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千帆气呼呼地回到办公室，沈盼和汪文明急忙跟了过去。其他员工也各自散了，除了个别人拍了拍高扬的肩膀，送上无声的送别之外，几乎没有人搭理他。
他的人品不咋地，人缘也很差，还自以为不错。
在骆千帆的办公室，汪文明连连道歉：“对不起骆总，高扬个人撬单的事情我并不知情，不过我真的没有包庇他。”汪文明以为骆千帆开除高扬的同时，顺便敲打她，所以赶紧撇清干系。
沈盼笑着搂了搂她的肩膀，安慰说：“你不用道歉，应该道谢才对。”
汪文明不明白，沈盼笑着问道：“难道你没听出来，骆总是在帮你吗？”
汪文明的眼神当中有些迷茫，沈盼继续解释说：“高扬是你带过来的人，骆总开除他，怕他迁怒于你，所以才故意那么说的，暗示高扬和其他跟你一起跳槽的人，你很照顾他们。这样的话，责任由骆总来扛，好人由你来做。”
“呀……”汪文明恍然大悟，“谢谢骆总，您真的用心良苦。”
骆千帆摆摆手：“你别听你同学瞎说，她声音虽然好听，说话不一定有道理，我就那么随便做做样子而已。”
汪文明笑了笑：“反正我都记心里了。”
骆千帆说：“不能只记心里，你找个机会安抚一下其他人，裁员不是常态，要他们安心工作。”
“放心吧，骆总。”
汪文明先离开，骆千帆的办公室只剩下沈盼和他两个人。沈盼在沙发上坐下来，感慨说：“你可真有手段，而且心狠手辣。”
骆千帆诧异道：“啥意思？”
“不对吗？说开除人就开除人，连个责令改正的机会都不给。”
骆千帆气道：“就因为这个你就说我‘心狠手辣’？我还以为我纵火盗窃、伤天害理的事情被你发现了。”
“什么？纵火盗窃？”
“对啊……”骆千帆抬头四十五度，眼神变得空灵，叹了口气说，“唉，说起纵火和盗窃，从我上小学起就开始做了，一直持续到现在。只怕将来也会继续下去，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无心的、被迫的……”
沈盼皱着眉头问道：“你到底偷过什么，在哪纵的火？”
骆千帆说：“我总是不知不觉就偷走了女孩子的芳心，莫名其妙就成了在女孩子芳心里纵火的罪犯，你难道不觉得你的心在燃烧吗？”
“哕……自恋狂！你就是个随时随地、毫无铺垫自恋狂！”
……
下午，报社工资上卡。
全报社收入最高的是特稿部的周旭阳。上一个月他写了两组影响力很大的系列报道，一个系列是《吃药的黑鱼》，暗访了一个多星期，揭露养鱼人用激素饲料养鱼的内幕，全国各地的报纸转载量很大。
另一系列更猛，是一个暗访传销的系列报道。
周旭阳打入了传销组织的内部，暗访了二十天，最后从二楼跳窗户逃跑回的报社，这二十天，周旭阳整整饿瘦了十多斤。
当然，回报也是很丰厚的，他写出了一篇7万多字的报告文学，在虹城晚报上连载了7天。也就是这个系列报道，让周旭阳在全国纸媒圈声名鹊起。
周旭阳专门请骆千帆和赵凯好好搓了一顿。
让骆千帆感到意外的是，饭桌上又遇到上次在KTV找的那个公主李蕊。
她不是有男朋友吗？他男朋友不是还打了周旭阳吗？
悄悄问周旭阳，周旭阳说，其实那不是她男朋友，最多算是她的债主，也就是他逼着李蕊去到夜场挣钱的。
而且周旭阳承认，他和李蕊已经确立了情侣关系。
赵凯了解详情以后，吃惊得险些把小眼睛瞪裂。
他是不可能接受一个曾在夜场工作过的女孩子当女朋友的，哪怕她曾看上去那么羞涩。
骆千帆当然也无法接受，但周旭阳找什么样的女朋友是他自己的事情，骆千帆懒得管。
……
骆千帆在采写稿件上一点追求都没有，上个月只勉强完成了任务，工资只有四千出头，比蒙蕾、丁小宁和赵凯都要少很多，和张楚是一个水平线的。
张楚还要反过来奚落他：“虽然工资差不多，但是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角度看，你输在高开低走，走的下坡路；我胜在稳中有进，走的上坡路。”
尼玛，只要给张楚一个小小的切口，他就能找到自恋装逼的理由。
骆千帆啼笑皆非，真想刺激他一下，比如告诉他：“老子昨天发出去的工资就有二三十万。”
又一想，没必要，还是直接送他四个字比较解气——“去你大爷！”
丁小宁的工资最高，差一点上八千块，她很高兴，要请客吃饭。
几个人本来已经出了报社大门口，赵凯接了个电话，然后就支支吾吾地向骆千帆他们道歉：“不好意思，我有点紧急采访，去不成了，你们去吃吧。”
赵凯是个不会说谎的人，一说谎就不由自主挠鼻子头。骆千帆一看就知道有问题，骂道：“你个狗日的是不是还跟那个绿茶婊勾搭着呢？他妈的，你信不信，我立马让她领盒饭？”
赵凯连忙解释：“哪有，约好的一个采访对象，本来放在明天的，他说明天有事，就提前到了今天。”
骆千帆当然不信：“把手机掏出来给我看看。”
赵凯不给，骆千帆就用左胳膊夹住他的脖子，右手翻他的口袋，终于把手机“抢”到了手，一查通话记录，果然是备注为“小韩”的韩淼淼打过来的。
骆千帆气道：“还说不是韩淼淼？她是不是知道你刚发了工资，又要让你给她买衣服，最近秋装上市了，风衣贵着呢……”
赵凯被骆千帆无情揭露无可奈何，只得解释：“她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最近她所在的公司比较乱套，想找人倾诉，还说要请我吃个饭。”说着，从骆千帆的手里抢回了手机。
骆千帆恨铁不成钢，劝阻赵凯道：“老兄啊，你就不能听我一句，她是高手，你玩不过她的。”
赵凯不置可否，一边快速离去，一边抱歉地冲丁小宁、蒙蕾、张楚等人笑着道别：“不好意思，下次我请你们。”
“真他妈舔狗！你就吃屎去吧！”骆千帆恨恨地说，同时又想，韩淼淼你就作吧，放在小说里，读者都不喜欢你，是你逼我亲自收拾你的！！！
丁小宁若有所思地发感慨：“没想到赵凯还挺痴情的。算了算了，他不去我们去吃饭吧。”
骆千帆瞪她一眼，抱着肩膀很不待见地训斥她：“我说丁小宁，你就不能主动去追求赵凯，眼睁睁地看着他往火坑里跳？”
丁小宁气道：“关我什么事？”
张楚也替丁小宁打抱不平，样子很是“高屋建瓴”：“从郎才女貌的角度，赵凯有点配不上丁小宁。小宁的综合水平还是很不错的，赵凯就差点意思了，没车、没房、没颜值、没身高……”
骆千帆最讨厌别人说赵凯的坏话，他自己可以说赵凯，甚至打他、骂他、折磨他，别人不行。
他“暗藏玄机”地附和张楚：“嗯，你说的有道理，我突然觉得你和韩淼淼很合适，韩淼淼综合水平跟丁小宁不相上下，可盐可甜、温柔体贴。
“她又是外地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在虹城找一个有车、有房、有钱、有身高、还有颜值的人，你完全符合她的条件。最重要的是，你有身份、有地位，是上流社会的人。”
“是吗？我合适吗？”张楚有点飘，骆千帆很少这么夸他。
骆千帆特别认真地点头：“合适，绝对合适。俗话说婊子配狗、天长地久嘛！”
张楚没想到骆千帆前面的铺垫引出这么一句，气得直哼哼：“妈的，我算看出来了，帆哥夸人准没好事。上次在领头羊吃烧烤就夸过我一次，把我夸飘之后，一顿吃了我大几百，这次又是。我就不懂了，你这词都他妈怎么琢磨出来的？”
骆千帆嘿嘿笑：“怎么地，还让我给你解释解释？那行，婊子配狗的意思就是……”
“打住吧你！走走走，吃饭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