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不知道是不是良心未泯,官员又说了一句“那其中其实有很多的小孩子甚至是婴儿存在,所以还是希望尽早组织救援,免得发生死亡事件…”
硝子在这种时候插话了,她讨厌‘事件’这个说法,并且说“发生死亡事件也无所谓吧,你们不是已经决定,要把全部罪责都推到我们头上来了吗?”
这才是为什么政府在发现敌人是诅咒师的时候,宁愿再拖上一天的救援时间,也要把事情丢到咒术界来的原因。因为如果是政府自己组织救援的话,那么完美救援还好(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死了两个人了,怎么样都不可能完美了),他们就所有人都有功劳。但是在救援的途中稍微出一点差错,在日本发生这样子的事件…又是一次可以让内阁解散的大危机。
但如果罪魁祸首是诅咒师,就能够推脱为咒术界内部的问题。而咒术界的那些老头子偏偏又是一群家丑不可外扬的迂腐家伙,他们未必觉得对普通人应该负有什么样的责任,自己该推卸责任的时候也会甩锅——但是他们绝对无法容忍诅咒师的处置权落到外部人的手中。如果算作罪犯的话,那怎么处置诅咒师就是监狱系统的事情了。
这个不仅仅是因为面子问题,也是为了防止情报泄露,还有术式是靠血脉传递的,他们可一点都不想来一个疯狂科学家对诅咒师做做实验就破解了这些秘密。实际上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破解…科学家连现在普通人的遗传基因都没有完全的弄懂,哪里能搞咒术师的事情!家入硝子只觉得那群老头子真的是看美国大片看太多了,又对现实一窍不通,才会这么傻。
所以咒术界就会倾向于内部处理,并且是保密处理。在这一点的前提下面,政治界对他们在明面上的代表人物推卸多少责任,他们其实都是无所谓的——高层稳定的有一些议员名额。
但是这些议员的名额并不是靠民心选举出来的,也根本不用对选民负责,而是这些咒术家族在几十年前几百年前就是某处的大地主,甚至有些地方到现在施行的都还是农奴制和奴隶制。那里的民众如果要去投选票,当然只会投给自己的领主。
所以不管媒体和舆论怎么说,只要没有一个核/弹突然打到那些人头上,他们就照样是议员,拥有自己的政治权力,可以指手画脚——照样可以被政治家们拿出去当顶罪羊。而且是怎么样都不会死的那种顶罪羊,可以说是非常好用的了。
“你们不是已经决定,要把全部罪责都推到我们头上来了吗?”硝子这么一说之后,对面那边也噎了一下,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如果绪方梨枝不在的话,硝子应该可以看见他最气急败坏的样子吧),他只是说了一句“请你们自己判断吧”,然后就挂了电话。
这个时候平板已经转到了硝子那里,不过他应该是连一点再跟绪方梨枝通话的风险都不想冒吧。梨枝却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谈话中她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发呆,结束后小声问硝子“怎么回事?”,硝子就把背后的弯弯绕绕给她简短讲了一下。
夏油杰那边似乎是觉得让梨枝接记触这些不好,所以只是神神叨叨的给她提建议还摆出一副大哥哥的样子,硝子却完全没有这些顾虑并且觉得夏油杰至少在这点上脑子有问题——他眼中的柔弱无力美少女能打三个他。
而且说什么现在接触这些人心的黑暗面会给她的成长造成不好的影响(天啊那些家长举/报动画片血/腥/暴/力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现在不教她又要什么时候教呢?等到她真的面对外部世界的黑暗就太晚了吧?更何况按照夏油杰的理想计划她在那时可是因为被保护的很好,而完全没有抗体啊!
她简单的说了一遍,梨枝偶尔会挑其中的某几点提问,但总体只是非常安静的靠在沙发上,眼睛时不时闪烁一瞬。硝子觉得她是可以听懂的,和其他人不一样,硝子并不因为绪方梨枝做不出来练习题或者不擅长外语就觉得她是笨蛋,她只觉得梨枝以前没有经受过这方面的教育,而且她是个很聪明的小孩。(不然要在那种环境下活下去可不容易)
听完之后绪方梨枝安静了三秒钟,这三秒中里面车内的气氛黑压压的,刚好此时开过一个隧道,光线暗下来的瞬间她金属蓝色的虹膜闪烁着湿润的光,硝子从后视镜看见辅助监督死死的盯着镜子里梨枝的眼睛,他一时竟然害怕到忘记了呼吸。
梨枝的眼睛缓慢的眨动着,三秒里眨了一次,白色半透明的睫毛羽毛一样的垂下来挡在眼前,那个瞬间硝子差点以为她不会再睁开眼睛要召唤穿刺乐园,但她还是睁开了,安静的看着硝子,什么都没有说,径自从她手中拿过了平板。
绪方梨枝自己也有一个这样的平板,一开始拿到的时候她还很不会用,只能够看着夏油杰和硝子操作,但就是在这个观看的过程中她学会了…或者说是确认她已经接触过一次此种事物的系统开放了说明,系统内部有至少一亿字的对绪方梨枝见到的所有事物的说明(信息),只要按照那上面的操作,有点像是暗号一样的平板系统其实并不难用。
梨枝的指尖轻轻在平板上面点了几下,隧道黑暗的光线中,平板上面的界面一直在变化,通过照在她脸上的光,硝子确认她已经找到通话界面了,并且重新拨了过去。
之前官员有说需要援助可以直接找他,不过那应该只是被吓坏了的权宜之计,他自己位高权重不会干传声筒的活计(至少不会为‘家入…同学’当传声筒),现在刚刚结束交谈没多久,从硝子的ip上就重新拨过去电话,那边应该也很不想接吧——铃声响了三分钟才被接起,并且官员的脸刚刚在电话那头出现的时候,带着一种‘还不是来求我了!的得意表情。
不过那表情在看到绪方梨枝的瞬间就凝固了,然后嘴唇抖得不成样子,汗如雨下,呃眼泪和鼻涕好像也都出来了,硝子还是第1次见到有人的表情能够这么多变。
不过即便是如此,他在屏幕前抖来抖去的像筛糠,但也怎么样都没有敢从摄像头前面记逃脱掉。有点像是已经被带上了刑场的罪犯,只好待在那里等待着天主,也有可能只是刽子手的审判。
“慢死了。”绪方梨枝的声音倒是毫不留情,她的眼睛里面看起来并没有生气或是什么,只好像是从以前开始就确信自己可以对别人无条件做要求,应该说盛气凌人吗?硝子总觉得她这副姿态应该是从某一个也会这么对待她的人身上学来的。她应该拿捏这种欺负人的角色和被欺负的角色心理都拿捏得很准吧。
“啊!对、对、对对不起!”那边依旧是磕磕巴巴的,但是说到最后就变得流利了。他很拼命的解释着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接电话,好像是说自己需要为哪个哪个工程签字之类的,听起来很了不起,但也有可能只是希望用这么长的学名把绪方梨枝给绕晕。
绪方梨枝眨眨眼睛,完全无视这一切。她只是长久的长久的望着电话的那头。随后,好像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别人全部都看不见,只有绪方梨枝自己一个人能看见的屏幕一样,她的手指在面前点了一点。
那官员其实在被绪方梨枝注视的时候就已经非常紧张了,在绪方梨枝把手伸出来对着虚空一点的时候,他看起来好像自己的心脏就被刚刚那一点给戳破了一样,把头高高的扬起来。
硝子觉得他那一个瞬间简直要停止呼吸了,有几秒钟,那边只能够传来官员颤颤巍巍的呼吸声音,他终于问“…您刚刚,到底是在做些什么呢?”
“这个。”绪方梨枝脸上那种盛气凌人的表情消失了,又出现了她自己那一种有点恶作剧的女孩子表情,不过这个只是在硝子看来,对于官员来说是不是就相当于魔女终于对他露出了笑容了——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情的。
“已经记录下你了。系统。”她这么说“我把你归类为了好友。”
“嗯…!在、在下诚惶诚恐!”
“倒也不用诚惶诚恐啊。也不是真的要和你做朋友的意思。我讨厌大叔。”绪方梨枝说“好友旁边还有一个可以发动仇杀的按钮呢。”
“!”
“就…虽然我对于政治一窍不通。这一方面可能是你比较懂吧,因为你比我老这么多。”
“但是我需要政治的力量来协助我。刚刚你说了可以为我提供援助,那么就是我需要你协助我。”
“刚刚晚接电话已经很讨厌了…如果做得不好我就杀了你。”
“这…这也太不讲理了。”这一次竟然是前面的辅助监督说出这句话。
硝子往前面看了他一眼。绪方梨枝却完全无视了前面的人(对于这个有点社恐的女孩子来说,可能现在对电话那头位高权重的大叔说话就已经要占据她的很多精力,想来她也相当程度的虚张声势了)。
对面的官员的嘴唇依然在抖,但好像是因为绪方梨枝那头传来了声援,他可能是觉得辅助监督跟绪方梨枝站在一边,能够对她施加一定影响吧,也小声的嗫嚅了一句“怎么这样…”
“因为我讨厌你。”绪方梨枝说。
她的语气仍旧是小孩子的语气,下一句话也带记着小孩子的残酷感,“所以如果你没有用了我就杀掉你。”
“就这样,再见。”
梨枝挂掉了平板之后,微微松了一口气。
硝子看见她依旧碰不到地面的脚往前面稍微伸了一下,手也轻轻的往上抬,双手交叠在一起伸了一个小小的懒腰。
然后她把平板放回硝子的膝盖上面,脸上带着比较放松的表情,说“唔。这下子就可以了。”
的确。这下子就可以了。硝子想,绪方梨枝的确没有像她一样做出这么长篇大论的分析,也没有对那个官员分析利弊,然后威逼利诱…哦不,倒是有威逼,至于利诱嘛…看那个官员把自己的命看得有多重,反正饶他一命就算是利了。
她很好奇绪方梨枝刚刚点掉的那个不存在的游戏框上面到底写着些什么,这么问的时候,绪方梨枝一派轻松的告诉她,说“游戏里,面对面碰到角色的话可以添加好友,但是如果没有面对面,在通话频道里面点一下对方的名字也可以添加。”
“我刚刚找来找去,然后看到了在他桌子上的名牌。刚好他又在跟我进行交流——就满足了条件。在结束通话的时候,其实会有一个【你们交谈甚欢。为了下次还能再见面,是否要申请好友?】的提示。”
“第一次挂掉电话的时候也有,不过我不想要那种白痴大叔做我的好友,当时就没有加——所以第二次才要自己打过去嘛!”
“…原来是这样子啊。”硝子的语气有一点微妙。她其实原本并不相信绪方梨枝真的能够去咒杀他,因为之前没有显露出这样子的能力,只以为她是虚张声势,还觉得只听了一次介绍就能把人心把握的这么准真是了不起!
但是名字本来就是最短的咒语,而政治家的名字是根本不可能造假的,还必须得说给每个人听,让每个人都知道,到时候给他投选票才行。严格来说官员那里都跟咒术界有合作,如果说是想要咒杀他的话,自己反而会被提前养好的替身或是陷阱施加三倍的诅咒——不过那些手段应该加起来都无法撼动绪方梨枝的一根头发吧。
绪方梨枝并不擅长正面战斗,但是对于怎么样完全藏匿自己气息的逃跑、孕育出一大堆为自己服务的孩子(士兵)、增强己方的武器,和暗中诅咒人这种魔女都懂的东西,倒是非常的擅长…该说她不愧是彻头彻尾的女孩子吗?
“啊不过为什么是提交好友申请?”硝子说,“如果只是申请的话,看官员那样子,未必会接受啊。“他怕她怕的要命。
绪方梨枝对她微笑一下。“没有哦。他不是很爽快的接受了吗。‘诚惶诚恐‘之类的。”
“哦…”硝子说。这句话听意思,既可以理解为‘我实在不配和您做朋友!您就放过我吧!’也可以理解为‘我实在不配和您做朋友!但如果您诚心邀请我——嘿嘿’。官员那个时候露出了非常贪婪的表情,他肯定完全把绪方梨枝当成小女孩了,觉得她很好骗,只要玩一下朋友游戏就可以尽情利用她。所以那个时候才算成为好友了吧。
她说,记“那你说的远距离仇杀是怎么回事?确认了对方的地点,把他给拉进一个异空间里面进行战斗吗?”
她这么问的时候,梨枝的眼神又变得空茫了几秒钟。硝子猜一半是因为她在检索自己的能力,看看有没有可能有这种运用方式。也有一半的可能是她在临时编要跟自己说的游戏术语吧。(不知为何,梨枝好像真的觉得自己在做心理活动的时候,外界是不会有反应的)
不过绪方梨枝自己是在系统的说明书上面找了一下,最后她就自信满满的跟她说“不用这么麻烦,按照现实的地点来就好!”
“比如说现在要开始战斗,那么我所在的地方就是这个车上,他所在的地方应该就是哪一个政府大楼吧…?那个名字我不太念得出来,好像夹杂了字母和数字。”
“只要我能够攻击到他,他也能够攻击到我就可以了。”
“…就是说要怎么攻击?”辅助监督插话进来,他的语气有一点疑惑。
他有看见绪方梨枝的手上直接握着□□,这把□□的样子非常奇特,绪方梨枝又是这一种打扮,其他人可能会觉得是cosplay道具吧,走在路上也不会被警察拦下。
不过他清楚这一把枪是真东西。夜蛾正道之前提交过咒具申请报告,虽然只说了一部分,但至少那边是知道它在经过强化前的射程的。
那射程是无法穿过一个城市到达敌方那里的。
硝子这一次没有再看辅助监督,只是低下眼睛来什么都没有说。她觉得辅助监督的话有一点多了,而且在刚刚“这…这也太不讲理了。”,为什么没有站在绪方梨枝这一边,反而去为对方说话就很奇怪。
首先在任务中,除非是对普通人造成伤害这种咒术界禁忌,否则辅助监督会一直站在自己的咒术师这一边。一方面是这就是他们的职责,一方面也是避免到时候咒术师公报私仇。其次就是咒术界跟那边本来就势不两立,就算偶尔有合作,也只是有一个更大的敌人或者目标,捏着鼻子忍了对方而已。
刚刚的事情如果上报上去,他也会被上司斥责。但是为什么要冒这种风险,就因为正义感吗?可是那个官员就算真的死了也无所谓的吧。
她这么想,捏了捏旁边绪方梨枝的手。绪方梨枝有感觉到,说话声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只是非常高兴的说“啊,你是说这孩子啊!”
她晃了晃自己另外一只手上的手/枪。
现在她们已经出了隧道了,阳光透过车窗照耀下来,光线填满了那上面的暗纹,并且在摇晃的时候制造出很奇特的光影效果。不,硝子知道那其实并不是光影效果,那把手/枪表面附着着的花纹真的是活着的。
辅助监督看了一眼,却仿佛要被吸进去一样,眼珠子都凸出来了。最后又是啊的尖叫了一声,才把头给猛的转回去。
“嗯?嗯?是怎么回事?”绪方梨枝自己好像也稍微有一点不确定了,她翻来覆去的检查着自己的手/枪,却也没找出什么异常,最后安慰他说“这孩子其实性格有一点调皮——它偶尔也会记吃我的手指了啦。”
‘吃我的手指‘这一句话听起来就特别的诡异,感觉好像是会把绪方梨枝的整个指头都给割下来。但是绪方梨枝握着手/枪的时候,那花纹却只是轻轻的在枪/体表面蠕动,并且纠缠上了绪方梨枝的指尖,宛如羽毛一样轻挠而已。
那肯定是跟面对辅助监督时截然不同的方式,差别对待到这种程度倒是让人生不起气来了。
“不过如果要去对付那个讨人厌的官员大叔的话…倒是用不着这孩子。”她说“你们也知道的吧,穿刺乐园,我的第一个小孩。”
“哎呀,说到长子的话,大概就是会负起照顾母亲和抵抗外部世界压力的责任吧…”
她这么说的时候,辅助监督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然后他继续说“嗯,是的,如雷贯耳。”
如雷贯耳。硝子在心中默默的咀嚼着这个词语,没办法界定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他也是在尽可能的不违背内心想法的同时,挑好听的说了吧。
“对啊。”绪方梨枝点了点头,她似乎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究竟是没听懂呢,还是觉得弱者这么一点无力的言语反抗不理会也可以?“进入战斗状态,然后召唤出穿刺乐园就可以了。它会去找到敌人的。”
虽然,好像是觉得所有要说的话都说出来了一样,绪方梨枝陷入了沉默。
但是硝子和辅助监督各自望着面前车窗映出来的风景,不知为何,都透过面前的街景,回想起了三年前的某一天。
那天整个东京都被火光给照亮。
那一次穿刺乐园也是横跨了大半个城市,来到绪方梨枝身边的。沿途造成的毁坏不计其数,只是奇迹般的没有人员死亡。
而如果是从她现在所在的地点到达那个官员所在的机密大楼的话…硝子的呼吸停了一瞬间,但很快恢复正常。
她的手轻轻地握着绪方梨枝的手,说了一句“不可以用哦。”而梨枝只是回以轻轻的笑声。
那笑声十分甜美,宛如用手指轻轻撩拨铃铛一样清脆,可是传到前方辅助监督的耳中,他却只觉得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一样,连呼吸都感觉到疼痛。
如果那栋大楼的所有人都死掉…不,还是别做这种设想吧。可只要那个地方出了半点差错,甚至就像是那天夜晚一样,被完全毁灭,被荆棘啃噬穿透…这个国家会变成什么样啊?
前方的辅助监督因为听了她们的整个对话过程,开始有点手抖。好像在担心自己知道这么多会不会被灭口了。
硝子觉得这个人真的有一点歇斯底里,正常来说辅助监督的心理素质不是要比大多数咒术师好很多吗?他们可是实实在在的作为一个弱者,却还要去危险的地方,而且对于绝大多数的风险都毫无抵抗力的。
车子继续往前行驶,绪方梨枝问她“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硝子说“现在的最大问题其实是记诅咒师那一边…根本就不清楚他的藏身地点,而每小时杀一个人也有点奇怪。”
“我看了资料,他真的是名副其实的【诅咒师】,他的咒术可以给对方加上各种各样的负面状态。用在咒术师的身上可以让人突然变弱,如果是用在普通人的身上,应该就会衰弱而死。”
“……”
“但是诅咒都需要借助特定的媒介。”之前有用‘水镜咒杀’做例子,不过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世界上唯一一个能靠视线就咒杀他人的应该也就绪方梨枝一个…就是她的‘咒杀’方式也太物理了一点。咒杀一般都是政治宫廷暗杀手段,一下子毁掉大半个城市算什么咒杀啊?
“要不然取得对方的生辰八字、血、头发和胎衣之类的。不过咒术师战斗会更方便一点,他主要是让敌人走到他布置了阵法的地方(陷阱),或者对那个人进行直接接触。不是有民间传说说惹怒了妖怪之后,只是被拍了一下肩膀,肩膀那里就留下了去不掉的血手印,之后整条手臂坏死的吗?”
“如果说能够用专门的咒具将咒力捅进那个人的身体内,将诅咒注入伤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一旦进入血液流动就没救了,就算能全身大换血,只要不是一瞬间抽空所有血液,那些坏血就会逃走…但是这一点先不考虑。现代社会的捅人魔,这对于一个已经被咒术界通缉了七年的诅咒师来说动静太大了。”
“他劫持的地点是超级市场,要在那个地方布置阵法工程量太大了,而且监控保安和保洁人员都不可能任由他乱来。就算在关门后布置好了阵法,因为那东西起码在制作的前期会非常的显眼,所以白天也会被当成小孩子的涂鸦,或者谁恶作剧把颜料倒在了地上擦掉。”
“那就只能够是认为他在之前就和那里面一些客人有所接触,并且给他们的身上埋下了诅咒的种子。…如果要算时间可能就是当天早上或者前一天的晚上。当然,如果要用最坏的考虑,也有可能是他给某些人种下了诅咒,并且以这个诅咒为由头威胁他们,要求其前往超市内部。”
“所谓的每小时随机杀一人,也只是杀掉这些人来杀鸡儆猴而已。”
或者还有最坏的打算,毕竟按照这种说法就很难解释为什么死掉了两个人。如果用活命作威胁,在看到‘同类’死掉的时候他们就知道那人不会遵守约定了,那个时候当然会奋起反抗甚至把这件事情公布给全体人质。
歹徒那边其实没有特定的去切断通讯,那么大的地方,没有军用级别的反电磁装置的话,通讯也是切不断的。官员之前就有说在商场里面死了多少个人,或者说那里面有小孩子希望赶紧过去和那里面有充足的食物之类的…如果单纯只是听侥幸留在外面的工作人员报告,官员是不可能把握得这么准确的。那就只能是直接听人质说的了。
歹徒没有限制他们的行动,人质甚至可以自行进食。之所以还留在里面,只是因为一旦察觉到逃跑的倾向,在没有完全逃走的时候,炸弹就会被引爆记,所以出不去而已。而且他们也相信着政府会解救他们,每个小时只死一个人还是可以接受的。那里面有一百多个人,谁都不会觉得自己是那一百分之一。
但是一旦在这里暴露出来‘炸药包’,就很难想象民众会如何行动了。一旦引发暴动,那个时候他们可不会再管这些了,只会拥挤着逃出超级市场。而对于歹徒来说引爆炸弹也只是最坏的做法——人质还活着的时候是人质,但是一旦引爆炸弹,政府那边反而可以松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人都死了,也就不用去救援,不用再考虑救援的时候死了几个人会让自己形象下降了。
只要捉拿歹徒即可。甚至到时候派自/卫/队来轰炸都可以。
那就只剩下最坏的可能行了。硝子默默的想。那就是商场内部有诅咒师的同伙(间谍)。
即便不是诅咒师本人,无法通过触碰直接传递咒力。也无法在那种情况下绘制阵法。但只要手持特定的咒具,间谍可以在商场内部传播诅咒的种子…那种情况下肯定会起冲突,他只要假装是在打架并且刺伤他人就可以了。
“并且因为歹徒手握炸弹。完全找不到他的话,对于炸弹什么时候爆炸,我们是没有半点头绪的。”
“这也是为什么警方那边不派拆弹专家上…那玩意是咒力操控的。”
“咒力操控…可以做得到吗?”
“不是说他的术式就是诅咒?”
绪方梨枝稍微愣了一下。
虽然绪方梨枝自己在每一次战斗胜利,属性值都会提升。在别人的眼里就是每次死掉都会变强,因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哪一次正式战斗,是不死掉一次降低难度,她能够自己得到胜利的。哦那些病房里面的人形怪物除外,打败他们也获得了装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觉得那些装备是绪方梨枝生下来的孩子,完全不觉得是她的能力。
他们口中说的能力总是让绪方梨枝有一点困惑,但她至少知道“普通的咒术师是不会有复数的能力才对。最多是一个方向的无限衍生”
“嗯…嗯,但是只要有咒力就可以了。”硝子的表情显得非常的意兴阑珊。
“只要能够隔着很远的距离,把咒力像是普通的力一样施加在某一物体上…就这么说吧,隔着一个教室,悟也可以简单的把粉笔弄碎嘛。”
“嗯…”
“差不多就是那样子的原理。那个炸弹的□□应该是一个很简单的按钮或者导线,就算隔着很远的距离,只要诅咒师能够往那上面施加一点(咒)力,把按钮给按下去,就会引爆,而他们也无计可施。”
“甚至我觉得那个炸弹根本就不暴/露在可以被正常人接近的场合,很可能是埋在地下一个混凝土箱子里面。看到了打不开。”
“不过如果是你的话…炸弹之前的阻碍都可以突破。见到炸弹后也可以破除他的咒力吧”之前就连悟的无下限都被她撕裂了,而且绪方梨枝能做到原子级别的咒力操控。某种程度上让她来参加这次任务真是再适合不过。
“……”终于在一片悲观论调中察觉到了一丝希望,前方的辅助监督屏住了记呼吸。
但被寄予厚望的绪方梨枝却一副没意思的表情(这个死小鬼!),只是说“不行的不行的。我做不到——我们拿他没办法对吧?”
硝子笑着点了点头,她说“对啊,就算能够看到炸弹也实施了拆弹…但是一旦中途那个家伙把炸弹给引爆了,那就没有半点办法了。”
听到了这句话。辅助监督放在方向盘上面的手猛抖了一下。
汽车一个颠簸,硝子的头差点撞到玻璃上,她慢慢的从那边爬起来,用手捂着头。小心确认便当盒仍在自己腿上(即便是在刚刚的冲撞中,硝子也没有让它掉下去)“…你干什么?”
当然。她得到的也只是神经质的不断道歉而已。
那人的牙齿咯咯作响。硝子现在打从心眼里觉得让他来开车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她这种时候其实已经用手去解自己的安全带,准备爬到驾驶席把他给赶下车,让他自己步行回去或者去哪里都可以——怎么能够把自己的性命交付给这种人!
但就是在这种时候,她的平板第2次响了起来,这一次似乎是被强行插进来的通话。
有权限做到这种事情的人可不多。在看到对方面容的瞬间硝子挑起了眉毛。更正,有权限做到这点的普通人就更少了。
绪方梨枝有点好奇的把脸凑了过来,看到电话那边是一个中年贵妇人。
她平常出现在名媛杂志或者电视节目上的时候应该不会是这种样子,但现在显然情势非同一般,她的头发乱糟糟的(从手指缝的发丝来看,应该是她刚刚自己抓的),眼睛也因为一连两天没有睡觉和过多的泪水而红通通的。
她显然处于精神崩溃边缘,电话接通后好几秒钟还没有反应,等她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就瞪着眼睛把整张脸凑到了摄像头面前。一出声就是一连串的泣音。
“儿子…我的儿子。还有我的儿子的儿子!”
“噗”,绪方梨枝笑了。
贵妇人语无伦次“他们都在那里面!还有我儿子的妻子!那里有炸弹!快点去救他们!“
“哦…”家入硝子说。
真不错,现在连‘为什么咒术界只延迟了一天就接受了任务,他们明明超拖的啊。’和‘为什么刚刚那个中年大叔(此处借用梨枝说法)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却要担当她们的传声筒’都破案了。
不过那个咒术部门还真是好玩啊。大人物的小孩在里面,当然不能拖拉。至少明面上不能,所以他们很快把任务传递给了高专,甚至有可能安排绪方梨枝和硝子都是为了让那边放心,‘这是我们的最强阵容哦!’。
但是关于绪方梨枝的心理状态他们就完全不考虑了——不,应该说是故意不考虑吧。任务失败了梨枝暴走了歹徒和大人物小孩一起死了,刚好可以趁乱按她之前的想