澜儿,不要走好不好。”
“你喜欢好人,我可以做个好人。”
“你喜欢温润如玉的,我也可以改,改成你喜欢的样子。”
“我求求你……不要走。”他盯着那纤弱窈窕的背影哑着声音哀求。
风沧澜深吸一口气,陡然转身跑过去。
宗正昱几乎绝望的那一刻,一个软而香甜的人将其抱住。
宗正昱身体一僵,呆呆的被风沧澜抱住,一动也不敢动。
他贪婪的吸入那香甜的味道,眼尾发红。
“呆子。”风沧澜说了一句。
又接着道,“外面都说你聪明狡猾,城府极深,阴狠毒辣,暴戾残忍。”
“简直笑死人了,你就是一个呆的不能再呆的傻子。”
哪有人用性命去留住一个人的。
还两次。
宗正昱不是呆子吗?
“一点聪明劲都看不到。”
风沧澜自顾自的说着,宗正昱待在他的怀抱里一句未应。
良久,风沧澜松开他。
宗正昱这才发现,她眼眶红红,清亮的眸子让人无所遁形。
“蠢死了你。”
宗正昱仰头望着站在桌旁的风沧澜,犹豫说话之际,她又开口,“你的毒虽然有点麻烦。”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水晶兰好像月夜国皇室有一株。”
水晶兰是月夜国皇室的镇国之宝,可解百毒。
原本水晶兰是有两株的,因为其可解百毒,一直都是富商、江湖乃至皇室的追求。
因为水晶兰可谓是争的头破血流。
她记得十几年有一株水晶兰面世,就引起了江湖上腥风血雨,三国皇室都有插手。
最后这株水晶兰被月夜国收了,从此就成了月夜国镇国之宝。
想从月夜国那里得到,水晶兰有点难度。
但也不是,不行。
“澜儿你……不走?”宗正昱直接忽略那些话,呆愣看着风沧澜。
脑海里就这一个念头。
风沧澜双手环胸,在屋里荡悠起来,“和离书你没署名,我就还是摄政王妃。”
“这里是摄政王府,我走哪里去?”
“你想赶我走,那就在和离书署名,我二话不说,拿着就走。”
“不!”宗正昱拒绝的斩钉截铁,“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走好,一辈子都不走。”
“呐,你的想法成真了,我真的被绑在摄政王府了。”风沧澜又转了回来,“恭喜你啊,成功了。”
宗正昱一顿,垂眸没说话。
风沧澜转身离开,拉开房门突然止步,回首道,“宗正昱,喜欢一个人不是你这样的。”
“就算想留,也不是用自己性命做筹码,为代价。”
“你怎么就确定,我会被你道德绑架住。”
她发现一个问题,所有人对她的认知好像都有点偏差。
她风沧澜,不是好人。
没有道德,所以不会被绑架。
“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凭什么让别人爱惜你?”
“好好照顾自己,别做傻事。”
“我若真要走,你就算是用尽千般办法也留不住。”
以前是因为武力不敌,如今不谦虚的说,就摄政王府的戒备还拦不住她。
“好好休息。”
留下这句话,风沧澜径直离开。
宗正昱捏成拳的双手忽的松开,望着那紧闭的房门陷入沉思。
回到沧海一粟,风沧澜给自己倒了几杯茶凝神静气。
起初只以为宗正昱性子偏激了些,占有欲跟控制住有点强。
今天一听,宗正昱的性格有严重的问题。
真的是难以想象。
她听到的那舜,也是骇然的。
用自己的性命,去挽留一个人,这是在赌。
多蠢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偏偏,这是那人,提起名字就让人闻风丧胆,都会说一声狡诈的摄政王。
喝完茶,有点头昏脑涨。
这段时间没休息好,宗正昱回来总算能休息一下。
毒的事一时急不来,水晶兰在月夜国皇室。
派人过去,拿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得挑时间亲自去一趟。
风沧澜爬回床榻,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这一睡,愣是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下午日落西山才苏醒。
她还不知,在睡觉的这段时间。
皇城已经炸开了锅。
宗正昱在林静瑶闺房里待了一个月的事,不知道怎么传开了。
不止如此,就连两人两情相悦,私定终身都传的轰轰烈烈。
甚至还出了浪漫的传言。
摄政王昏倒在林静瑶的马车前,善良温柔的林姑娘把昏倒的陌生男子扶到马车带回府邸。
谎称自己风寒,一月未出门,衣不解带的照顾摄政王。
主人公是大名鼎鼎的摄政王,又是浪漫故事,被世人传颂。
仅仅一天一夜,就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风沧澜醒来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整个皇城都在议论。
听着徽羽的禀报,风沧澜翘着二郎腿,撑着雪腮,散漫又慵懒,“看来,是我小看了这位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