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是鬼,他却又是实实在在的血肉之躯,摸得着,看得见!
有心跳,有体温。
可,说是人,全身上下的器官与指标,都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
直到宗律主动开口:“欧阳医生,以后,就全拜托你了。”
之后,他就一直担负起宗律私人医生、全权负责宗律身体的职责。
每次宗律有什么不舒服,都会来找他。
当然,宗律这些年尽量会保持十分健康的作息饮食,极少生病,来找他的次数也相当少。
最多,只是私下来找他做个体检,更了解一下身体的状况。
近年来,宗律身体各项指标越来越偏离正常数值了。
但宗律倒是没什么感觉,仍是能吃能睡,一切好好的。
除了身体指标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其他的,和正常人一样。
也会生病,受伤。
他知道,这位宗家少爷幼年时曾经遭遇过空难,侥幸逃脱。
甚至都没怎么受重伤,只是有点擦伤和骨折。
这些年,他也曾暗中想过,难道是因为空难的原因?
是因为那场空难,改变了这位宗家少爷的体质?
造成了什么基因突变之类的?
当然,这也是只是他天马行空的猜测。
不管怎样,宗律,都是个医学上的奇迹。
但,他也明白,这样的奇迹,一旦被人知道,就如宗律自己所说的,不是一件喜事,而很可能是灾难。
这个年轻的宗家少爷,或许会成为科学家研究室里被研究的怪物,一天都无法安生。
所以……
这么多年,他也就不声不响,帮宗律默契地将这个秘密坚守了下去。
……
隔离病房里。
宗律待欧阳医生离开后,半阖上眸。
发烧后的虚弱无力,让他无力睁眼,但心情却因为和欧阳刚才的一番攀谈,而起伏不定。
当年,他是因为不小心换季感冒,染上重度肺炎才不得不进医院的。
如果是一般小病,他也就自己吃点药,随便应付一下就行了。
毕竟这么多年,都是如此。
那次,也是他除了空难以后入院,第一次进医院。
那时他就知道,关于他身体的事,瞒不住了,得让多一个人知道了。
幸好,欧阳是宗家的私人医生,几代为宗家服务,还算忠心牢靠。
这些年,他也从不吝啬投资欧阳家的医院。
所以,欧阳医生和他之间一直达成了很默契的协定,帮他牢靠地保守着关于他身体不可告人的秘密。
念及此,他勉力睁眸,手滑下去,隔着病服袖子,轻滑过手臂。
不知不觉……
这具身体已经用了二十四年了啊。
时间过得真快。
本想就这么平平淡淡地在宗家蹉跎岁月。
一直到结束这一生,就罢了。
没料到,苏蜜回来了……
看到她的第一眼,还有陪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他便知道,这一世,怕又得热闹了。
淡而哀婉的笑,绽放在男子轻薄唇瓣,念叨出那个许久没唤过的名字:
“吟姻,我好想你。可你身边,为什么还是他。”
因为打算明天给宗律带几件换洗的衣物去医院,苏蜜和霍慎修回了宗家,今晚打算就在宗家过夜。
上了路虎,车子开了会儿,苏蜜才发现一路上他都没怎么说话。
回了家,宗家上下基本都睡下了。
施亦菡不放心儿子,却禁不住姜俏月左右劝说,熬到了十点多,吃下药,还是睡下了。
两人进屋时,整个大屋一楼只点了一盏夜灯。
昏暗光线中,她看他走在前面,还是气压闷闷沉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的就冲过去两步,从背后抱住他窄腰。
霍慎修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一怔,失笑:“干什么。”
她用脑袋在他腰上蹭了两下:“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没有啊。”
“骗人。你是不是看见我陪着哥哥这么久没回来,不高兴?”
他脸色一动,须臾,将她柔荑一捉,拉到正面的怀里,反抱住她不盈一握的纤纤腰肢,也不绕圈子了:
“如果我说以后让你避免两人单独相处,你愿意吗?”
她一怔:“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到底要说几遍宗律是她亲生哥哥……
是非要每天把DNA证明拿出来给他过目一遍吗?
这男人吃任何人的醋,她都可以理解。
可是……现在这个,是她的家人。
霍慎修沉声:“我没开玩笑。”
她松脱了他的手:“二叔,你醋劲会不会太大了?”
他见她有些情绪了,也就说:“我觉得他好像对你真的有超出兄妹的感情。刚才我去医院,隔着玻璃,看见他一直抓住你的手,盯着你。我敲了敲窗,他听见动静,马上就缩回手了。”
苏蜜眼皮一动:“你的意思是,他趁我睡着时,一直握着我的手?”
“嗯。”他怕她以为自己是醋劲上头多心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医院调监控自己看。
苏蜜并不认为他幼稚到故意编这些,沉吟下来。
半会儿,才猜测:“会不会只是他睡觉时的习惯性动作?你也知道,他现在病得有点糊涂。”
“糊涂?他看着你的眼神清醒得很。”
苏蜜不知道说什么了。
二叔虽然醋大,但也不至于会为了编造这些来破坏她和哥哥的关系……
难道宗律真的对她有什么……异样的想法?
其实,她和宗律相处时,也偶尔能觉察到一点尴尬。
不太像兄妹的那种关系。
但每次她都告诉自己,或许是因为刚回家,和哥哥不太熟?
而这个哥哥生得又太好看,才会有莫名的距离感?
现在才发现,她对这个亲生哥哥,其实有太多的不了解。
半晌,她才定了定心思:“所以你的意思我哥真的有恋妹情结?”
霍慎修说:“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你别吓我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家人,结果你告诉我,我哥是恋妹狂?”苏蜜是真的谢谢了:“我觉得,他可能就是认为我走失太多年,亏欠了我,才对我有些过分的亲昵?”
霍慎修也希望如此,看见小女人心惊胆战的样子,也不想弄得她心神不宁,搂了她腰肢,轻喃沉念:“或许。行了,别想了。不早了,去睡。”
没人比他清楚她这段日子有多累。
尤其今天,都在医院守了一天了。
她被他勾住手指,朝楼上走去,走了几步,忽的指尖勾住他皮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